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云深不知处和金陵台分别收到了一朵牡丹花信,当牡丹花开时,一行金色小字显露无疑,灿烂了二人的双眼,却也徒增了许多忧愁。
直至清晨,两方召开了紧急会议,蓝氏族中长老,蓝启仁,蓝曦臣都在内,独独缺了蓝忘机一人,而就在昨夜,蓝曦臣当即飞信传书蓝忘机,命他即刻赶回,其实不消兄长催促,他也已在赶回的路上,只是回来的途中遭到了温旭的伏击,这才耽误了行程。
室内,蓝启仁道:“温氏不日便要攻入苏府,夺取阴戒,各位觉得应如何?”
蓝曦臣摆出家主的位置,一人主张道:“温氏既要在姑苏地界大动干戈,我们蓝氏必然不能退缩,应立即派出门下弟子前去支援。”
一灰衣长老道:“此举不妥,当务之急应是加强云深不知处防卫,以防温氏来袭,且叮嘱门下弟子日夜修炼,随时准备应战。”
又一长老道:“蓝俞长老所言极事,这个时候若贸然前去,只会逼急了温氏,狗急跳墙,来个提前攻打苏府,于他们,于我们都不利,不妨养精蓄锐,它日一举歼灭温氏。”
两三个长老作一团,你一言我一语,嘈嘈杂杂,支持的少,反对的多,家主蓝曦臣闭口不言,原本一向温和,这会儿脸色是冷了又冷。
自己侄子的心思,蓝启仁最是明白不过,若是再不从中调解一下,只怕再吵闹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他右手稍抬,道:“各位,不妨听我说一句,”
吵闹声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听蓝启仁道:“各位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一贯的自保并不是我蓝家人的行事作风,况且温氏是在我姑苏地界杀人放火,我蓝氏岂可坐视不理?”
蓝俞长老道:“蓝老先生所说,我们也应听着才是,只是”
蓝俞长老欲言又止,
“依云深目前的情况,若是将弟子派出去一部分,温氏攻来,蓝氏历年基业则危矣,蓝俞长老所担心的也正是我们所担心的,我们也并不是说不顾及苏府,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能舍小保大。”
蓝曦臣脸色已降至冰点,冷眼望着这一侃侃而谈之人,道:“好一个舍小保大,弃车保帅,若我说不呢?姑苏百姓不可丢,蓝氏历年基业也不可毁,”蓝曦臣将宽大的袖袍挥至身后,背着手,踱步离开,在踏出兰室的前一刻,斩钉截铁道:“最迟明日,必应援苏府,此一事,无需再议。”
这不是商量,而是作为家主下达的命令,这也是蓝曦臣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得到众人的同意率性而为。
而和云深不知处相同的是,兰陵金氏也是如此看法,温氏日渐壮大,又是仙督,且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证他邪灵一事,当下还是先自安为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同的是,这种主张得到了金光善的许可,只见他坐在正殿之上,牡丹纹路的长榻之上,饮着侍女递来的酒水,闲暇惬意,一点也无议事的庄重之感。
苏府,幽芳阁,这日没了金如玉的叨扰,也是苏晓月自回来后破天荒地睡了一回懒觉,谢婉进去时刚好自家女儿正坐在台前梳妆,镜子里的人儿五官精致,明艳大方,她拿过女儿手里的木梳一下一下梳了起来,又从妆台上挑来一支碧玉流苏插了上去,这一系列温柔至极的动作,本应是幸福合美,谢婉却伤从中来,
苏晓月侧身轻握住谢婉覆在她肩上的左手,问道:“娘,怎么了?”
“无事,娘只是感叹时光易逝,以前抱在怀中的小婴儿这会儿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只是娘怕是没这个福分亲眼看到你嫁人生子了。”说着,掏出一个系有黑色戒子的红绳挂在她的脖颈上,
苏晓月摸着那枚黑戒子,有一股森寒之气饶于指尖,瞬时惊得她抽回双手,心里直犯嘀咕,这是什么?陈情令里没有这个东西啊,不过观其样子,似乎和那阴铁颜色,质地一般无二。
“这是阴戒,是我母辈留下来的遗物,你要好好保管,虽有些与众不同,可以后”谢婉顿了顿,“以后你会用得到的,”说着,双手绕过月月的脖颈将那枚黑戒塞到里衣内,着重强调:“记住,这枚黑戒万不可让除你以外的人看到,否则会引来灾祸。”
“娘,这是为何?这阴戒到底是何物,为何会引来祸患,既会引来祸患又为何不丢弃了它?”
