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醒来是下午,太阳已经挂在西边了,目测下来就是集市的位置,昏昏恍恍。简渐泽快回来了。
叶安看向窗外,还有没有完成的事。然后低下头看了眼游戏面板,这不经意一看,游戏任务已经改变了。
【力保简容和简渐泽】
叶安倒是没说什么,任务随时改变,只要自己做的不影响结果就行。
此时他正坐在客厅,旁边是温澜和黑猫,互不干扰。电视上正在播放动物百科。
悠扬而声线稳固,饱满清晰的男声从电视里传出来:“琥珀猫,猫科动物,瞳孔与琥珀色相似,大部分多为黑白两色,喜欢夜行……”
身边就有这么差不多得一只猫,叶安专心致志看着电视,温澜的眼睛不断往黑猫那边瞟,黑猫悠哉悠哉舔着毛。
不远处的门锁响起按密码的声音音,叶安关了电视,温澜盯着那个门仿佛能看出来一个洞,猫伸了个懒腰但透过黑色的毛可以看见幽幽的眼睛。
而简渐泽能看见的只有拿着遥控器摆弄的叶安。
最近简渐泽对叶安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不知道的还以为魂穿了,实则谁又看不出来是为了自己做出来的事呢。
进门的不只有温澜,在他的怀里还有一只波斯猫,粉白色的毛,白色偏多,粉色只有淡淡的一点,属于那种人见了就喜欢的。
叶安见了没什么,看了一眼就以眼不见心不烦为由转头了,而地上那只黑猫明显不乐意,龇牙咧嘴尾巴都竖起来了。
一修罗场内是简渐泽先开的口:“这只猫以后在家里住下了。”
叶安说是不心烦根本不可能,他曾用过道具【回溯重现】,表面意思,能看见之前发生的事。
破烂的小巷里苍蝇满天飞,那时在这里死过一只鸟,浑身都是蛆,白色的一条在蠕动,然后层层叠叠在鸟的尸体上,腐臭味渗入空气。
小巷先出现的人是简渐泽,他手里拎着一只黑猫,提着脖子,猫身上都是伤,有的地方少了一层毛,有的地方伤痕累累,腿折了一条,一只猫耳少了,已经叫不出声音来了。
后面紧跟着的是叶安,游戏里本身的叶安,仓促的跟上上比他高太多的男人,嘴里喊着“你干什么”。
然后是对话。
简渐泽眉宇间透露着狠戾:“要什么猫,我看这里就很适合埋葬它。”
叶安心中一惊道:“你有病啊,放了他。”
简渐泽笑道:“放了他,做梦。”
叶安着急道:“你要什么,我给你,你放了他。”
简渐泽仿佛没听见,用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叶安的下巴,温柔的仿佛是在和情人呢喃:“你喜欢这只猫还是喜欢我?”
叶安一瞬间愣怔,而简渐泽捕捉到这一瞬间的犹豫,毫不犹豫的把猫转了过来,手拎着猫的两条腿,让猫成倒挂状态。“砰”地一声,伴随着猫凄厉的惨叫,猫的头上留下了血,简渐泽把猫撞到了墙上。
叶安眼神骤缩,心中久久不能平息。简渐泽继而继续温柔询问:“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叶安两眼都留下了泪,抓着简渐泽的衣服道:“你,我喜欢你,你放下它。”
简渐泽甩开叶安的手,吼道:“你喜欢我?在床上你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为了一只猫你天天和我吵架,信了你老子那是鬼迷心窍。”
简渐泽说完又把猫往墙壁上砸,墙壁并不平滑,那是石墙,高低不平的石头墙在水泥里,不一会就见了血,然后是混合在血里模糊的脑浆。
叶安承受不住,在简渐泽面前下滑,直到跪下去,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那面墙,嘴里一直说着“不要”,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简渐泽大手一把抓住叶安的头发,使劲往上扯,然后抬脚一踹,甩了甩手道:“现在知道跪下求情了?之前干什么去了,晚了。”
叶安在不远处咳着血,简渐泽不理会,继续说:“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喜欢你,这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罢了。为了你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傲气,我付出了什么?我一个男人,为了你做了下面那个,天天听着你那虚伪的话。”
简渐泽哼笑一声:“不过这也没什么,对于我接下来说的。我不喜欢人,我喜欢猫,那种恋人之间的喜欢。”
叶安睁大了眼,仿佛在听什么震天动地的消息。他喜欢简渐泽,非常喜欢,医生的禁欲,和他自身的性格,他们交往时间不长,但却是真心。至于床上,确实是自己的傲气,但对方只要说一声不就行了?
叶安不相信,道:“床上都可以,你为什么……要喜欢一只猫?”
