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宴纠结了下,似是不舍,不过还是忍着肉痛递给了她,并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珍惜,此扇是乃哪个哪个名家所作,一扇千金难求。
夏从欢拿人手短,也耐着性子点头一一应了。把折扇拿到手里细细打量,此扇确实非凡,以十六档檀香木扇骨组成,两边大扇骨浮雕花卉人物纹,中间十四档小扇骨镂空盘肠、各类几何纹,纸本扇面,双面彩绘,皆为美人图。
啧啧,就这还说自己不风流。
夏从欢侦测危险人物的雷达又滴滴滴的响了起来,她把扇子一收,小脸一抹,大步跟上女主的脚步。
这变化属实让单纯的柳宴小可爱没有想到,他急急的追上去,语带埋怨,道:“你怎么骗我?不是说好不生气了吗?”
夏从欢目不转睛的应他,“恩,没有生气。”
柳宴道:“可是你态度好冷淡。”
“柳公子说笑了,我这人天生不爱笑,还话少,多多包涵哈。”
这话说的非常理直气壮,仿佛事实就是如此一般。
堵的柳宴哑口无言。
这时前面亲亲我我的两人在一个摊子前驻足了,赵清悦饶有兴趣的拿起一只红珊瑚的簪子,虽然做工不甚精美,但胜在独特。摊主也会见人说话,直夸的女主有沉鱼落雁之姿,恍若仙人之貌。
逗的女主咯咯直笑,倒也不是被这三言两语取悦了,只是觉得这老板倒真的会看人眼色,说话有趣。
男主也不愧是男主,财大气粗就是标配,见她喜欢,直接一锭银子扔给老板,说不用找了,单拿了那只红珊瑚簪子递给她。
老板乐的喜笑眉开,女主也春心荡漾,男主也笑意盈盈。
唯独跟在后面的两人头上黑云压天。
夏从欢面无表情的想,下次要是再被拉出来当说辞,她一定要自己去找个茶楼听书,坚决不跟他们同行,浪费这几个时辰的时间当电灯泡,着实不划算。
一下午直逛的夏从欢双腿打颤,汗如雨下。
这群人不愧是有主角光环加成的,到现在都还不知疲倦,若不是天色已晚,再不回去没法交差,恐怕女主还能兴致勃勃的逛上两圈。
坐在马车回府时,夏从欢好奇起来两人怎么厮混到一起的,毕竟原书是用着插叙的形式写的,她也没有看完,自然不知道故事情节了。
她问:“你不是从未来过京城,怎么会认识京城里的达官贵人?”
赵清悦懒懒的靠坐着,两只青葱的手指来回捻着那珊瑚簪子把玩着,心不在焉的道:“恩,他曾去过临州,我救了他一命,他便以身相许了。”
“没了?”
“恩,没了。”
可真…简单粗暴。
感觉夏从欢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眼里情绪复杂,整的赵清悦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你还有哪里想问的?”
夏从欢摆摆手,扶额,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们这么轻易就在一起了,他什么身份地位你清楚吗?万一只是跟你玩玩,你到时候打算怎么收场?”
赵清悦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冷冷道:“他敢。”
哇哦?
女主不愧是女主,这威武霸气的自信。夏从欢莫名的想起自己天天围着反派求抱大腿的模样,顿时无比的唾弃自己。
而且现在卖个好,虽说两人不一定到闺中密友的地步。但以后女主成长起来了,这条大腿多少能给抱抱。要万一她任务没有完成,有女主保着,说不定还能有回转的余地!
给自己上个双重保险总是没有错的,想到这,夏从欢眼睛蹭的就亮了起来,如同两盏探照灯一样打在女主身上。
直看的她秀眉微蹙,骂她像流氓。
两人打打闹闹的回到了宁院,却发现院中鸦雀无声,走进了才发现,这丫头婆子的跪了一地,翠微作为大丫鬟跪在最前面,气氛有些沉重。
夏从欢吓了一跳,母亲向来不会插手自己院子里的事情,今日这么浩浩荡荡的一出,让她心下猛的一跳,立刻就想到了估计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整个院子里的下人跟着受罚了。
她连忙上前跪下,赵清悦被徐氏身边的嬷嬷请回了院子,现在关上门剩下来的都是府里的自己人。
“母亲,这是发生了何事?”
