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个神秘人是不是给林淮竹打通什么经脉,到了晚上他的身体虽又开始发热,却不像昨晚那么烫。
沈遂猜测那人今晚还会来,所以带着林淮竹又去了那条溪流。
今夜月淡星稀,添了几分凄冷之意。
林淮竹泡在水中,看着坐在树下的沈遂,摇曳的树影在他身上画下斑驳。
他拿着照明珠在看书本,神色悠然自在,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笃定面具人会来。
半个时辰后,沈遂屁股都坐麻了,抬眸看了一下四周,视线最后落到林淮竹身上。
沈遂问,“你身子还热么?”
林淮竹摇了摇头,“不热了。”
沈遂看时辰不早了,合上书收进荷包中站起来道:“那我们回去罢。”
林淮竹闻言从水中出来,“不等了?”
他一身水汽走来,被照明珠柔和的光一打,仿佛一方散着润泽光晕的美玉。
其实林淮竹对那面具人从未抱过希望,但看沈遂昨夜那么开心,他便没说什么。
沈遂言辞间门没有任何气馁,却也没有想放弃,“他未必今晚来,明天我们再来撞运气。”
见他这么坚持对方会来,林淮竹并没说什么打击他热情的话,弯弯唇角,笑着道了一声,“好。”
沈遂知道林淮竹不信,不过他也没有多做解释。
这种事跟林淮竹也解释不清,沈遂不是普信,他之所以这么笃定因为这是小说世界。
倘若这不是一本小说,道晏让他们去流云峰做外门弟子那日,沈遂早拉上林淮竹去其他仙门道派了。
他看过的小说十只手都数不过来,这些套路他门清。
只是有些作者能在套路上翻出新花样,且写的非常爽,所以哪怕文套路一点,沈遂也看得乐滋滋。
这是他缓解压力的一种方法,从初中他便是开始看玄幻小说。
不要轻易怀疑一个十年老书虫的直觉。
等林淮竹将湿衣烘干,沈遂跟他正要往回走,林间门忽地掀起一阵劲风。
沈遂与林淮竹同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意。
一道剑气扫林而来,仿若黄金浇铸,金玉之色霎时间门溢满林间门。
林淮竹长眸一凝,凭空抽出霜降,剑行如银龙,铮铮作响。
两剑相撞,浩荡如虹的剑气摧古拉朽般,周遭树木化作齑粉,地面裂出一道几十米长的口子。
天上的乌云都被吹散些许,露出如霜的月光。
山风飒飒,仿佛割喉的利刃剐过面颊。
那柄赤金的巨剑再次斩下,即将砍到沈遂与林淮竹身上时,被霜降硬生生架在半空。
林淮竹手握长剑,在巨剑的逼势下,剑身的华光都变得黯然。
剑意又施加一分,仿佛千斤压顶,林淮竹身体不由震了震,脚下的踏石轰然裂开,双膝弯了一弯。
眼看林淮竹就要招架不住,沈遂挥剑来助。
他与林淮竹在漫天黄沙中匆匆对视一眼,彼此都看明白对方之意。
沈遂横剑来挡,林淮竹抬剑去砍,默契十足。
清越的剑声于呼啸的狂风中回荡。处暑与霜降,一红一白,一冷一热,交辉合拢时剑气大振,如点点星火遇风起势,燎原千里剑指天下。
那柄巨剑被这股气势震散,未消的余势绵延数百米,古树劲草无一幸免。
天光雪白刺目,如一帘瀑布洒下。
沈遂眼皮一痛,下意识闭上眼眸。
等他再睁开时,月淡星疏,飞鸟归林的寂静之象,哪还有什么凛然剑意?
