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离家
杨家人给这个孩子起了个名字叫杨石根,希望他长大后能够有所出息。
柳京奶水充足,杨石根吸吮着母汁,一天天地健康成长。
转眼一年多过去了,杨石根已能行走了,嘴里还呀呀地叫爸叫妈叫爷叫奶。
过了几年,石根又长大了一些。此时的杨鸿又想着出去打工。他想让柳京跟他一起去,一来夫妻二人出去有个照应,二来多一个人可以多挣一些钱,比这样的在家耗着强。
杨鸿对柳京说:“——跟我出去吧!你跟我出去挣钱,也好看看外面的大世界,看看城里的人是怎麽过的,那城里好看好玩的东西多着呢!”
柳京没有去过城里,不知道城里是个什麽样子,也很想去城里看看。她相信杨鸿说的话:到城里就能挣到很多钱,挣到钱后可以在城里买房子居住,跟城里人一样过日子。可她想到了孩子,对杨鸿说:“我们都出去了,那我们的孩子怎麽办?留给爸爸妈妈我怎麽放心得下?再说爸妈那样子——”
杨鸿说:“那样子也没事,爸爸妈妈还能干活呢!带个小孩子不算什麽。我们可以托东院的吴二婶(按辈分说是石根的二婶)照应,不会有什麽事的。再说,咱俩到了城里安顿好了之后,再来接孩子也不迟呀!。”
杨鸿的爸爸妈妈也支持他们夫妇二人出外打工,“去就去吧!我和你妈还给你拉扯不了个孩子?!”杨鸿爸爸说。
杨鸿将家中之事安顿好了之后,就出外打工了。
二人出发前的头一个白天,小石根像是知道了什麽似的,总是默不作声。到了夜晚,他紧搂着妈妈不下怀,还说“我不让你走我就是不让你走”。柳京第一次出远门,她更是舍不得孩子,也是紧搂着石根,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杨鸿夫妇并没有把出门打工的事跟石根说。他们想悄悄地走,省得石根知道了又哭又闹,动摇他们的决心。见石根哭闹,他一边收拾包袱,一边想:孩子是怎麽知道他们要出门呢?莫非是他的爷爷奶奶告诉他的?
○爷爷的腿不瘸了
就在杨鸿夫妇出外打工的几个月后,喜事接连不断地降临杨家。
杨鸿爸爸每次下田收拾庄稼,都要带上石根。石根一到田里就撒开了欢,又是逮蚂蚱,又是捉蛐蛐儿,又是挖蚯蚓,忙得不亦乐乎。奇怪的是,石根逮的这些小虫都很听话。他逮到一只蚂蚱,就把它放到在地上画的小圈子里,那蚂蚱就不动了。把逮到的蛐蛐儿放到圈子里,蛐蛐儿“当儿当儿”地叫个不停,可就是跑不出那个小圈子。田里有一只只的青蛙在蹦蹦跳跳,还不时地鼓起大腮“呱儿呱儿”地大叫。石根一去捉青蛙,那青蛙就动弹不了了,任他摆布。
田里偶尔也有蛇穿过。石根不喜欢蛇,蛇的样子很凶恶。他见到蛇后,就用土坷垃击打,那些蛇就非常害怕似地仓皇爬走。
除了捉一些小动物外,石根也总跟在爷爷身后,看爷爷锄草。爷爷锄草时不小心将苗锄掉了,就“唉唉”地叹息。这时候,石根就会一颠一颠地跑过去,挖个土坑,将苗又栽了上去,嘴里还“没事”“没事”地念叨。爷爷看了就乐,心想这真是个傻孩子。可奇怪的是石根栽的那些被锄掉的青苗竟然全活了,而且长得还很壮实。
一次,爷爷干活累了,头枕锄头,躺在了田头。他感觉右腿有些酸疼,就让石根为他捶一捶。石根很听话,就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给爷爷捶起腿来。爷爷让石根捶着腿,听着思君江水的涛声,放松了身心,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爷爷醒了。他一睁眼,不见了石根,就赶忙起来找。可是田里没有石根的影子。他一想,坏了!孩子是不是跑到江边去玩了?如果不小心掉到了江里,怎麽向杨鸿夫妇交代啊!爷爷这样一想,噌地站了起来,向着江边跑。一边跑,一边“石根”“石根”地喊。
