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钻进了口袋里
在省城的一个小饭馆里,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儿,他跟几个小孩抢吃别人吃剩下的饭菜。饭馆老板吆喝着赶他们。
这就是杨石根。他到了省城,本来想坐火车去南国,可剩的钱不够买车票的了,于是就在省城住了下来。身上没有钱,住在哪里呢?他就住在车站的候车室里。他用仅剩的一点钱买了一顿香喷喷的肉包子吃。最后,他身无分文,靠吃饭馆的剩菜过活。他还向人讨钱。他想,讨到够买车票的钱后,就去南国救爸爸妈妈。其实,他也不知道南国是个什麽地方。他听爷爷奶奶说,爸爸妈妈的那封信就是在南国发出来的。
“快逮住这个小偷!快逮住这个小偷!”一个人大声喊。
石根被急急忙忙跑过来的一个妇女抓住了后脖领,“好哇!你这麽小的年纪就偷东西,长大了还了得,还不成为大盗贼吗?!”
“我不是小偷,你干嘛诬赖我?”石根挣扎着道。
那个妇女从石根裤口袋里翻出两个温热的烧饼,“这不是吗?我烙的烧饼怎麽钻到你的口袋里来了?”
原来,石根饿坏了,几天都没有吃到一顿热乎饭了。他走到卖烧饼的摊车前,看着沾了满身芝麻的热乎乎的烧饼直留口水。可口袋里没有钱怎麽办?偷?石根可不干这事。我是好孩子,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老姨老舅老师都夸我是好孩子。他们教育我不要偷东西,偷东西怎麽是好孩子呀!
“阿姨,我饿坏了,给我一个烧饼行吗?”石根伸出了小手,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那个卖烧饼的妇女说:“我的钱花光了,我是个好学生,我要去找爸爸妈妈,去救他们……”
“去去去——别装可怜相,像你这样要饭的多着呢!一天有五六个跟我要吃的,我给得起吗?!”那妇女一边翻动烧饼,一边不耐烦地说。
“我跟他们不是一样的,我是学生,我是去找爸爸妈妈……”
“你是学生?在这儿要饭要钱的都是学生。去去去!到别处要去!”
石根实在想吃烧饼,那烧饼的味儿香极了。他两眼盯着烧饼,挪动着脚步走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瞅那香喷喷热乎乎的烧饼。可谁知有两个烧饼突然飞了起来,忽悠忽悠地钻进了石根的裤口袋里。
那个烙烧饼的妇女正在用竹夹子翻弄烧饼,一扭脸看见了烧饼飞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惊异地看着。
那两个烧饼旋转着去钻石根的口袋,一个钻进去了,另一个还硬挺着往里挤,烧饼一角还露在口袋外面。那妇女见烧饼钻进石根的口袋,刚缓过神来,就去追石根。所以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人们围了上来。“你偷了烧饼了吗?”
“我没偷!”
“那烧饼怎麽跑到你口袋里来的?”
石根这时一摸裤口袋,发现有两个烧饼,才想起刚才口袋里不知为什麽忽然热乎起来。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想来的。”石根一脸委屈地说。他想,我在姥姥家能够把驴肉“想”到家,那烧饼当然也是我“想”到口袋里的。
“什麽?你想的?哈哈!哈哈!”那男子笑了。
在场的人都笑了,“你一‘想’,烧饼就到了你口袋里了?”
那卖烧饼的妇女说:“他是个小偷。这麽小就偷东西,长大了也不学好呀!”
石根委屈地呜呜哭了。
○住到水泥管子里
省城比较繁华。石根平生第一次来到这纷纷嚷嚷繁华的世界。他看着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却无钱购买。但他怕再次发生“烧饼钻进裤口袋”那样的事,便不再“想”那些东西了。
石根一开始住在省城的火车站候车室里。那间候车室很大,石根在这里住了一些日子,没有讨到多少钱,就到省城的中心讨要,过上了真正的流浪生活。一到夜晚,他就住到商场附近建筑工地旁的水泥管子里。
在水泥管子里有好多流浪儿童,有的是孤儿,有的是父母离婚后的弃儿,有的则是不堪父母打骂跑出来的。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小手黑乎乎的,脖子上乎着一层油泥,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但他们的眼睛是亮亮的,牙齿白白的,都是稚气未脱的脸,看得出他们是一群本来应该在父母关爱下过着衣食无忧日子的孩子。
这群流浪儿中有一个“老大”。他霸占着三四个水泥管子,谁要想在这里住,就要给他“上贡”。“上贡”的意思就是其他小孩儿把讨要来的吃的、穿的、好玩儿的和一些钱物给他一些,否则就会被打一顿,赶出水泥管子。
杨石根白天讨要到一点钱后,又到饭馆抢吃剩饭剩菜。他见一群跟他一样的小孩儿都住在水泥管子里,于是他也来这里住了。
“你得给老大上贡,要不,他就会把你赶出去,还打你。”在水泥管子里,一个脖子有点歪的小孩儿对石根说:“他还打过我呢!你可要当心呀!小老哥。”
“谁是老大?我好不容易讨到一点钱,为什麽要给他呀!”石根说着,摊开了一条破床单就躺下了。
不一会儿,“老大”来了。
“出来!你个小王八崽子,这是我的地盘,你交钱了吗?!”那“老大”在水泥管子外面嚷嚷道。他一手叉腰,一手握着砖头,后面还有两个拿着棍子的“保镖”。
石根坐了起来。他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了超强能量,能够打败坏人。
“你给我出来,不然我就砸烂你的腿!”那“老大”又喊道。
石根钻出了水泥管子,双手叉在胸前,毫不畏惧。
“老大”看他这个样子,也有些发怵。“给我上,打他的小肚子!”老大对那两个“保镖”说。那两个“保镖”上来就打石根。
石根不躲不闪,只是用手指在空中划圈。霎时,那两个“保镖”的周身出现了五彩缤纷的光环。光环把他们罩了起来,升上了空中。他们拿着的小棍子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后,直奔那个“老大”而去,狠揍他的屁股。
“哎呀!哎呀!怎麽回事呀!这小子会魔法,快跑——”那“老大”把砖头一扔,赶紧跑走了。那两个保镖被光环罩着,跑不了,只能在里面挣扎。石根又用手在空中划了一圈,光环立时不见了,那两个“保镖”扑通通地摔在了地上,疼得他们捂着屁股直哎呦。他们爬起来,也顾不得疼,捂着屁股跑了。
呼啦啦几个小孩儿把石根围了起来。“歪脖”欢快地说:“奥奥!把他们打跑了,我们再也不会受欺负了。小老哥,你真行呀!”
