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去检查身体、看心理医生。”
祁北丞一锤定音,起身要走。
应璃莫名其妙:“我根本没应声。先生这是和谁说定了,空气吗?”
“没应声不就是默认?”祁北丞又继续坐着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应璃满脸不情愿,“怎么,生病了还不想治?”
祁北丞问得是一针见血。应璃百般犹豫下,如实地点了点头:“嗯。”
“为什么?”
“我觉得治不好了。”应璃长叹,“我的身体,就像一堆残破的器械,无时不刻地在出故障,年年都要返修。
“看过这么多病、吃过这么多药,身体不见好不说,还……”
曲起的双腿抱住,再将脸埋到双膝之间,应璃卷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一团,又闻到了那隐隐约约的药味。
“还把自己吃出了一股药臭味。
“先生也闻到过的吧,不恶心、不讨厌吗?”
祁北丞瞪大眼睛:“你说药什么味儿?”
在应璃诧异的目光下,他将睡裙美人圈到怀里细细嗅闻,然后很是不服气与应璃争论。
“这分明就是香的,是药香味!”
祁北丞有点生气了。这可是他最爱的宝贝老婆的味道,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诋毁——哪怕是老婆本人说的也不行!
“你这体质放到古代,横竖得招惹出几场战争来。多少人想要天然体香还没有呢,你怎么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厌恶药味的行为,被说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应璃也来火气了,掀了被子在床上坐直,和祁北丞呛声。
“谁想要?那就给他好了!
“今后的病他来替我看,药也他来替我吃!坚持个十年八年,肯定浑身都是木香和苍术的味儿!”
换作之前,祁北丞肯定该慌了,会立马软下声来,好声好气劝小娇妻看病吃药。
但这都重生一个多月了,祁北丞已经摸准了一些门路和妙招,决定不劝——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行啊,那你父母的遗物也由别人来拿?”祁北丞使出必杀技,“不治病了,任由这副躯体故障损坏,直到彻底报废。
“至于你你父母流失在外的遗物,爱到谁手里就到谁手里吧。反正你一死,这世上就再也没人在乎他们留下的东西了。”
应璃愣住,瞪大眼睛:“你果然都知道?”
“嗯。”祁北丞云淡风轻,“你想找齐你父母流失在外的遗物,却苦于没有足够的能力;情急之下,你决定勾引我,想事成之后利用我的力量办事,对不对?”
“……”应璃没话说了,感到一阵尴尬,“抱歉,我确实是这样预谋的。”
“不用道歉,我又没生气。”祁北丞借机捏捏小狐媚子的脸,“你惦记着我的权力,我觊觎着你的身体。咱俩互相算计,也算扯平。”
应璃的眼皮跳了跳,嘴角跟着抽搐:“先生,你为何能将不正经的话说得这样正儿八经?”
“就事论事而已。”在装正经摆架子这块上,祁北丞是专业的,“宝贝,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体检和看病很消耗生活的热情——但想想流失在外的,你爸妈的遗物呢?
“好好养病,流失的遗物我会想办法寻回。”
祁北丞的承诺,让应璃感到心安不少。他搂了搂被子,盖过身侧躺,背对丈夫:“知道了,明天我会去医院的。”
应璃所有的情绪问题,基本都来源于强烈的自厌情绪,和父母给予的爱和保护冲突。
前者让他想死,后者限制着他不能死。无止境的自我拉扯让他心绪很乱,他想在睡前再好好整理整理心情,省得明天看心理医生时表现得慌乱无措。
祁北丞却没走,起身后站在床边,盯着侧睡美人的背影看了好久,终于还是没忍住内心的躁动,俯身压了上去。
“宝贝,”祁北丞单手撑床,轻轻靠到应璃耳边,声音低沉中带点沙哑,“忘记问你了,接吻的感觉怎么样?
“你也是有在享受的,对吧?”
突来的问题让应璃防不胜防,应璃不得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回忆了一下方才的吻。
“唔……不知道。”应璃说不出个确切,“算不上享受,但感觉不坏,也不讨厌。”
“这样啊。”
祁北丞的声音更低沉了,显得格外难耐。他吹出的热气洒到应璃耳背上,叫应璃紧张地绷紧了神经。
应璃暗暗地奇怪道,这人想干嘛?
他主动诱惑的时候不行动,事情都说清说了了,又回头来撩拨他?
真就送到嘴边的,不如自己费时费力要的呗。
“那我想问你,”祁北丞又咽了口唾沫,内心蠢蠢欲动,“今晚的机会,能留到之后再用吗?”