简渐泽道:“有什么不可以,我们同性都可以。”
叶安讨厌有人拿同|性|恋来说事,一时间也来了脾气:“同性怎么了?同性就不是人了?法律有规定不行吗?你喜欢女人也好男人也好,喜欢猫都可以。但你现在是在和我谈恋爱,你说,你喜欢那只猫,以恋人的关系?!你tm有病吧……咳咳……”
简渐泽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我和你谈恋爱那是你提出来的,我顺其自然,而我还是喜欢猫。顺带着提一句,你表白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猫了,你,不过是一个用来我排除外界关系一个屏障罢了。喜欢同性虽然对我来说有一定的波澜,但总比曝光我喜欢猫好。”
叶安道:“你个神经病,既然如此,我把你曝光不就好了,比媒体强,以你现男朋友的身份,能更早让你身败名裂。”
简渐泽不能杀人,麻烦太大,但一只猫对于他来说无伤大雅。简渐泽挥手,丝毫不留力气的把猫往墙上撞,猫的叫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小巷里,黑猫的脑浆糊了一脸。
小巷里不只有猫的叫声,还有叶安疯癫的笑声。当猫突然在某一刻不再发出声音的时候,叶安愣了一瞬,仿佛在思考为什么声音没了。
简渐泽甩甩沾满脑浆血水的手,把猫的身体扔在地上,用鞋碾压了几脚,直至内脏从身体里翻滚而出。
简渐泽在叶安身边蹲下,顺手拽住他的头发,让他睁开眼:“好好看看,看看你心爱的猫。”
然后往前一拽松开了手便离开,叶安被这么一拽,身子不稳向前倾斜而去,条件反射用手支撑住身体,这手一沾地,是血。
叶安的嗓子已经笑哑了,眼里一瞬间全是泪水。他的手在颤抖,连同着身体,止不住地战栗,嘴里任凭怎样都发不出声音。
他的面前,地面之上,是黑猫的尸体,尸体之上已经开始有虫子到来,苍蝇飞过,墙壁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乌鸦。
落叶萧肃,黑暗笼罩了一切。
黑猫死了,没有完整的尸体,甚至第二天就只会剩下一张皮,一个骨架,它没有坟墓,像乱葬岗的脏尸。
这是巷子里发生关于猫的事情,叶安看了一遍,从头到尾,没有跳过。当看着一个人长得和自己一摸一样,放下一身傲气,跪坐在血水之间,只是为了一只猫。叶安看完后心情十分复杂。
而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好不相关的人,他也莫名涌起愤怒。
简渐泽喜欢猫,好听点就是跨越物种得喜欢,实则就是和不是人的物种或东西恋爱。
那只粉白色的毛突然就看着不顺眼了,因为他身后的人,因为另一个已经死去的叶安。
那个叶安死了是后面一闪而过的画面,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面的背景是黑暗,只有那个叶安倒在地上,腹部血迹染了白衬衫,没了呼吸,看得异常冰凉。
看着自己死去,一样的令人不爽。肯定和眼前这个人脱不了关系。
叶安弯了弯眼睛,眼角向下垂,看起来如沐春风般的柔和,然后吐出来几个字:“猫很可爱。”
简渐泽没有由来的背后一凉,理智告诉他不能接这句话,随便抛了个问题:“有什么事吗?”
叶安还是弯着眼睛,那种笑着的温柔又深陷了几分,缓缓回答道:“当然,等了一下午,就还在等你。”
简渐泽不明白:“等我,干什么?”
叶安不动声色,脸上一如既往,可看久了只有阴森森的感觉:“干什么,当然是……偿命啊。”
没有看见叶安站起来的动作,甚至连他冲向简渐泽时都是一道虚影,等人形出现的时候,叶安的手里已经拿上了一把小刀架在简渐泽脖子上。
简渐泽一瞬间慌了,人类畏惧死亡的表情没法作假。
他声音颤抖:“你干什么,杀人犯法。”
叶安眯着眼睛笑道:“我要做什么还不明显吗,至于杀人犯法,我当然知道。”
温澜此时也走到了叶安身边:“你别冲动,还有任务。”
叶安道:“我没有冲动,每一步,做什么,我都深思熟虑过。”
黑猫也优雅地走着猫步慢悠悠的过来了,舔着爪子顺毛。
叶安低头看了一眼猫,然后又看向温澜:“是你的做法改变了任务。”
温澜知道没理,轻声道:“是。”
叶安此时也没有过多的追究,道:“那个任务我不会不会遵守,保了游戏进度完不成,任务没说一定要完成吧?”
然后是叶安的抱怨:“我不喜欢那猫,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黑猫顺毛的动作一顿,温澜就直接问了:“你怎么知道的?”
叶安歪头:“猜的。那猫之前一直往我身边蹭,现在离我远的跟我会放电似的。还一直在你身边转,简渐泽看不见你但猫可以,你是系统,说不定和他就能说上话。说不定你俩一起说的。”
温澜不放弃:“那是任务,和游戏进度是有关系的,任务也不是十分为难你,做了又没有坏处。”
叶安也不想说了,随便敷衍道:“知道了,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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