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堂，周璟恒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中的册子，苏秉文见他一页没看完，又翻了一页，心思全不在这上面。苏秉文说到“大老爷，你的酒是不是还没醒？要不要再睡会儿？”
周璟恒摇摇头，说到“不是，我只是，”他说着看向玉惜恩经常坐的位置，“我好像做了错事。”苏秉文说到“只要不是什么大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老爷，没关系的。”
周璟恒看向苏秉文，说到“是我喝酒误事，果然，酒不是什么好东西。”玉惜恩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说到“大老爷，这汤热好了，你喝了它吧。”
玉惜恩说着，把碗递给了周璟恒，周璟恒避开他的眼神，说到“放桌上就好。”玉惜恩把碗放案桌上“记得喝，有为辛苦熬的。”
周璟恒点点头，拿起碗，一口气喝了，玉惜恩伸出手去拿碗，周璟恒快速地把碗放桌子上。玉惜恩抓了个空，只好往桌上去拿。
玉惜恩拿起碗，说到“大老爷，我泡了一壶茶，在旁边的桌子上。我拿过来，你喝喝看，若是味道太浓或太淡，我重新泡过。”周璟恒看着眼前的册子，说到“茶，放那里就好，我待会儿自己会去喝。”
“哦。”玉惜恩心里想到，今天的大老爷真是奇怪。玉惜恩把碗拿走，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葡萄进来，坐在他以前经常坐的位置，悠哉游哉地吃起葡萄来。
片刻之后，玉惜恩站起来，走到周璟恒桌前，递了一颗葡萄到周璟恒眼前，“大老爷，吃一颗吧。”周璟恒低声说到“放，放桌上。”
玉惜恩撇撇嘴，以前都是直接拿过去吃的，这次是怎么了？吃腻了？玉惜恩把葡萄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气鼓鼓地走了。
周璟恒抬头望着玉惜恩的背影，惜恩，实在抱歉，我不是有意的。玉惜恩来到后花园的秋千上坐着，心情很是不爽。杨有为走过来，见他一脸不高兴，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气鼓鼓的？”
玉惜恩说到“大老爷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对我好像很生疏似的。”杨有为坐在石凳子上，问到“你得罪他了？”
玉惜恩想了想，摇摇头，说到“没有啊，就是昨晚。。。”“昨晚怎么了？”杨有为好奇地问到。玉惜恩脸红了红，说到“没什么，昨晚我不小心在他房间睡着了，他不会记恨我睡了他的地板吧？”
杨有为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到“只是在地板上睡着了？”玉惜恩支支吾吾地说到“那当然了，我们两个大男人，能干什么？你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玉惜恩说着，站了起来，往三堂走去，看来，这个县衙，我是待不下去了。
午后，周璟恒午睡起来，往后花园走去，见杨有为在秋千架上坐着，便走过去，坐在石凳子上。杨有为说到“大老爷，今日怎么这么快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周璟恒说到“睡不着。”杨有为笑着说到“我猜猜看，大老爷是为了那个正在睡得跟猪一样的玉惜恩吗？”
周璟恒皱了一下眉头，看向杨有为，说到“不要这样说他。”杨有为道“是，大老爷。”周璟恒看着杨有为，欲言又止。杨有为见他为难，主动问到“大老爷似乎有话跟我说。”
周璟恒点点头，低头说到“有为，你是否早已看出了我的心思？”杨有为说到“大老爷，你的心思那么明显，除了装聋作哑的玉惜恩，连苏兄都快看出来了。更何况我这个阅人无数的聪明人。”
周璟恒抬起头，看着杨有为，承认道“是的，我喜欢他，玉惜恩。”
周璟恒坦白之后，见杨有为，既不嘲笑，也不鄙夷，反倒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周璟恒颇有些吃惊道“你对这事，没意见吗？”
杨有为道“大老爷喜欢玉惜恩，这事，有错吗？”周璟恒没有回答。杨有为接着问到“大老爷既然喜欢他，为何又要躲着他？”
周璟恒看向前方，说到“一开始，我发现自己喜欢他，也很是抗拒。总是想把这份心意变为兄弟之情。可时间久了，我对他的喜欢却越来越深，好像，只要他待在我身边，世间万物都变得美好起来，只要有他在，我便心安。好像什么困难都能解决。”
