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领着温氏一行人绕着这个云梦城行了一下午,忽然又出了云梦,径直往岐山而去。
她直白的对温晁道:“刚刚的所行不过是为江澄拖延更多的时间,至于这去岐山,当然也是为了他们,温氏的人走了,他们又何须东躲西藏,”
温晁的脸由白转青,再转红,离爆发也只须臾之间。
苏晓忙道:“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若她猜的不错,便是这番:“你们温氏不就是想要借助阴戒的力量再与其阴铁的力量合二为一炼制出这世间不死不灭拥有一身怨念的活死人供你们驱使,好灭了这仙门,温氏一支独大吗?放心,我会帮你们的。”
她猜对了,他虽面上刻意隐忍,但这整个人正发着狠劲呢,双手青筋凸起,整个人绷得僵直的。
看着这位温公子生气,苏晓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这有一点点冒险。
“至于阴戒,”苏晓顿了顿:“你们若早些来也罢,我还能把它给你,只是现下,它已与我混为一体,再是拿不出来了。”
这话倒是真的。这也是自玄武洞之后,她换衣时才猛然发现的,胸前系着的阴戒不见了,反而皮肤上有着一圈黑色印记,类似它的样子,用手一摸,此处有些硬邦邦的,就好像这个东西它钻进了自己的肉里,复再摸,灼热滚烫的很,脑中也是怨念横生。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温晁道。
“温公子,信与不信在你,但是你觉得现下这种你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我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再说,我既已决定去岐山,相信以仙督的实力,又何惧于我,又何怕我不会听命于他,效力于你们温氏,”
温晁还是不放心,问道:“你不是一直与魏无羡他们为伍,又怎可轻易为我温氏效力?”
这温晁也不蠢啊。
苏晓悠悠道:“谁叫我小命捏在你们手里呢?现下当然是保命要紧啊。”
苏晓双手在胸前运转,不消会团团黑气自脚底升起,惊讶了一众人,“现下,你该相信了吧。”
一名弟子上前:“公子,那现下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在此处休息一晚?”
温晁想了想:“去岐山的路上必经清莲山,清莲一带地处江南,是南氏在管理,不过这会儿,应是温如玉设立的监察寮在日夜看守,以防他有策反之心,不如就往前赶一赶去他那歇息一晚。”
温晁应是想到了那幅画像的事,
这么些时日未曾听过他的消息,原是做这个监察寮的主了,这一刻她忽然释然了,既去那,便去那罢。
从日薄西山,到轮月挂起,金如玉处的监察寮到了,倒是一座清新雅致的小院,刚刚过来时,便闻到一阵花香,猜是院内种了一些花草,这既不符合金氏的作风也没有温氏的嚣张跋扈。
温氏一行人进去时,只出来几个在岐山时被派到此处的温氏弟子,
“温如玉呢,怎么没见到他人?”
弟子不假思索道:“这会儿应该是在后山。”
“他去后山干什么?去把他叫回来,直接到我房里。”温晁根本不听那弟子辩解,撇下这么一句便大步离开,寻个房间自在去了。
苏晓就这般站在原地,现下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去见他,他却不在,心里仿佛有一丝丝失落,在那弟子去寻温如玉时,她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弟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乱葬岗救下她父母的金徽。
踏过草地,借着月亮,苏晓默默无声地跟随着前头的金微,
本是一阵安静,金徽忽然放慢了步子开口道,而这一出口的话到更叫苏晓措手不及了。
“苏姑娘,你可知我家公子的心上一直住着一个人?”
他这是故意的,苏晓怨道。
“从姑苏回来后,我家公子便一直郁郁不得欢,来到这监察寮后,更是夜夜立在这后山吹笛聊诉衷肠。”
苏晓继续抿唇不语,低着头一通乱走。
金徽看着,心下暗笑,他的目的达成了,仍是继续道:“那日我给他收拾房间时,无意间看到了一幅女子画像,苏姑娘且猜猜,那画上的女子是谁?”
