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奖颁奖典礼结束后,按惯例会由前辈组织一场非公开庆祝会,受邀出席的均是知名导演和资深前辈,时光奖小金人也不能登堂入室,而有人只是小婴儿时已经是全场的焦点。
港娱媒体曾经公开过一段早期影像资料,一名七八岁的男童身着裁剪得体的西装,系着别致的领结,有模有样地模仿了一段卓别林的经典默剧,镜头捕捉到在场嘉宾是众星云集,璀璨光芒不亚于任何一场红毯秀。
这大约是郁文生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光环了,自他出生起的标签,好似他人生最响亮的名片。
“我知晓你不愿参加,但毕竟是你第一次获奖,半小时就好。”郁文生的经纪人郑雯文(morwen)替他整理着西装,小声叮嘱着。
郁文生微微颔首,morwen所言不假,礼数上他不能缺席。他礼貌周全地游走在人群中,那些熟悉的音容面庞,组成一首首经久不衰的流金乐章盘旋而上,于他却是古埃及法老的吟唱,陌生厚重,稀薄的氧气一点点被消磨殆尽,压得他快喘不上气。
“sorry,aunt,我过去一下。”郁文生轻轻贴了贴长辈的脸颊,快走离开。
自从康叔在美国读书的小儿子发生事故后,他估摸有一年多未见过康叔了。他出道后出演过康叔执导的两部电影作品,人物角色都是为他量身打造,康叔是真正意义上他的启蒙导师。阔别许久的老友紧紧地相拥着,心满意足的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康叔大手掌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上周与martin联系,他说你要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屋外的小天台,凉风习习,吹散了郁文生心头的郁霾,就像面前万里无云的苍穹。
康上下打量着他,打趣道:“小子,最年轻嘅影帝,你依家钞票靓女都有了,应该嚟美国请我饮酒,好意思让我飞返嚟。”
他笑着直摇头,委屈地回道:“你不在都没有乐趣,只能拍戏咯。”
听到这番话,康叔也毫不客气地直言这次回来,是受陈导再三邀请,共同制片导演一部电影,他希望郁文生能出演作品里的男二。
郁文生丝毫未犹豫一口答应。
郑文雯察觉到手包不停地震动,她放下饮空的香槟杯,悄悄走到了餐厅角落拿出手机。她没有主动向郁文生提起在颁奖典礼上见到了康叔,便是料想他会如此,从派对上堂而皇之地落跑。
这几年港片老牌导演与内陆合作越来越频繁,郁文生签约时公司和她都保证完全尊重他个人意愿,众所周知,他挑选剧本全凭个人喜好,为了更好地规划运作,公司在内陆设立了个人工作室。工作室的日常事务,是她从总公司选派的嫡亲工作人员,同时兼任郁文生在内内地行程助理。
“morwen姐,内娱出了一个新闻,我发你查阅。”
郑文雯眉头紧锁,她悄声交代了只言片语,她原地踱步思考后,决定等这边全部结束回去路上再说。
聚会结束,郁文生帮忙照料着高兴畅饮而无心醉酒的前辈们,井然有序地安排了离场车辆,大家乘兴而来,兴尽而归,更有甚者意犹未尽地邀他一起打麻雀,他只能佯装佳人有约才能侥幸开脱。
公司的车先行送了康叔回家,郑文雯得知郁文生已然答应了康叔的片约,虽然她心有难言,合约问题只是一方面,不过她需要煞费一番口舌游说老总,主要是行程周期,但事已至此她只能成人之美。
好在有康叔在,口碑和票房有了高质量的保障。
“我知你难做,老板若不松口就我去说,片酬全归公司我也可以,相信我,这个角色很好。”
郁文生的安慰让郑文雯释然了,还算他有良心。但愿,他也能体谅她这会儿才告诉他内娱的新闻。郑文雯将助理发来信息递给他,直言她试图联系商敏,但对方一直未接听,事实情况是否当真如娱乐新闻报道的,尚且不知。
郁文生大致看了一眼便推开手机,他笃定绝无可能。
“帮我订最近的航班,不,最快的抵达方法。”
商敏在余茜茜病房外坐等了数小时,期间她一边和小胖保持着联系时刻关注海粟的景况,一边立即组织自己公司各部门负责人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讨接下来可能出现不利局面的解决方案。
商务部直言会担忧近期有合作意向的几部片约,不乏名导执导的好剧本,若是发生口碑危机,必然导致合作阻力。法务律师核对了海粟的品牌代言,因为她今年转型大荧幕,暂时过渡期没有新签和在续的奢侈品合约,两个亲民品牌可以尝试协商。