“他们再不走,我就把他们都顶上天,再摔下来。”石根气愤地说。
“小老哥,你真的会魔法吗?”
“我也不知道,我用手一指——”石根一指,吓得那几个直后退,“我用手一指就会这样。哎!你怎麽住在这里,你为什麽不回家住?”石根问歪脖。
“我……我是偷着跑出来的。我在家里呆烦了。”“歪脖”歪着脖子说。
“为什麽?难道你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吗?”
“不是,不是,爸爸妈妈对我特别好。不过,他们总逼着我学习。在我不到五岁的时候就逼着我弹钢琴,弹得我手指头疼。我闹着不想弹了,真想把钢琴砸了,就挨了一顿揍。后来,他们又逼着我拉小提琴,这不——”歪脖一拧脖子接着说:“脖子歪了,到现在都直不起来。这还不算,爷爷奶奶又逼着我学画画,姥姥姥爷让我练书法,姑姑逼着我学英语。那些日子,我天天早起晚睡,天天做恶梦,都快死了。后来我就逃出来了。”
“你还不知道,你是多麽幸福呀!”一个头发卷卷的流浪小孩儿凑过来说:“我要是有你这样好的家,还不把我幸福死呀!怎麽说我也不逃出来!”
“去你的,有你什麽事!那叫幸福吗?!那叫活受罪!看我现在天天多快乐!”歪脖用手扒拉“卷毛”。
“你为什麽不在家里,跑出来干嘛!”石根搓着手问。
“我爸爸妈妈离婚了,——离了也好,不离的时候,他们天天打架,摔东西,还总拿我出气,动不动就打我。我爸爸说我像我妈妈一样没出息,我妈妈说我像我爸爸一样狗脾气。我爸爸还用火钳子烫我胳膊,你看——”卷毛举起胳膊,挽起袖子,露出了烫痕。石根和歪脖看着那道道烫痕都有些难过。
“你?你为什麽出来?”石根一指那个脸色黑黑的,歪脖和卷毛都跟他叫“黑鬼”的小孩儿。
“我……我……”黑鬼有点结巴地说:“我都不知道家在哪里。”
“他是从人贩子那里跑出来的。他是从小就被人贩子拐骗出来的,不知道爸爸妈妈是谁。”
“你呢?你是怎麽回事?”几个人一起问石根。
“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我是去找爸爸妈妈。他们最疼我了……我一定要把他们找到,把坏人打败。”石根恨恨地说。
“小老哥,我们和你一起去找,帮你找到爸爸妈妈,人多力量大嘛!”歪脖说。
“对,我们和你一起去找,肯定能够找到。”卷毛和黑鬼也一起说。
“现在是想方设法讨要到钱,买了车票我们才能去!”石根说。
“没有钱,我们……就……扒火车!”是黑鬼的主意。
“不行,不行,那样太危险了。再说了,要是被查出来,还会把我们送回来的。”还是歪脖有见识。
“那……那没钱怎麽办?要不……要不……我们去……偷……”黑鬼嗫嚅着。
“偷?”卷毛问:“你是说我们去偷钱?”
“那可不行,大人们教育我们偷钱可不是好孩子!”石根说。
这几个同样境遇却有着不同经历的小流浪儿开始了乞讨。过去,他们讨要到一点钱,就尽快买些好吃的把钱花光。因为有了目的,歪脖、卷毛、黑鬼不再像过去那样了。他们把讨要来的钱攒着。他们想,把钱攒够了,就和石根一起去南国。
石根和他们三个一样,开始了乞讨生活。混在街头巷尾、芸芸众生之中,他们像一粒粒微尘,没有人注意他们。大人们对他们或是鄙夷或是不屑一顾;那些和他们同龄的小孩子们在他们的面前总是透着十足的优越感。这样的诸多情景,刺伤着他们的心灵,特别是刺伤了石根的心灵。
“大又大”商场门前有一片广场,一派热闹喧嚣。这里人多且杂。除了他们几个流浪儿外,还有不少的残疾人在这里讨要。石根是个善良的孩子,每天他都把讨要来的钱分给残疾人一些。
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每天都在商场门前跪着。他们低头不语。他们的脖子上挂着牌子,牌子上写着求助的内容,大意是家中很困难,上不起学,请求人们帮助捐点钱完成学业。其言词恳切,情动于衷。石根也给了他们一些钱。
几个人回到水泥管子里,一点钱数,独石根讨要来的钱少。三个人就埋怨石根,“你给他们钱干什麽?!那些人比我们还强哪!那上不起学的是假的,他们有力气,不干活,专在那里抢我们的饭碗,不打跑他们就不错了,你还给他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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