“月月,不要多问,你只需记住,这阴戒本就是我辈之物,怎可谈丢弃,只因世人贪恋它带来的至高无上的力量,引来多方角逐,抢夺,所以你万不可轻易露于人前。你只要知道,从你戴上它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便与它息息相关,因它而强大,也可能因它而毁灭,务必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免受它左右,毁了自己。”
“今天便好好待在府里,哪儿都不要去了,母亲现在要去找你父亲去了,月月,你自己再休息休息,晚点我再让人来唤你。”谢婉临出门时,小乔正端着早饭进来了,便吩咐了一句:“好生照顾小姐。”
“夫人放心,小乔会的。”
苏小乔将早饭摆上小桌,苏晓月坐了过去,拿起鎏金镶制的竹筷,夹着小菜吃起玉米粥来了,虽是清一色的,贵在营养可口,早饭通以健康为主,不必吃得这么荤腥,苏晓月也是认同这一点的。
吃过早饭,漱了口,倚着窗户瞧见府内仆人架着几个木箱子往母亲院子走去,母亲的贴身亲婢也领着些丫头拿着些用布包裹住的大物件跟在后面,
苏晓月走了出去,喝住了他们:“莲儿,荷儿,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这拿着的都是些什么啊?”
“回姑娘的话,今日清晨,夫人便吩咐将各处的金银细软都清了出来,至于我们手里拿的都是夫人以前喜爱的,常带在身边的一些琴具或是摆饰等。”
“哦,”莲儿怀里抱着一架长型包裹物引起了苏晓月的注意,她指道:“这是什么?是琴吗?”
“嗯,”
“我看看。”莲儿取掉黑布,一架桃木雕制的,虽是放置已久,但琴身依旧保存地完好如新,可见母亲对这琴是珍爱有加。
轻轻触摸上那根根琴弦,便发出一阵悠扬悦耳的声音,煞是好听,苏晓月莞尔道:“看来母亲是经常调音,只是,怎么从未听母亲弹过?”
“莲儿倒也不曾听过,倒是时常看到夫人于深夜抚摸琴弦,轻柔至极,记得有一次,奴婢多嘴问了句:‘夫人对这把琴呵护有加,可是有什么缘故?’”
“那母亲是怎么说的?”
“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只说是一位至亲之人留下的。”
“这样吧,这把琴先留在我这儿,晚点我再送去。”
小乔将琴接了过来,随着自家姑娘回了屋,随后又找来一把琴架,将琴轻轻放下,又移来一把小木凳供苏晓月坐下,苏晓月抬起双手正要抚上琴弦,却猛然发现琴下角刻有一个小字:瑶,行书书写,还附带一行词句: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已然情深,何惧缘浅。
指尖随着这些字体一笔一画,能亲切地感受到书写之人是怎样用那遒劲有力的笔锋,又是满怀怎样的深情才能写下这些肺腑之句,这个瑶姑娘想必不一般吧,不然怎么令人倾心相许,念念不忘,就算缘浅也始终不放弃。
指尖拨动琴弦,有悦耳琴身流出,曲由心生,指由曲动,奈何几个调子拨动下来,手指却不受控制般,一曲从未听过也不知其名的调子,从平淡日子到相遇相知到两心相许却又被迫分离,讲述着一个荡气回肠,感人心魄的凄美故事。
苏晓月只觉得这不受控制的琴音弹得越是激荡,脖上紧贴皮肤的那枚黑戒也是越发的寒气加重,渐而渐之,她的脑海里也冒出了一些些奇怪的画面,起初只是感到很惊奇,随着画面的深入,她突然意识到,这把琴被人加持了灵力,普通人弹着可能不会有什么,可对一个身上有阴戒的人来讲,两相作用之下,就会与琴产生共鸣,把所有她想告诉我们的都通过这把琴说了出来,如此想来,这把琴与阴戒应该是同一人所有。
一曲终了,苏晓月眼眶湿润了,有两行晶莹的泪水滑落,滴答在琴弦上,她已忍不住心里的疑问,此刻就抱起琴身去向母亲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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