商敏交代企宣部密切留意各大平台信息数据波动,同时联系海粟的粉丝站务必管理好粉丝言论。
企宣部负责人挑明一句直言不讳的话,公司准备如何定性这次危机事件,这意味着后续应策方案是主动说明还是被动解释。
这个年轻人是艺心娱乐骨干团队中最年轻的一位,他原先就职于媒体公司的自媒体平台负责娱乐板块,正是看中他对自媒体流量的敏锐洞察力和营销导向,商敏不惜花重金挖角。
一旦事件外泄,公司第一步回应的定调极其重要。商敏迟迟没有没拿定主意的难点。她不想被动,那代表只有挨打的份。
“企宣准备好声明,保持和官方一致话术,不要煽情字眼。法务手起草全套版本律师函。”线上会议结束后,她私下联系律师朋友,帮忙关注和对接官方动态,涉及到事件的相关资料和视讯,务必做好保存。
她揉了揉酸胀疼痛的后脖颈,即使身处于世上让人仰赖的庇护所,但她内心没有一刻安宁。
商敏站起身,从门窗向病房内张望,医护人员身影匆匆的空隙里,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余茜茜。
海粟真是给她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唯愿好心有好报。
吕哲被无休止的电话铃声吵醒,他闭着眼接通了电话,有气无力地吼道:“谁,说话。”
“你在哪?”
他听清对方声音的刹那一个直挺坐身,没想到从沙发上重重摔落地,人醒后言辞却不利索了,他吞吞吐吐地支吾:“在静安,我马上回家。”
他敲了敲快要炸裂的额头,脸上一手的油腻,额前的碎发还残留着发胶。吕哲窝了一肚子的恼火,抬眼看见茶几上化成水的冰激凌,他自嘲的笑了笑。
吕哲喝了通宵,有洋酒也有红酒,纵情酒色,曲终人散,他饿得空虚。回家路上经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他一步一晃走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转了一圈回到车内,手里只拿着一支冰激凌。
“看下我的行程,是不是误了会议。”
副驾驶位上的助理依言检查核对了吕哲的公务行程,汇报并无差错后,吕哲不由翻出手机备忘录,也并非重要日子,一早电话里的怒不可遏,他顿时有些一头雾水。
“吕总,有一则新闻,”助理言语间充满了犹豫不决,“请您过目。”
他满不在乎问:“什么新闻?”
助理点开电脑上网络新闻转身递给他,他略看了一眼,突然面色阴晴不定,转而望向了窗外。
海粟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自乱阵脚,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腔内起伏不定的快速心跳,在静籁的清晨格外掷地有声。她尝试着转移注意力,看剧本看电视,却任何办法均无疾而终。她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慌乱极了。
那是一种对未知最糟糕幻想的恐惧力,想象力会拉扯着撕裂出一个个空洞,数不胜数,源源不断,洞里通向什么地方她不知,她分明一动不敢动,又好似身临其境在通道里奋力奔走,她不敢睁眼,只摸索着向前延伸的洞壁,那里有绵绵不绝的触手,长短大小不一,软软的潮湿地,让她忍不住想吐,但胃里只剩苦水。这远远超越生死存亡的生理承受。
海粟慢慢滑落,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脸颊贪婪吸吮着坚硬冰凉的大理石,似乎成了最后可以容纳之处,她退无可退。倒影在镜面水平下的那个小人儿弱弱地动了动手,牵连着密麻的银白色茧丝,直到全部剥离。
她眼睁睁守着分秒难熬的时钟,以她为中心轴,循规蹈矩地推移着针脚,她渐渐平复。
海粟安静地等待着,泛白的天空色越来越亮,她的思绪也愈发清明。商敏肯定已经在着手处理,乃至于公司整个团队忙得不可开交,这时,她不能再添乱了,她相信商敏。
她隐约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响起了敲门声。
商敏来了,不是,商敏有钥匙,小胖来这么早吗?她得打起精神。
海粟起身对着客厅的玻璃柜用力拧了几下脸蛋,手指沾着口红晕染了唇色,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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