夏从欢跪的端端正正,手心里直冒汗,看着面色不虞的妇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问。
徐氏冷哼一声,却是看着翠微道:“身为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叫你平日尽心伺候主子,你却是连自家主子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哪个主家会容得下你这种做事不尽心的下人!”
翠微闻言连连磕头认错。那咚咚咚的沉闷声音让夏从欢心里一阵自责。
她忙挪到翠微旁,止住了她还在继续磕头的动作,看着那额头上的血丝喉头哽咽。
“母亲,欢儿知错了,您就别罚她们了,都是听主子的话办事的人,怪不得他们。”
这话原是想要求情,却不曾想到徐氏听到此话怒火更盛,她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她这是愚忠!”
“亏的我把你放在身边悉心□□两年,竟教得你如此愚钝的性子。”
“姐儿独自出府,身边未带一个守卫,你竟然不知规劝,听之放之,若出了事,我看你有几个头够砍的!”
“拉出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夏从欢闻言急了,紧紧拉着翠微的手不放,哭道:“母亲!二十大板可是会要人命的!求您了,就,就罚她一年俸禄可好?”
徐氏不看她,冲着待命的两个小厮道:“还不拖下去!”
小厮立刻应了,两人各架着一边把翠微带了下去。
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翠微隐忍的惨叫声,断断续续,仿佛随时没命了般。
夏从欢见哭求没有用,一咬牙站起来就往外跑,不管不顾的趴在翠微身上,要替她挡下剩下的板子。
还好两个小厮手下动作即使收手,这才让她没有跟着受伤。
徐氏见此才作罢,让人抬着翠微回去了,而夏从欢也不可避免的去罚跪了祠堂。
待闹剧落幕,众人离开,徐氏硬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散去,她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你说欢儿会不会恨我,从小到大,别说跪祠堂了,我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而如今…”
常嬷嬷叹口气,道:“大娘子别难过了,姐儿如今越发懂事,自然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如今夏从欢虽然性子日渐收敛了很多,不再飞扬跋扈,却越发的不守规矩。抛去这两年朝廷动荡,局势不稳,京城遍地都可能藏有危险的情况不说,如今竟敢一个官家女子独自出门,丫鬟护卫都没带,也不知道去了何处,要做什么,这若被有心之人惦记,她怕到时候连人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哎,怪我也罢,那人说的对,我之前确实把她保护的太好了,只知道让她不要这么做,却从不告诉她原因,才把她养成了这副逆反的性子,如今也该教训教训让她长长记性了。”
徐氏终于摇摇头无奈道,神情间竟是老态毕现。
“去给姐儿垫个厚实点的垫子,晚上冷,让人给她多披件大氅,免得着凉了。”
“老奴这就去办。”
常嬷嬷领命退下了。
此时的夏从欢正在经历着人生第一次跪祠堂。
还是跪的她一个都不认识的列祖列宗们。
她望着那一排排庄严肃穆的牌位,满脑子都是因自己的任性而受到惩罚的丫鬟们,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其实认真想想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些时日,她扪心自问,不可否认自己的自负,和对这个时代落后文明的排斥。
她自认为自己是来自未来,是熏陶着先进的文明长大的人类,所以她看不起这些古板酸腐的规矩,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夏家的大小姐。
直到经历了这件事后,她才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如今自己身处一个怎样的社会。
这是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时代,她是官家之女,自然手里掌握着一些人的命运,而上面同样有人握着她的命。
从她穿越而来,就注定她是这世界的一环,难以逃开。
祠堂里的烛火森森,窗外夜色死寂无声。
夏从欢思绪杂乱,咬着唇咽下难过和自责,感受到一阵阵的从骨子里发散出来的孤独感。
眼眶终究装不下这么多眼泪,夏从欢视线逐渐朦胧起来,无声的吧嗒吧嗒掉着眼泪。
“哎,再哭下去眼睛是不想要了吗。”
一道叹息声从身后传来,清冷中夹杂着几分无奈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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