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自己和余澹那一问一答是否有效果，路栩第二天重点留意了下路满星和余澹之间的情况，发现自家妹子几乎和余澹零交流，距离保持得很好之后，路栩就放了心。也专心忙碌起了自己的事情。
路满星确实听到了路栩问余澹的那一句话，以及余澹的回答。
难过么？
自然是难过的，可他们之间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她现在披着“路满星”这个名字的马甲，始终有一天会暴露，会有捂不住的那一天。
那一天到来之后呢？
路满星不敢想那个画面。
她已经不如五年前那般有勇气了，其余剩余为数不多的勇气都已经投注在她过来他身边当电竞选手这件事情上。
听到余澹的回答之后先是难过，而后便是害怕。
害怕暴露，害怕他睁着一双仇恨的眼睛看自己，是她将他的骄傲狠狠碾碎，将他的尊严和梦想践踏的，又怎么敢奢求原谅？
是她这近日来过于得意忘形了，和他之间相处得太自如以至于险些忘了她身负另一个“马甲”这件事。
这么一想，路满星便不敢再如之前那般相处自如了。
当然，她需要粉饰太平，不能一下子表现得过于异常，是以一有时间，她将所有注意力放在练级上。
让自己尽量忽略周围的环境，并少和余澹交谈。
路满星的异常，余澹敏锐地感觉到了。
女孩将小抽屉里所有给他买的旺仔全部搁置在了他的桌子上，表情淡漠让他自己看着喝，之后寡言少语，极少跟他说话。
这个转变是在庆功宴之后，庆功宴上要说发生奇怪的事情，无非就是路栩那一句莫名其妙的问话。
看路满星的反应，余澹猜想，她应该是听到了他的回答。
脑海中的念头将起，他下意识就想解释，可话到嘴边，他发现自己无从解释，路满星给他的观感确实不错，他对她的想法停留在邻家妹妹的喜爱上，谈不上男女之情，更谈不上所谓至死不渝的爱情，五年前那件事之后，他最不相信的，就是爱情。
他对路满星没想法，路满星呢？
他不免想到路栩奇怪的问话，这么问并非空穴来风，若是路满星当真对他产生了什么想法，现在及时抽身也好。
而至于之前路满星的表现和那个人“重合”的地方，仔细想来，也没特别大的根据。
若那个人是路栩的亲妹妹，路栩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么一想，他就默默接受了这不知从何而起的“冷战”。
时间一点点过去……
打完一百级的副本，余澹的右手顺势摸了摸旁边，什么也没摸到时，才回过神来，看着右手边空荡荡的桌面愣了下，才想起，前几日路满星一股脑交给他的旺仔，他晚上想事情的时候不自觉喝完了……
路栩前几天说过，这个月的薪资连同过年奖金会在放年假之前发，还有好几天才放年假，他现在全身加起来都不到二十块……
余澹伸手摸向自己口袋，那里有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正当他思想放空想怎么处理他最后的“家产”时，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思绪收回，他抬眼看了下，一个没有备注名字的手机号码。
男人在看到这一串号码时，愣怔了下，旋即拿起手机站起身，手机攥得发紧，等出了俱乐部基地大门，他才动作略有些急切地点开手机接听键。
“喂。”
“余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
“嗯。”他喉咙滚了滚，眸目沉沉，“找到了？”
问这句话的时候，攥着手机的手指骨都紧到发白。
无人察觉。
此时，余澹所有心神都在手机那头的回答上。
然而——
“有追踪到ip，但ip地址只详细到城市。”
握着手机的手送了紧，紧了松，男人声线略微沙哑：“是哪里？”
“云城，你现所在的城市。”
“……”
那边突然没了回话，说话之人有些忐忑，带了些小心翼翼：“不过你也别着急，我再努力找找号主吧，看看能不能挖掘出来他那天到底将号借给了谁。从ip记录上看，号主应该是临时将账号外借了，你也别灰心，在同一所城市，总会再见的。”
……总会再见
呵……
男人抿紧了唇，冷声道：“无所谓，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找出来就行。”
听着他有些杀气腾腾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瑟缩了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一嘴，“那人跟你什么关系啊？”
余澹的表情愈发冷，“债主。”
“……”
电话挂断。
冰凉凉的东西飘过来，沾到了他的手指，余澹低头，指尖碾了下，是雪。
他抬眼，外头飘飘洒洒，像是慢放的动作片一样。
下雪了。
冷得很。
心头的那点躁郁更重了。