周璟恒说到这里，不觉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所以，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喜欢的，始终是他这个人。他是男子又如何，是女子又如何。我喜欢的，不是他的性别，是他，是他这个人。可是，”
周璟恒说到这里，有些难过，“可是，有一次，我和他喝酒，我问过他，他喜欢的人，似乎是女子。若是我告诉他，我对他的喜欢，这喜欢是否会变成他的负担？”
杨有为说到“所以，大老爷，你一直避开他，就是告诉他，你其实喜欢女子，对他没感觉。好让他不要误会。”
周璟恒点点头，杨有为笑了笑，说到“大老爷，你想的可真复杂啊。”周璟恒说到“因为在乎他，所以为他想得多。若是旁人，我是没这么多心思的。”
杨有为笑着说到“大老爷，其实，你多虑了。玉惜恩她就是个。。。”
“大老爷，大老爷，不好了！翠红楼出人命了！翠红楼的头牌，小翠姑娘死了！”一个衙役跑进来着急地说到。
杨有为腾地一下站起来，飞快地往外跑去！周璟恒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地说到“你去叫王牢头带一队人马跟我去翠红楼。”那个衙役说到“是，大老爷。”
翠红楼，王牢头带着衙役封锁了整栋楼，一楼只剩下老鸨王妈妈和一群姑娘还有伙计们。二楼，左侧第一间房里，冲动的杨有为被周璟恒用力抱住，他们的前方，小翠姑娘的尸体直直地躺在地上，衣服破败不堪，身上都是伤痕。
周璟恒对杨有为说到“有为，不要过去，仵作正在验尸，你这样冲动，会破坏现场的。”
杨有为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啊啊啊！！！”杨有为撕心裂肺地大吼着跪在地上，“小翠，我的小翠！！”
苏秉文此时也赶过来了，他看了看小翠，来到杨有为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有为兄，节哀。”
仵作验完尸，来到周璟恒身旁，作揖说到“知县大人，这女子身上的痕迹是牙齿啃咬的痕迹和巴掌痕迹，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还有男性的液体，初步判断，是奸杀。”
“畜牲！是哪个畜牲！我要杀了他！”杨有为眼睛通红地说到。苏秉文握住他的肩膀，安慰道“有为兄，我们会还小翠姑娘一个公道的。”
周璟恒转身下楼，他来到楼下，王妈妈连忙来到周璟恒身边，见他脸上颇为愤怒。王妈妈便假装哭泣道“大老爷，我这姑娘死的可怜呐。她在我们翠红楼，可是大红人，平时见谁都是笑盈盈的，今日不知得罪谁了，竟干出这种畜牲不如的事来。”
周璟恒说到“今日，小翠姑娘都见了谁？”王妈妈想了想，瞧了周璟恒一眼，说到“见了，见了谁？哎呦，我这记性，我竟忘了。”
周璟恒看向她，冷声说到“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知情不报，你知道后果的。”王妈妈摇摇头，说到“大人，你这真是冤枉我了，这翠红楼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我哪里记得住，谁来过，谁没来过？”
周璟恒见她不肯说，便看向那群姑娘，问到“你们呢？有谁知道小翠姑娘今日见了谁？”那群姑娘都低着头，不吱声。
周璟恒压住怒火，厉声说到“你们听着，这里面躺着的，是你们曾经的姐妹。你们之中，多少人受过她恩惠与帮扶！怎么，现在竟不敢发一言？我告诉你们，今日你们不说，那加害者便会更加猖獗，来日，躺在地上的人，便会是你们其中的一个！”
众人听到这话，沉默的人群中更加寂静，过了一会儿，有一人鼓足勇气站了出来，说到“大人，今日小翠身体不是很舒服，本来是不打算见客的，但是，李家的李宝少爷，偏要见她，小翠拗不过他，只好见了他，结果，他刚走，就有人发现小翠，死了。”
周璟恒立马说到“王牢头，立刻去李家，把李宝带回县衙！”王牢头作揖道“是，大老爷。”周璟恒看向刚才那姑娘，说到“姑娘，麻烦你，上二楼去，帮小翠姑娘换身干净的衣服，之后，跟我去衙门领赏。”
那姑娘摇摇头，说到“我们姐妹一场，这是我该做的，领赏就不必了。”她说完就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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