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琰看黑衣人要渡江,对陶希下手就更狠了,陶希也不甘示弱。
就地一滚,那肥壮的身躯合身扑了过去,夏侯琰凌空飞踢,这一脚将若是普通人,不死也得重伤。
陶希忍住涌上喉头的血,硬生生的抗住了这一脚,并趁机抓住了夏侯琰的腿,脚下变步,回转半身,将他硬生生抡飞了。
看到这一幕郑茂雲的心紧张害怕极了,眼睛里满是难过,夏侯琰身后正是一片树丛岩石,不论是撞到那里,都免不了受伤。
岂料夏侯琰在半空中看准机会,腰身发力,一脚蹬在三人合抱的树干上,未受一丝伤的化解了这番攻势,只是那大树“咔嚓”一声,拦腰折断,只留下一个满是参差不齐树杈的树桩。
看夏侯琰平安无事,郑茂雲像是放下负的重物一般,肩膀一送,心里舒了一口气。
再一转眼,夏侯琰冲到陶希对面,握拳就是一击,这一拳打的陶希如同被捅了一刀,剧痛无比,忍不住呕出一嘴的酸水混着血水,但他硬生生的忍住不退,照着夏侯琰的胸前就是一拳,“喀”的一声,夏侯琰胸前的护甲凹陷下去,留下四个半截的指印,陶希右手的指节处也留下斑斑血迹。
这一拳让郑茂雲心中一颤,看着拖出船只准备渡江的黑衣人,心中感到绝望,今日不知道如何才能化解眼前的困局,若是夏侯琰败了,他们必死无疑。
白衣男子看对面打的难分难解,陶希是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对陶希的神力自己最明白不过,赤手空拳打死一只小牛犊不在话下,往日从来没有能与他争雄的人,可夏侯琰不仅与他缠斗了半天,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风,他往日在京都当真是好忍性啊,如此本事却装纨绔瞒了十几年。
看着陶希和夏侯琰跑动中带起阵阵飞沙,两人相互飞身对踢,都被对方一脚踢到在地,沿着地面倒飞几米才依靠手肘之力停下,地上的拖痕陶希明显的更远。
“快点渡河!快!快!”
看到陶希根本不可能独自干掉夏侯琰,白衣男子加紧催促黑衣人渡河,如今他心中倒是后悔不该放那几个部曲活着离开,若是找到沿途的府兵士卒回来救援这二人,今天强掳了郑茂雲算是白干了,还白白暴露了陶希的存在,扬州再想下手就难了。
看着黑衣人渡河,郑茂雲现在心中焦急不堪,阿琰危险,快走吧,哪怕今日命丧此地,能少一人也是好的,快走啊!
夏侯琰看着赶过来的黑衣人,越发下了狠手,不能在此时解决了陶希,被贼子围困,更无救茂雲的机会了。
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迹,夏侯琰再一次问陶希:“你说你们是要报仇,到底是要报什么仇?”
“血海深仇!”
夏侯琰一边卸了陶希这一脚的力,一边奇道:“我丈人一家声名显贵,贤良方正,我阿父远在幽州边关,杀的是外族蛮夷,我们两家到底是那里与你结下了如此仇怨?”
不论夏侯琰如何询问,陶希只是发狠的攻击。
夏侯琰只好放弃询问,为这不知道哪来的仇恨和陶希继续拼杀下去。
夏侯琰大步奔跑借力,凌空飞起双腿一下锁住了陶希的脖子,二人“轰”的一声砸在地上,夏侯琰双腿死死的锁住陶希,上身压制住他的腿脚,陶希呼吸受阻,憋的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不由自主的发出“呵呵”的声音。
求生的意识让他死死的扣住夏侯琰的双腿,慌乱的摸索护腿之外可以攻击的地方,终于找到护腿之外的地方,陶希的十指死死的扣住,此时他的手指不像是血肉之躯,反而像是利器,将夏侯琰的腿抓出了道道鼓胀的血痕。
夏侯琰只当这双腿不是自己的,不管陶希如何挣扎也不肯放松半点力道,这疼痛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双腿的力度不减反增,陶希已经脸色酱紫,头颅无力的后仰,脖颈间隐隐有骨头承受不住而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只有双手的力度显示出他还没有放弃求生。
“噌”的一声,一柄刀砍向夏侯琰的腿,迫的他不得不松开陶希,夏侯琰暗恨没能干掉他。
白衣男子看夏侯琰和陶希二人在地上纠结成一团,不知道二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看黑衣人过去一刀劈下,还以为就要大功告成,结果就看一人飞快退开,那必定是夏侯琰了,可陶希竟然要被人搀扶起来,可见这是半天竟然是一点没占到便宜,对夏侯琰越发不敢小觑,再想到他往日在京都那走马章台风流不羁的样子,根本不能相信这会是一个人。
