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万苦弄回来的药居然不翼而飞,更何况,因为去寻这药,二公子差点被人陷害。
古茗心惊胆战哆哆嗦嗦,心中默念:宝笙姐,就算我平日里吃了你再多的糖米糕,可你闯祸也得有个限度,戳着公子心窝子了,这下我也包庇不了你。
顾离澈寒着脸,阔步朝自己院中走去。
“明日务必找到她,找到以后,关进柴房,没有我的令,”顾离澈漂亮的下颌线紧绷着,“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听泉院是个三进的院子,柴房在倒座房最西边,距离庭院和正房书斋最远。
柴房里堆满杂物,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屋里只有一张薄薄的竹椅,远比不上大丫鬟们住的后罩房。
柴房是粗使婆子出入的,古茗都没来过几回。
公子这回是真生气了,但也说不上生气到了什么程度,按以往,下人犯了大错,直接撵出去。
既然废了那么多力气寻了药,那药寻来,肯定不是为了一般的人物,不说偷走,就算是下人不小心没放好,让虫给蛀了或者受了潮,想想都不应该是关柴房这么简单的处罚。
古茗挠头道:“姐姐这回是闯了大祸了,你没看见,公子昨日那脸色……”
宝笙听说顾二公子不光没中歹人的奸计,还因为一副世上绝无仅有的字帖让龙颜大悦。
而自己却得到被发配到柴房的待遇。
她从从容容坐下,似乎并不介意这柴房简陋的环境,手心一摊开,一块莹润透红的白矾石圆溜溜的,如同一块璞玉般,在宝笙手心闪着磷光。
古茗住了口。
“喏,这不是拿回来了么。”
“我不过去城里的药房替公子打探了一圈,看看这药到底有没有那奇效。”宝笙不慌不忙。
石头还是那块石头,只是小了一圈。
古茗性子粗,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跌足道:“那不巧了,公子今儿去了郡主府上赴宴去了,要不然,你现在就去找公子,说不定公子开恩,立马就能让你从这里出去呢。”
“哪个郡主?”宝笙眼睛蓦然一亮。
“襄永郡主,肃亲王的嫡女。”
原著中,确有这么一位郡主,性子活泼好动,在祁帝面前十分得宠,她喜好宴饮,朝中无论大小官员,只要是青年才俊,都在她的邀请名单之列。
可宝笙清楚记得,顾离澈不仅没赶上搭救孟老爷的最后时机,也错过了这场宴会。
而女主江婳,宴会前一日才失去了至亲,第二日外祖还没有发葬,就迫于继母的威势,心中凄楚,却要陪着两个继妹去郡主府赴宴。
席间顾宴看出了江婳的强颜欢笑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于心不忍,碍于席间人多眼杂,只和江婳简单交谈了几句,事后让身边的长随去查访,才知道江婳外祖去世,却被族人欺压不能葬于祖坟。
这就是两人缘起的一个契机。
但这一次,一切都改变了。
宝笙心中一动,天赐良机,自己种的因,快要看到果了。
脑子中闪过一副江婳含羞带怯,顾离澈面冷心热,佳人才子在宴会上眉目传情的画面,她往柴房里硌得人生疼的竹椅上一躺,唇角弯起,感慨自己胳膊没有白挨那一飞镖。
视线往柴垛子上面一扫,倒还有两床旧棉絮,今夜凑合一晚上也不是不行。
宝笙可不跟古茗一样,天真地以为顾离澈回府以后,会第一时间给自己解除“禁闭”。
在顾离澈暴走的边缘上作大死这件事,宝笙不知道干了几回了。
说不定顾离澈借题发挥,报复宝笙屡次对他的不恭,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老老实实在柴房等着顾离澈彻底气消了,才是一个炮灰应有的自知之明。
正四处打量,却听到窗外轻轻的足音,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在柴房门口冒了出来。
“姑姑——”
阿满仰头看着宝笙,圆溜溜的眼睛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
“阿满——,”宝笙一怔,“你来这里做什么?”
“阿满想姑姑了,去后罩房没找到姑姑,她们说姑姑被罚到了这里来,阿满跟叔祖父打了招呼,就来找姑姑了。”
“你快回去,这里不是小孩能住的地方。”
“不嘛不嘛,”阿满好久没有见到娘亲了,粘过来攥着娘亲的衣角,鼻子轻嗅娘亲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像一块甩不开的牛皮糖一般,扭扭捏捏道:“阿满就要陪着姑姑。”
宝笙招架不住,只好点头。
好在这柴房虽然朴陋,但还算干净,靠壁的角落还有一只炉子和一口小锅,大抵是守夜的婆子偷着用来煮宵夜下酒的。
她冲古茗招招手,给古茗交待了几件事下去。
肃亲王府花园的规模和珍奇程度是盛京城中规数一数二的,恰逢早春,百花争奇,以那海棠和牡丹最为娇艳。
虽然春雨连绵,也挡不住襄永郡主赏花宴饮的兴致。
宴席开在花园正中的阁楼上,八面开着窗,轩敞开阔,从阁楼上往下一望,那雨中春景图,更让人心醉神往。
襄永郡主的母亲跟江婳继母岳氏是远方表亲,沾亲带故,岳氏膝下的两个亲生女儿跟襄永年纪相近,岳氏存着攀附的心思,总打发两个女儿去肃庆王府走动。
但没想到,性子颇为外放的襄永却跟自己的继女江婳更投缘。
为了哄襄永欢喜,每次两个女儿前往肃亲王府,江婳都是作陪的那个。
这次宴请,来往的都是盛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勋贵子弟,江三小姐的婚事还没落定,岳氏怎么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孟老爷病情稍稳,江婳放下心来,既然主母吩咐了,那只能像往常一样一起跟过来。
宴席上,襄永新进赏识上一个新鲜的戏班子,台上几个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
大祁民风开放,宴席开了洋洋洒洒好几桌,未婚男女同桌宴饮,击鼓传花、猜灯谜、对诗词,好不热闹。
眼瞅着两个妹妹被正在吟诗的肃亲王世子吸引住眼球,江婳沉吟了一下,眼神一瞥,邻桌顾离澈的座席后已经没了人,她装作要出恭,也步出了阁楼。
阁楼后面的海棠树花荫浓密,此时雨快停了,海棠树下,一个华服美冠的男子身形挺拔,空气中,除了海棠花的馥郁香味,还有顾离澈身上令人心脾为之一振的松柏熏香味。
“顾公子。”江婳款款俯身行礼。
“外祖重病,承蒙公子出手相助。”江婳一袭落落大方的素色襦裙,粉黛不施,眉尾的红痣比海棠还要灼目。
顾离澈微微露出半分愕然,谁知对面的女子接着道:“昨日外祖命悬一线,还是公子身边的宝笙跟东安街王家药铺的少东相熟,刚好撞上我家去寻药的下人,宝笙和王少东慷慨相助,听说那奇药,可是公子从豫章郡求来的。”
顾离澈立体挺拔的面容渐次被那雨雾晕染得如画一般,他蹙了蹙眉心,对方寥寥数语,他便大抵清楚了其中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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