应璃:?
“什么?”大抵是太无语了,应璃又掀了被子坐起来,不可理解地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什么叫‘之后再用’?”
祁北丞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之后关系变好、感情变深,方方面面都水到渠成了,你能……再表演一次‘那个’吗?
“就主动亲亲,爬床勾我腰的那个。”
应璃:……
白眼一翻被子一盖,依旧是背对祁北丞侧睡,应璃闭上眼睛不想做搭理。
“先生,早些睡吧。”
看多了祁北丞正经温柔的样子后,应璃都要忘了,这人才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从新婚之夜起就想强上他,还对大露肩、大露背的裙装有特殊情怀,私下会用粗俗脏话暴躁地骂人……
什么正经人士啊?这分明就是伪装得足够好的老流氓!
“——梦里什么都有。”
-
第二天,在祁北丞的陪伴下,应璃做完了全套身体检查,以及一套相当细致的心理诊断。
在乘着迈巴赫普尔曼回家的路上,祁北丞将检查报告都拿了出来,像班主任讲试题一样,给应璃挨个讲解:“身体这块没大毛病,都是血小板数值低、血压低、心律不齐等小问题。”
祁北丞偷偷伸手,摸摸小娇妻的脸,再顺势刮刮下巴。
许是受了心理咨询的影响,应璃心情低落,皱着眉将那只吃他豆腐的手拍开:“别烦。”
“好好好。”祁北丞悻悻收手,拿起另一份资料,“你的身体,素质如何你肯定比我、比数据报告更清楚。多给自己一点信心吧,坚持再调养调养,一定会好起来的,好吗?”
应璃没说话。祁北丞知道,他心里想的肯定还是“治不好了”的那套。
而应璃越是这样,祁北丞就越是心疼。
难以想象,前世的应璃是在怎样的处境之下,和心理病魔做着反反复复的抗争的?
记得原作大纲中说,正牌校草攻会带主角受突破心理阴霾。可应璃和狗屁正牌攻相遇的情节,却发生在跟他离婚之后?
这不等于说,在和他结婚的三年时间里,应璃始终没有战胜过心理病魔,一直在被抑郁症和暴食症折磨?
有这两个“邪祟”在,应璃也很难释放情感,真正地爱上哪个人吧。
祁北丞按了按太阳穴,振作精神接着看。
有些内容光看文字就觉得触目惊心,不太适合用言语说明。
[中度抑郁,患者有消极轻生的念头,但没有付诸过行动。意志减退、兴趣丧失,自厌情绪明显,且伴随着较为严重的暴食倾向。]
祁北丞盯着这短短两句的诊断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放下了报告。
“医生说你兴趣丧失得厉害,除了药物治疗之外,还要注重兴趣爱好的养成。”他另起话题道,变戏法似地,从航空座椅下搬出来个东西,“我买了这个,你或许会喜欢。”
走神中的应璃,被突然出现的礼盒吓了一跳。
定神一看,才发觉那是个宽而扁平,设计古典、边角装饰也古风的仿木礼盒:“这是什么?”
他心道这么古香古色的礼盒里,应该不会装着奇怪的东西吧?
怀揣着不安打开后,应璃先是一顿,再是惊喜地笑了,漂亮的脸上绽开出一朵灿烂的花:“文房四宝?”
盒盖上绑着三支毫笔,礼盒里除了松烟、澄泥砚、用于书写的空白折子外,笔架、笔搁、镇尺等配件也一应俱全!
拿起其中的印章,居然还是刻好字的——刻着小篆体的“应璃”二字。
“天啊,好漂亮!”应璃挨个拿出打量,由衷赞叹道。
他兴趣丧失得严重,做什么都感受不到乐趣。若非要问他现阶段有什么爱好的话,看竞技体育,欣赏运动员们矫健的身子、健硕的身体算一样,练习书法、修身养性算另一样。
他只有这两项“爱好”了。前者算是看电视时表现过,仔细观察就能发觉;后者他则从未对外表露过,祁北丞是怎么察觉的呢?
“先生这个礼物送得真好。”应璃心满意足地抱着礼盒,先夸了一句,再问,“可我从没说过我喜欢书法呀,先生怎么知道我有这爱好?”
祁北丞笑了笑,随口扯谎:“昨天帮你收拾东西时,观察你房间发现的。
“不止这个,我还有礼物要送你。你看这个……”
祁北丞又拎出个什么玩意儿。
应璃没顾上听讲,只看着祁北丞的嘴巴一动一动,满心想的都是:说谎。
祁北丞绝不是昨天才发现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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