“瓦雷特先生，不管是徐苍还是任何人，从来不想成为所谓的最后的选择。”秦心认真道：“二选一，或者你们什么都可以不选，但是今天你们必须做出决定。不过，依照你们现在的情况，似乎等不到日本MRJ飞机项目真正明朗了，这就是一个单纯的选择而已，是选择相信我们，还是相信三菱重工。”
秦心目光凛然：“另外，瓦雷特先生，你们现在并不具备待价而沽的立场和价值，这一点希望你们能够搞清楚。”
雷恩·瓦雷特那点儿小心思实在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拿三菱重工的存在抬价。
不过，秦心显然是不吃这一套的，庞巴迪什么东西也配跟自己抬价？
雷恩·瓦雷特眼神闪烁，很明显是拿捏不准。秦心并非徐苍本人，但是两人关系紧密，秦心是可以代替徐苍做决定的。接下来的选择将会极大地影响庞巴迪的未来。
是相信徐苍，还是相信三菱重工？
秦心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从她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
要不就是秦心这人天生心机深沉，要不就是她成竹在胸，可以完全拿捏庞巴迪，或者说并不在意这件事，不管自己做出什么选择，她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秦.......”
雷恩·瓦雷特刚准备说话，秦心的手机忽然响了，秦心直接忽略掉了雷恩·瓦雷特，拿出手机看了下，是她以前的秘书赵宁的号码。
这倒是让秦心有些讶异，赵宁自从转到人资那边当小领导后就很少私下跟她联系了，而且她应该知道现在在美国才对，没什么要紧事不该来打扰自己的。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秦心也不管雷恩·瓦雷特了，接通电话，走到一边：“赵宁，怎么了？”
“秦总，刚才我听下面人聊起来不久前夏疏月跟员工服务中心要了近六个月的工资证明。”
“夏疏月？”秦心一怔：“她要工资证明干什么？”
“这还不是全部。”赵宁急道：“当时她除了要工资证明外，还在员工服务中心那边复印了自己的身份证件，当时员工服务中心的人看到夏疏月拿着一份英文的邀请函........秦总，她不是要办签证吧？”
秦心眼皮一跳：“你怎么这么觉得？”
“我们还收到了客舱部转来的夏疏月的辞职通知。”赵宁道：“她是要走吗？”
赵宁是春夏航空的元老，隐约也知道徐苍跟夏疏月之间的关系，反正不是正常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虽说这种事情跟秦心说有些奇怪，但是赵宁没有徐苍的私人号码，而且她跟秦心的关系更好一些。不然，她还不一定敢跟徐苍说这件事。
别看徐苍年龄跟她差不多，但是威望甚隆，赵宁是有些怕徐苍的。
“她要离职？”秦心心里一咯噔，这件事的确很蹊跷。
办签证不算什么特别的，但是提交辞呈就很不妙了，这说明夏疏月有可能要久居国外了。
只不过，夏疏月怎么突然要出国长住了？
其实，从徐苍在东京遇袭之后夏疏月的反应就很奇怪。
秦心是知道夏疏月喜欢徐苍的，而在自己面前，夏疏月并不避嫌。不过，很离奇的是，夏疏月在自己过来前一天就回国了，那时候徐苍虽说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是身体状况不佳的，按理说夏疏月不可能离开徐苍才对。
秦心皱了下眉，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跟徐苍说一说。
不过，她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继续跟赵宁说道：“这两天你不要忙公司的事情，去看看夏疏月到底要干什么？当然，最好不要让她知道你在查她。”
“这个没问题，她在公司总该有些朋友的，如果真的要出国长住，估计那些朋友能知道些，我去探探口风。”
“她要离职，就正常走流程，但是时间拉长一些。如果确定了，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不管在什么时候。”秦心叮嘱道。
赵宁知道这件事关系到徐苍，不敢怠慢：“秦总，我这就去查查。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徐苍总交代的我哥的那个聊天软件的推广活动效果还不错。依着徐苍总的意思，你看要不要再安排更大规模的地推？”
“效果很不错？”秦心实际上都快忘了那件事了。
她对软件的事情一窍不通，本身也不觉得那玩意儿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只不过，徐苍似乎比较看重，她仅仅是顺从徐苍的意愿来安排“飞TALK”的推广活动的。
说实话，那个先期的飞机推广还惹了不少麻烦，也花了不少钱，甚至还特意惊动了总局。
“是的，安装人数和在线人数增加都超过预期。”赵宁小声道：“反正他们是这么说的，应该就是效果不错的意思吧？”
秦心没什么犹豫：“既然效果不错，那就安排下一期更大规模的地推。徐苍有专门提过什么样的地推方案吗？”
“这个倒是没有，徐苍总说正常来就行。”
“那行，具体方案就你们自己拿吧，汇总过来预算多少发给我，我看一下就你们批一下。”秦心补充了一句：“这件事徐苍似乎很上心，也是跟你哥有关，具体的地推事项就由你专门负责吧。”
“秦总，我是人资的，我这.......专业不对口啊。”
“有什么不对口的。”秦心道：“当初你转到人资不一样专业不对口。而且，又不是让你负责专业的东西，你是监督，管人，不是管如何地推。”
就像航空公司的老板就一定要是会开飞机不成？
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管，领导管专业的人就行。
赵宁也是虎得很，只是迟疑了下，便是将担子接过来了。
挂了电话，秦心显得忧心忡忡的。
徐苍真正上心的不多，那些所谓的商业版图在徐苍心里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她知道夏疏月在徐苍心里很重要。