余澹抿紧唇，伸手进口袋里去摸纸币，想了想，最终一头扎进了雪里，朝着园区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去。
他现在需要点东西平复一下情绪，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星星啊。”
耳边传来陈悠悠的声音，路满星从屏幕转开视线，就对上陈悠悠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神，“你跟队长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路满星愣了下，“没什么啊。”
“那队长为什么……伞没带就出去了……”陈悠悠语气幽幽地，示意她看向基地大门外。
外头下了小雪，洋洋洒洒，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就这么扎进了雪天里，身影都蒙上了一层白雾。
路满星心头一紧，左手无意识攥了攥，最终收回视线，“许是出去买旺仔吧。”
她没再关注门外的事情，视线重新落回屏幕上。
陈悠悠始终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但路满星不想多说，她也不好问，只好也跟着收回视线，不自觉往旁边姑娘的屏幕上一瞥，这回她倒是愣了下，“那个人你怎么还在留意？”
只见路满星的界面上，搁着一个灰扑扑的角色信息框，玩家不在线时，角色框都是灰色的，而这张信息框来自于几天前总团大赛的那个狙手。
“嗯，还没加上。”路满星有些遗憾地关了窗口。
陈悠悠：“还不死心，想跟他pk啊？”
路满星：“嗯。”
“……”
陈悠悠没话说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路满星除了想跟对方pk之外，还萌生了想拉拢他进战队的心思，他的身手，她亲自领会过，不输于职业圈内任何一个高手。
与其在real那样的处境，浪费时间和青春，不如将人带过来这边打首发。
现在战队没有狙手，她马甲得捂好，派不上场，只好从外面找一个，路满星就觉得这个朝花夕拾不错，总的来说，这个庄初霖不错。
她问过余澹，余澹也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又不能公然去real要人，只能问问他本人的意愿，看他愿不愿意过来。
但这么多天，他却是没再上线，好似那一次总团他只是过来当打手的，比赛结束之后，就没再见到人了。
心里急也急不来，路满星只好慢慢等着了。
接下来依旧是紧密的训练。
临近放年假的前两天，路栩兴冲冲进了基地大门，直奔训练大厅，面上洋溢着兴奋，“看我给你们张罗了什么好东西。”
路栩的语气过于兴奋，颜丹臣第一个转了头瞧过去，“是什么？”
待视线落在他高举的手指夹着的东西时，兴奋的神色淡了下去，“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儿的呢，原来是贺岁赛的票啊……”
“什么语气？”路栩攥着票敲了敲他的桌子，睨了他一眼，“咋？你不想去？”
颜丹臣瞬间眼睛冒光，“可以不去吗？”
路栩面无表情，“可以，你留在这里过年的话。”
“……”颜丹臣嗷嗷叫，“好不容易放假，路哥，你要不要这么变态？！”
“那就乖乖给我去。”
路栩丝毫不留情地将票拍在他的桌面上。
每人一张地发完之后，路栩道：“年前也就只有这么一场贺岁赛观摩，年后回来我们达到满级之后，就要报名春季赛了，贺岁赛虽然是娱乐赛目，但也非同小可，我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去看这一场比赛，感受一下比赛气氛，以免日后春季赛海选被淘汰。”
“明天晚上七点在云城的体育中心集合，比赛是七点十五分开始，别给我缺席了。”
众人应声是。
不去观赛的结果是留在战队过年，遂也没人敢反驳。
相比起三个竞技老选手兴致缺缺，路满星和陈悠悠、李山三个“新人”都兴致勃勃。
早前的比赛都是在网络视频上看到的，而不是现场直观，所以对于这一次能够去现场观摩比赛的，三人比另外三人要高兴许多。
晚上结束训练后，陈悠悠搜了一大波今年参加贺岁赛的战队队伍阵容给路满星发了过去，并征得路满星意见，索求了晚上一半的床铺，便上楼洗澡去了，上去之前，还嘱咐路满星在房间里等着她。
同性之间有共同话题，又同样对明天的观赛很是感兴趣，不比李山，他感兴趣，可和他同性的三位都不感兴趣，没人分享交流，李山只好一脸羡慕地看着两个女孩相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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