沈遂先是一怔,而后抬眸去看林淮竹。
林淮竹还在水中,衣发皆湿,眉目修长,挺鼻薄唇。
他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似乎有感地抬起头,正好与沈遂的目光相撞。
双方眸中的迷蒙在看到对方那刻,如同被人点醒瞬间门清明。
沈遂抿着唇不说话,那一声铮响的清越剑声继续不断地回荡在耳边。
他悟到了方才那一剑的剑意,如今正在回味那一剑。
神秘人故意偷袭他们,想要便是他俩挥出这一剑,堪破这一剑,再得自在。
直白来说就是,他们变强了。
仙侠文跟武侠文有很大不同,后者需要一剑又一剑的苦练,前者更多靠天赋靠悟性。
领略多少剑意,便能多强。
林淮竹已从水中出来,行至沈遂身旁,眸子跟这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他垂眸胶在沈遂面上。
沈遂在想剑,林淮竹却不是。
他在想他。
沈遂知道面具人会教他俩,但没想到方式会这么炫酷。
现在沈遂完全可以肯定,神秘人就是道晏。
道晏被外人尊称为剑圣,还有“一剑能敌天上仙”的美名。
这特殊的教导倒是让沈遂感悟颇多,他召出处暑,手腕翻转挑起万丈虹,长剑便有了万般变化。
剑光掠过沈遂的眉与眼,在他精致的长眸印上赤色的火焰,转瞬又消散。
他跟剑仿佛融为一体,游走在这天地间门,如自在洒脱的清风。
沈遂的剑意便是‘逍遥自在’这四个字。
沈遂收了剑,挑着眉含着笑问林淮竹,“怎么样?”
林淮竹移开目光,掠起笑称赞道:“很好。”
“你呢?”沈遂拿剑戳戳林淮竹,饶有兴致地问“你悟到了什么,让我看看你的剑意。”
林淮竹眼睫动了动,遮住眸中的情绪,垂眸说,“下次罢。”
沈遂没说什么,看了看天色,伸了个懒腰说,“那回去睡觉。”
林淮竹:“嗯。”
一路上林淮竹沉默不语,沈遂沉浸在修为提升的喜悦中,没发觉他隐藏的情绪。
跟沈遂不一样,那一剑林淮竹没悟到剑意,他悟到了其他。
抬眸看了一眼沈遂,林淮竹唇线慢慢抿紧。
-
自悟到剑意后,沈遂往日学过的剑法秘笈再回忆时,有了一番新的理解。
就像读书时学的理论知识,等出了校门参加相关工作,那些死记硬背的东西会随着实践更透彻。
沈遂现在就处在豁然开朗这个阶段,在实践中慢慢理解透彻理论。
境界不同,看待事物的方式也会不同。
比起沈遂的意气风发,壮志凌云,林淮竹就显得很平静,甚至平静过头了。
他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这两天跟吃了哑巴药似的,沈遂问一句他才答一句。
沈遂怀疑林淮竹悟到的剑意太过精深,正处在慢慢消化阶段,因此他特别贴心的给了林淮竹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好好的感悟。
但因为进入新境界,沈遂的输出欲望特别强烈。
既然林淮竹没时间门理他,那沈遂只能找一个有时间门理他的人。
沈遂理所应当地瞄上了银术。
银术是铸剑城少城主,自小便跟剑打交道,他对剑道的理解比旁人更为精确,也更为深。
只是银术不怎么喜欢和人打交道,平时也少言寡语,端得是高冷的首徒范儿,一般人跟他聊不起来。
但沈遂不是一般人,他是交际小能手。
借着给银术送甘露的名头,一来二去俩人相熟不少。
大概是沈遂性子相投,银术在他面前倒没那么吝啬,提起于剑相关的话题时,话比往常多了不少。
道晏之前说的没错,修道是一个人的苦修。
之所以说是一个人,是因为每个人的悟性不一样,修行进度自然不一样。
好在沈遂属于天赋不错那类,银术说的他都能理解。
沈遂一面吸收知识,一面输入自己的感悟,跟银术倒也能称之为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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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谈的还不错,这两日沈遂总是挑午间门去找银术。
这个时辰既不会耽误他的事,也不会耽误对方的事。
饭后沈遂收拾妥当,正要出门时沉默了好几日的林淮竹突然开口,“又要去灵霄峰?”
沈遂大喇喇地拉开房门,开口道:“嗯,送东西,我很快便会回来。”
林淮竹语气淡淡,“昨日跟前日不是都送过?”
沈遂闻言转眸看林淮竹,对方坐在床边寂寂无声地看着他,神色不辨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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