“快看,你家公子在那。”苏晓成功地躲避了这个问题,一马当先,往山顶狂速走去。
金徽摇了摇头:公子对她一往情深,只怕是情深错付,一厢情愿罢了,随后提着步跟了上去。
金如玉一身黑衣,发上冠着一顶银质玉冠,一把深青色长笛置于嘴边,那吹出的旋律似乎有些悲伤,远远看来,静静这般,气质也是挺出尘的,公子温润如玉,优雅端方,和蓝曦臣似乎有些像,可能因为他的处境,处处受制于人,所以并没有他那般阳光,反而有些黑暗,沉在黑暗里的孤寂与悲伤。
苏晓不忍前去打扰,在离他半尺远的距离时便停下了脚步。
“公子,”跟上来的金徽有意看了苏晓一眼便越过她向前一步喊道。
猝不及防的一句,让苏晓毫无防备,呆怔间,便接触到金如玉撇过头来时,眸中含着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随后便恢复平静。
此情此景叫苏晓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绞着手,眼神无目的的漫游,直到金徽开口,行了一礼道:“温二公子来了,”才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罢。”金如玉淡淡答道,眼神却留在苏晓处。
金徽告退。
“许久不见,怎地这般陌生了?”金如玉又试探着问道:“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怪罪于我?”
苏晓认真的想了想,她觉得有些事他对自己还是有恩的,但有些事他一开始便是错了,便答道:“我父母能留个全尸还是谢谢你,你交给温晁的那幅不太像我的画像让我躲过一劫,此事也要谢谢你,可你一开始便错了,你与温晁一起合伙致我苏府家破人亡,这是不可原谅的事实,你只是因为我,”
忽觉此话不该这么说,但它又确实是因为自己,苏晓顿了顿才又道:“才有了后来那些补救措施。”
苏晓还有一件不知道的事,温晁曾经胁迫金如玉给她下药,以她来逼迫苏家人交出阴戒,金如玉当时面上应下了此举,可当那天时,他却将含有此药的茶水故意碰撒在了江水里,他,欺骗了温晁。
金如玉眼含悲伤,望着她,淡淡道:“你原是这般爱恨分明的一个人,不过,也好,日久见人心,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会打动你,以真心换你一生相付。”
“我,……”
见她这般局促不安,紧张无措的模样,金如玉便也不在纠缠这个话题了,反而问向她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是如何知道我在此处监察寮?”
“温”,苏晓温字话还未说完,便被金如玉截了去,
就这一字便提醒了金如玉,刚刚金徽是来干什么的,他竟欣喜至此全然忘了此事,却又一时担忧到极致,迫切焦急问道:“你被温晁抓到了?他挟持你?你有没有事?”
金如玉关切地将苏晓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却冷不妨她的一句回答让他讶异不已。
“是我自己找上他的。”
“为什么?”
“因为一个朋友,”说到这里,苏晓放低了声音。
“朋友?你不惜性命也要护着的人,看来他在你心里是不一般了,”金如玉喃喃自语道,话语里透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苏晓知他定是误会了,便忙着解释道:“他确实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但并不是”便被金如玉打掉了,那未完的话,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便沉在了肚子里。
“很晚了,走吧!”金如玉将长笛收在了身后,挨过苏晓身旁时,状似无意般略微等了等,又负手前行。
这一路上,虽是月华正好,可月下的两人却是没有一句交流,寂寂无言。但若仔细的人也不难看出,男子的脚步始终在有意无意间与那位女子保持一致。
苏晓前脚刚进门,后脚便有两声怪罪的话语传来,接着便是两个人影至了跟前,正是温晁的两名手下。
“苏姑娘这是去哪了,倒叫我们一番好找。”
他二人一上来便是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着苏晓,欲往西角而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金如玉跟在苏晓后头,先护着她进来,甫自己一进来便眼见这番情况,立马伸手阻拦。
那二人瞧了瞧:“原来是三公子啊,”言语里似有轻蔑之意,本就是被认为的温氏旁支的一名子嗣,不过得仙督重用,与温旭,温晁他们并列,大家便尊称一声三公子罢。
听见门口动静,金徽立马从屋内跑了出来,及时解释道:“公子,他二人别无他意,只是遵温公子的意思,好生照看这位苏姑娘,之前也是我在从中周旋解释,说苏姑娘与三公子在一起,且立下保证,他二人才在此等候多时。”
与此同时,苏晓回以金如玉一个浅浅一笑,撇下他的手,由着这二人一左一右架着自己,这二人在转身之际,对着金如玉说了一句:
“三公子,我们公子还在等您呢。”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实则在暗地里发着狠呢:这等会儿啊,有他不好受的。
金如玉倒不置可否,面上不动声色,目视着他二人离去,直至苏晓于转角处不见,他才将一直负在身后的长笛交与金徽,在询问住处后,独身一人便前往了温晁处。
而苏晓则被带到了西角一间小屋,他二人此时就在门外看守。
温晁处,金如玉还未至门前,便远远听到那边传来晦暗不明的淫声笑语,便离得远远的,运起周身灵力,闭目塞听。
许久之后,他再次抬头看天,此时已至深夜,想着也应该完事了,便不再有任何犹豫,上前几步,正准备敲门时,冷不妨里面又传来一话,
金如玉没想到这二人竟还要再来一次,又没想到他今夜会撞到这二人的床帷之事,顿时尴尬至极,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瞬时却又被这二人之间的猥琐话语羞得是满面通红,以致上气不接下气,一时气声周转不过来,连咳了好几声才好些下来。
这个当口,既已经好死不死地破坏了,金如玉便也不作考虑,唤一声:“二公子,”就直接推门而入,
里头帐内的温晁此时正朝着屠娇娇瞪白眼:“你这是什么嫌弃的表情,洒在你脸上那是你莫大的荣宠,别人求都求不来。”
温晁分明是没听见金如玉快速地唤了他一声,也甚是没料想他竟会大胆至此,直接推门而入,刚说完话便瞪时傻眼在帐内。
屠娇娇也瞬时慌乱不已,若是别人也还好,偏怎么是他?隔着帐帘看着背过身去的金如玉,心中一痛,顺手拿起一旁衣服穿戴并擦拭脸上,
其实温如玉刚来时,对于这个相貌出尘,为人又好,比起温晁这个暴脾气简直是天差地别,她心里是多少有些心动的,几次试探,几次帮扶,他既不承情反而多次暗示温晁致他迁怒于自己,现在想想,自己也太可笑了,怎的会有这般痴心妄想。
温晁穿了件白色里衣,带子都还未系,便这般敞着直接出来了,他坐在床沿,朝着里面喊道:“好了没?好了就给我滚出去。”
背过身去的金如玉先是听得一阵窸窸窣窣之声,而后慌忙逃窜的声音之后便回转身来,一下单膝跪地,双手交握道:“二公子,关于苏小月画像一事,如玉自请罚。”
温晁没想到自己还未开口,他便主动请罚了,这般倒令他有些无措了,竟有史以来凭空冒出一句:“为什么?”
你可要知道他处罚人从来都是不问那人理由的,错便是错了,直接罚了便是。
金如玉有些诧异,抬眸看向温晁,一字一句带着某种坚定轻轻道:
“在下倾心于她。”
“什么?”饶是温晁这样变幻无常的人乍一听这句话,也是险些在床上坐不稳了,但转念一想,自己初见那如花美颜时,也是色心顿起,当时若不是那么多人在,又顾着面子,娇娇又在一旁以激将之法怼他,他便只好作罢,而这一次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当时就心痒难耐,若不是碍于娇娇在场,又碍于她身有阴戒……
这般浮想翩翩之时,“咚”地一声,紧闭的房门在这时突得发生响动,一下便打坏了他龌龊的心思。温晁与温如玉双双抬眼一看,门上趴着一个人影,正快速地脱离门体,仓皇而去。
温晁顿时气得不行,谁不知道她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自己的女人竟到现在还不死心,还在觊觎面前这个男人。
这般想着,望向温如玉的眼神也狠毒了些。
倒是温如玉似不畏惧,直面对上他的视线,又继续刚才的话,重重一道:“如玉有罪,请公子罚。”
然而,半晌后,温晁的内心在经过重重思虑后,终是重重地摆了两下手:“出去罢。”
经历今晚这么一出,又加之门外一事,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早已没了惩罚人的兴致,反而变得深思熟虑了般,虽以温如玉的性子断是不会将此事往外说,但难保他不会为了苏小月而与自己弄僵。
今日他既然敢当自己的面说出他倾心苏小月,想来不单单是为了解释画像一事,他完全可以找个理由糊弄了过去或者受他几鞭罚便是,
那是在告诫他,苏小月,他不能动,也别妄想动。
如金如玉意料般,只是没成想来得那么快,看来他这是变聪明了。
他稍稍起身,便作浑然不知觉般退了出去。
西角小屋,苏晓根本没怎么睡,也睡不下,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有些不放心,总在想着金如玉又该找什样的理由敷衍过去又或者他已经或正在受罚,
在黑暗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她竖起两耳使劲倾听,想从东面那里听到点什么,始终徒劳无功,就这么赖了一晚上,到天光时才懵懵睡下,才睡不到半个时辰,门外就响起一阵强烈的敲门声,那两个弟子推门而入,竟也不管不顾至到她床前,
苏晓一阵惊嘘,好在昨夜她未曾脱衣,而那两个人面上一阵羞红,他们俩皆都以为姑娘家应是遮了帐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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