虽说她对夏疏月的事情有些膈应，但是该弄明白还是要弄明白的，省得让徐苍后面伤心。
秦心接完电话回来后，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雷恩·瓦雷特看秦心这模样，不由唤了一声：“秦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是否可以换个地方详谈。让我现在做决定，有些.......不太好办。”
雷恩·瓦雷特只是庞巴迪C系列公司的总裁，并不是庞巴迪集团的总裁，话语权是有不少，但不是他的一言堂。而且，这件事兹事体大，就算是雷恩·瓦雷特也感觉压力颇大。
而秦心是想让他当场下决定，着实是强人所难了。
秦心跟徐苍一样，都是喜欢极限施压，根本不给闪转腾挪的机会，这样很是难受。
商业本来就是谈判的艺术，结果秦心跟徐苍根本懒得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不好办？”秦心眼睛一眯，突地升起一股邪火：“那就别办了！等着你们C系列公司破产，到时候就看看三菱重工是不是像你指望的那样。”
秦心本来就因为夏疏月的事情搞得很烦躁。
尽管她理会夏疏月的事情是出于徐苍的原因，但是不代表她就不觉得这件事很离谱，可她却又不得不做，使得她憋了一肚子火。
庞巴迪的雷恩·瓦雷特又甚是不识好歹，秦心已经丧失了跟他继续谈下去的兴趣了。
说完，秦心直接舍下雷恩·瓦雷特，望着休息的小楼而去。
雷恩·瓦雷特人都傻了，怎么接了一通电话后火气这么大了？
关键火气大是大，做起决定来也是很绝，直接没有商谈的空间了。
就在秦心走向小楼的七步时间内，雷恩·瓦雷特天人交战，他知道只要秦心进去了，那庞巴迪C系列公司就只剩下破产拍卖一途了。
秦心的脚步很轻，但是每一步却是狠狠地踏在雷恩·瓦雷特心脏上，急得雷恩·瓦雷特满头大汗。
正当秦心的右手触碰到小楼大门的玻璃门把手时，身后传来雷恩·瓦雷特的呼喊声：“秦小姐，请留步！”
然而，秦心理都不理雷恩·瓦雷特，当即推开了玻璃门，半个身子已经探进屋内。
此时此刻，雷恩·瓦雷特的声音再度高昂起来：“我选第二个，我会说服董事会将轨道交通的业务也一同剥离出来的。”
这个时候，秦心的脚步才停住了。
只见她缓缓转过身子：“瓦雷特先生，我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改变。但是，我现在也改变主意了，我不要轨道交通，我要你们的公务机，你们只有第一个选项。”
雷恩·瓦雷特怔住了，旋即转而愤怒起来：“你怎能出尔反尔？”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秦心弹了下指甲：“只要你们同意，波音就会撤销关于CS300飞机的倾销举报，如何？另外，只要你们同意，中航工业将会终止与巴航工业的合作，巴航工业将不会继续获得廉价的机身部件，东亚的公务机市场将重新为你们开放，如何？”
一连串的条件仿佛一击击重拳击打在雷恩·瓦雷特心口上。
公务机部门的确是庞巴迪最赚钱的业务，但是近期巴航工业开始打价格战了，搞得庞巴迪很是难受。另外，东亚地区，尤其是中国区域内，庞巴迪的公务机订单损失惨重。
现在中国区域的公务机订单只占庞巴迪订单总量的五分之一。但是，庞巴迪公务机订单的增长的一半是来自于中国地区。
也就是说，中国地区是一个潜力极其巨大的市场。
徐苍这个人太厉害了，一个人就可以影响整个中国市场对于庞巴迪公务机的选择倾向性。
秦心的意思很简单，从了，那就自己吃肉，庞巴迪喝喝汤。要是不从，那谁都别想吃，连个残羹冷炙都没有。
雷恩·瓦雷特自然明白秦心的意思，嘴角的肌肉止不住的抽动，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办起事来当真是狠绝，一点儿不给回转的余地，尽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可偏偏庞巴迪还就吃这一套。
当真是活见鬼了。
秦心略微扬了扬眉，扫了眼犹豫不决的雷恩·瓦雷特，没有说什么，转头直接要进去了。
只不过，刚刚进入屋内，雷恩·瓦雷特的声音再度响起：“可以，可以，我同意。”
.......
在日本东京银座的某个首个珠宝店，徐苍正在搜寻合眼的小物件，他马上要回国了，得是要带着小东西给夏疏月的。不管怎么说，徐苍这次能活下来基本全是要感谢夏疏月的，救命之恩，带着小物件是应该的。
不过，徐苍很显然是彻彻底底的钢铁直男，转了一圈，硬是没一个合眼的。他也不知道是珠宝店的物件样式不行，还是自己眼光不行。
从概率上，这家珠宝店能开在银座，那档次应该是可以的，那么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了？
如果是在后世，他跟夏疏月开个视频，也不用如现在这般纠结了。
就在徐苍不知该如何选择之际，手机响了起来。
他随手接通电话，很快就从对面传来中航工业蔺鸣总的声音：“徐苍，身体怎么样，方便说话不？”
“嗯。”徐苍目光还流连在柜台上：“你说。”
“是关于三转子发动机的。”蔺鸣轻轻咳了两声，语气很是凝重：“我们的人看了你们给的三转子的技术资料.......”
罗罗除了帮忙培养三名发动机工程师外，还将全套三转子技术的资料给了徐苍。
徐苍又不是技术人员，转手就给了中航工业。反正以后他是要凭着这份技术资料跟中航工业合作建上一家发动机公司的，这就算是技术入股了。
徐苍随意地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造出原型机？”
“造不出来！”蔺鸣的声音略微低沉，或者说是失落。
徐苍脚步猛地顿住，蹙起眉来：“你说什么，造不出来？有图纸也造不出来？”
“没错，造不出来。”蔺鸣的声音有些颤抖：“是的，就算有全套图纸，我们也造不出来，那个........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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