石根果真是到江边去玩儿了。他见爷爷睡着了,就玩蚂蚱,逗蛐蛐儿,又用鸡冠草编了一个小筐。后来,他觉得无聊了,就循着涛声向江边跑去。思君江水一浪接一浪,后浪推前浪。江涛不断地叩击江岸,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石根跑到江边,好奇地望着这波澜壮阔的景象。他高兴地在江边跑啊跑啊,跳啊跳啊,叫啊叫啊!闹够了,他就坐在江边出神地望着江水。他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和爸爸在一起玩耍时的情景;想起了妈妈疼爱她,亲吻他小脸时的情景。才几岁的孩子,离开爸爸妈妈能不想吗?石根想着爸爸妈妈,出神地望着江水。望着望着,那江水竞起了变化。刚才还浊浪滔天,江涛拍岸,现在却渐渐地停了下来。江水平平的,只有很小的涟漪。不一会儿,江水里蹦出了无数条鱼儿。鱼儿不断地从江水里蹦出又落下,落下又蹦出,此起彼伏,煞是好看!就在鱼儿争先恐后地蹦出水面的同时,江边有上千只乌龟爬上了岸。那些乌龟在江边列阵成行,小绿眼睛不停地眨着,看着石根,像是等待着前进或后退的命令。石根看了,感到非常新奇好玩。石根的爷爷还在向江边跑,“石根!石根!你在哪——快点回来!快找爷爷来!”石根正在出神,听到了爷爷喊,就“哎”“哎”地答应。他站了起来,去找爷爷。他刚站起来,江里的鱼儿就不在向外蹦了,乌龟也霎时不见了,江上跟往常一样又有了浪涛。
石根爷爷气喘吁吁地跑来,见到石根,一把把他抱住,“好孙子啊!你……你……你还……要是掉到江里怎麽办啊!”爷爷领着石根向田间地头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腿不瘸了。爷爷这条腿是在年轻时干活摔断的,当时没有得到治疗,落下了残疾,走路总是一拐一拐的,身子一晃一晃的,右脚的鞋子总是比左脚的鞋子先磨坏。爷爷在追石根时,心里急煞煞的,没有发现腿已痊愈。
○奶奶复明
奶奶非常疼爱石根。虽然眼瞎,但能够摸索着给石根洗手洗脸、换衣洗衣。有一天,她在洗完脸后,就去拉石根,给他洗脸。石根淘气,奶奶给他洗脸时,他也蘸水往奶奶脸上拍,一边拍还一边咯咯地笑。石根的小手拍到了奶奶的双眼上了。奶奶的双眼感觉火辣辣地疼,奶奶嗔怪地说:“这孩子!淘气包,回头叫你爷爷揍你!”奶奶这样说着,忽然觉得眼前有人影晃动,也能看得见一些东西,但很模糊。奶奶的眼睛不是先天失明的,那是在杨鸿八岁时,她一觉醒来,眼睛就什麽也看不见了。十几年了,她一直就是摸索着过活。难道是孙子的小手把眼睛拍好的?奶奶这样想着,就让石根蘸水拍打她的眼睛。石根拍打了几下,感觉没意思就罢手了。奶奶又感觉到了疼痛,她拉着石根的手往自己的眼睛上拍打。石根的小手真的是只魔手!奶奶的眼睛不再模糊了,她重新看到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奶奶高兴地看着眼前这个神奇的孩子,看着这个过去她只能听得见他的哭声、笑声、叫声的孩子,仔细端详着这个眼睛亮亮的、大耳大额的孩子,就是这个孩子让她的眼睛复明了。她把石根搂在怀里,亲着他的脸颊和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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