不由对郑茂雲说:“夏侯琰深藏不露,难怪你们郑氏一族肯跟夏侯家联姻。”
说完也不管郑茂雲呜呜想要说话。
郑茂雲看着对面一下多了那么多手持利器的黑衣人,越发为夏侯琰担心,她还以为夏侯琰就是个普通人,如今多了那么多人,这可怎么敌的过,心中不断祈祷夏侯琰快点走,不要管她了,只希望他能告诉她父兄,日后为她报仇雪恨,让家人不要为了她伤心。
陶希很快缓了过来,夺过一旁黑衣人的刀,抬手就砍向夏侯琰,夏侯琰也不甘示弱,避也不避开,用另一个劈向他的黑衣人的刀架主陶希的刀,握住刀柄后用力一震,将陶希推的后仰,又一脚踢开劈他的黑衣人,霎时间犹如猛虎下山,气势汹汹,冲进黑衣人中就是横斩斜砍,就连对岸的白衣人和郑茂雲都能听到不绝于耳的刀刃撞击之声。
这会两人倒是差不多的心境,都紧张的看着对岸的情形,连呼吸都慢慢屏住了。
眼见有黑衣人的助阵,夏侯琰更是腹背受敌,虽然能保住自己,但是却也一时无法杀出重围,郑茂雲心中慢慢下了一个决定,若是没有自己,夏侯琰或许还能脱身,若是再如此僵持下去,恐怕就连夏侯琰都保不住,只是就算她死,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这群贼人!
白衣人见这么多人都无法一举杀了夏侯琰,还有不断有自己人倒下,又担心援兵赶来,推着郑茂雲向前走了走,持刀架在郑茂雲脖子上,扬声说:“夏侯世子真是勇猛过人,难道你就不顾惜你夫人了吗?”
看到白衣人如此动作,夏侯琰挥刀的手不由顿了一顿,就是这一瞬间,黑衣人趁机就砍了夏侯琰两刀。
看到夏侯琰受伤,郑茂雲心中更是憎恨这群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只是可惜自己死了,夏侯琰还得守一年妻孝,到时候再想入仕,恐怕皇帝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回想这段时日,纵然只是联姻,可夏侯琰对她的喜爱和关心都不是假的,天长日久,也许他们会变成一对相濡以沫的爱侣,还会有几个可爱的孩子,希望他日后再娶妻还能记得这段时日,记得曾经有一个如此短暂的妻子。
“请夏侯世子扔了手中的刀,不要反抗,我手下的人会利落的送你上路的。”
听着白衣人的话,夏侯琰握着手中的刀,心中天人交战,弃刀赴死,阿父如何能承受这丧子之痛,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蛰伏全都要付之流水,一个郑茂雲值得自己生死相陪吗?可是不弃刀,看着那瘦削狼狈的身影,心中又隐隐作痛,若是看着她死在此地,郑司空父子绝不会放过自己,自己此后余生恐怕也不能忘记难水河畔这一日。
陶希、黑衣人和夏侯琰彼此沉默的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衣人见状,又朝夏侯琰说:“若是在不弃刀,在下可不会手软。”
白衣人还想在威胁,没想到郑茂雲突然死命挣扎,甚是喉间被划出血了也不顾忌,白衣人也不是个健壮的,在郑茂雲的挣扎下,被带的狼狈摔倒。
“茂雲别冲动!”
夏侯琰看的目眦欲裂,肝胆俱颤。
郑茂雲和白衣人本就站的离河边很近,为了让夏侯琰能看的清楚一些,白衣人还专门带着郑茂雲往河边走的更近。
白衣人摔倒了也不忘控制住郑茂雲,她被绑着双手,毫无借力的方式,被白衣人一拉,就控制不住身体,顺着河道的斜坡咕噜噜的滚了下去,白衣人一下也被郑茂雲的下坠之势带的滴溜溜的滚进河里。
夏侯琰和陶希就看着河面先后溅起两朵水花,仿佛能听到“噗通”两声,那二人就一下没了踪影。
“茂雲——!”
“阿衡——!”
夏侯琰怎么能不明白,茂雲这么做就是想让自己毫无顾忌,这样自己就能逃出生天,她甘愿赴死就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啊。
新房内含羞的新娘、抱着兔子含笑的面容、生气时喊自己夏侯琰的样子、得知自己受伤时关心的询问,这个用了自己半条命娶回来的女郎、让自己心动喜欢的女郎就这样没有了。
夏侯琰痴痴的盯着河面,像是下一秒茂雲就会出现,可是,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什么衡量筹谋、抱负计划统统离开了他的脑海。
夏侯琰一下冲进了滔滔不息的河水中,他要去找回他的女郎。
陶希仿佛被惊醒了一般,紧跟着也跳进了奔流不息的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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