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问夏从记忆里得知,要想离乡,需要路引,要是没有路引那里也去不了。
现在北方大灾,多有流民,为了减少流民,官府恐怕不会让治下的人轻易拿到路引。
可是如果里长愿意帮忙应该会简单些些吧!安问夏看着低头沉思的王孟这样想。
至于王孟会不会答应……
王孟还真会答应,王书玉和他是一个宗族的,他又是目前王家里面最有出息的读书人,今年二月就通过县试,明年就要准备府试了,现在可别因为这点小事打乱了计划。
宗族一体,他可还等着王书玉回馈乡里呢!
只见他略一思索道:“都是一个村的,你要去投亲,我也不好拦你,这样—稍后我就帮忙把你们家的路引办了。”
反正现在现在这个世道,安家爱去那里去哪里。
安家人看着王孟一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回过头来,面面相觑,怎么最后他们一家人莫名其妙就要去荣县,还拿到路引了。
安成义和大房其他人面带不解看向安成忠,安成忠感受到了压力咳嗽几声,瞟向女儿。
刚才有外人在,安家同仇敌忾,知道这件事主要是关于二房的,于是刚才无论二房说什么他们都不拆台。
可现在事情完结了,他们就忍不住想要问问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到真的要去什么荣县?
看到家人的狐疑的眼神,还有自家爹娘求救的目光,安问夏心里感激又感动。感激他们对自己的全心支持,感动于他们对自己的全然信任。
她握住安奶奶的手,用下巴点点大夫的方向,示意还有人在。
安成义见此,连忙叫还坐在一旁不知发生何事的安盛去把大夫送出去。
现在外面日头正大,整个桥头村都没什么人在外活动,只有几个老农还在从渠里担水。
安家此时大门紧闭,屋内一家人围坐在一张小桌上。
安问夏坐在中间,环视一圈发现安家的人基本到齐了,除了安爷爷和小叔安成仁。
她开口道:“我们得离开会县!”
众人:“为什么!”
安问夏毫不意外大家的疑问,她继续道:“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到我们会县会有流民扣城,那个时候城里都被洗劫一空,可惨了。”
她浑身战栗,好像身临其境。
众人:……
我孙女/侄女/妹妹的脑子好像伤得有点严重?
安成忠,李芸娘:……
大夫,我女儿开始说胡话了。
“我说的是真的,不然你们想想最近附近村里是不是有很多外来人的身影。”
听见外来人,安成仁突然想到前几天听到村尾王家的媳妇站在屋前破口大骂,说谁这么缺德,居然连地里还青着的苗都偷。
当时听见他还在心里附和,现在的麦子因当上浆了,就快要成熟了,这个时候把人家的苗给割了,可不就是缺德嘛!
安成仁现在回想琢磨,一个村里的应当不会干这事,而且现在这苗是都没咋结果,村里的人偷他干嘛,又不能吃。
他现在有些怀疑这是外来人干的。
安奶奶也面色犹疑,“前几天,我还看见有人躲在冯家院子里,我一问他家儿媳妇说是她娘家哥哥来着。”
安成忠和李芸娘对视一眼,最近两天他们都在忙着照顾女儿,倒没怎么出门去,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看着他们神色各异,安问夏知道他们听进去了。
“北方的灾情更加严重,他们要想活命肯定会往南走。而云中郡正好处在北方靠南。他们要是往南走,很有可能会到云中郡。”她顿了顿问他们,“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到这里来。”
怎么不会?大家都知道,因为会县有条河流经过。他们地里的粮食虽然不饱满,但是还是可以收成一点的。
“那咋办?”安盛一脸急切。
到时候如果正如问夏梦里所说,那么多流民进来,他们结果会如何?结果好像已经可以预想,在场的人不约而同都打了个寒颤。
安问夏知道把即将到来的事实以预知梦的形式告诉他们很不靠谱。别说他们不信,换成以前她也不信啊!
但是时间很紧迫了,他们还有很多事情、东西需要准备,计划。这些事情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她需要他们的支持。既然需要大家都参与进来,那她就必须要告知一些信息的。
找到预知梦这个借口,已经是她目前想到的比较妥当的方法了。
看着他们正在消化消息,安问夏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离开,直奔后院。
此时本该早就离开的大夫正站在院子外侧的一处阴影下,只要不是特别注意都不会发现这里有个人。
陈顺已经在这里站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他已经快站不住了。如果还没有人来他就准备先离开了。
安问夏出来看见躲在阴影下的陈大夫,连连道歉,“不好意思让他等了许久”。然后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他,道:“陈大夫,这是承诺好的。
陈大夫也没细看,掂量一下就迅速收好。
“多谢陈大夫相助!”
“客气了!”
“那我们就此告辞了。”
“好好,那我就走了!”
陈顺想到今日所获的收入,脸上带着喜色,转身就走。
安问夏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没忍住喊他一声,“陈大夫,如果发生什么事,就先跑吧,人是最重要的。”
留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等对方回应,安问夏转身回到院子里。
陈顺回头,一脸不知其所以然地表情。这话什么意思?
但是管她呢?他乐呵呵的想,今天他可是赚大发了。王家给付二十两,安家娘子给了十两,一共三十两,抵他一个月呢!
就是这安家娘子挺奇怪的,想到之前在堂屋给她诊脉时,对方跟他传的消息。他摇摇头,这女郎可不是个软柿子呢!那么多药材,可是坑了那个……叫什么……王……玉的好些钱。
安问夏返回堂屋感到气氛有些沉重,见众人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她爹娘也不例外。
她不打搅他们,小心的拽了一下她爹的手臂,附耳上去,小声嘀咕几句。
安成忠听到她说的内容爽快的道:“行啊!不过你要它做什么,现在又没什么用。”
李芸娘始终惦记着女儿的身体,等旁边父女两嘀咕完了,直接让女儿回屋里去休息。
其他人这时候也回过神来,看到一边面色苍白,头上带伤得安问夏,也纷纷让她先休息。
“好!”安问夏此知道此时她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此时也有其他事情要办,冲安奶奶和其他人颔颔首,就离开了。
她在路上思量,她现在不过才十几岁,在她爹娘,爷奶眼里也不过是个刚刚及笄小孩子。虽然他们对身为他们家人的自己很信任,但是这种信任是很有限的。
更何况是“预知梦”这样的东西。
希望她这么说可以给他们一点警醒,毕竟事情发展不是一夕之间的,期间的一起变化也是可以察觉推测的。
安问夏前思后想,微微皱眉,要是可以再加上一点筹码就好了。
想到筹码,安问夏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刚才他已经在他爹那里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
乡下的路,自然不是不是什么水泥,石板铺的,就是土路。从安家离开,王书玉和王孟同行一段路,王书玉和王孟在前面讨论,王母随后,王从灵落在最后还在抽噎,感觉自己今天丢脸极了。尤其是在安问夏面前丢脸,她觉得此刻安问夏一定在嘲笑她。
想到今天安问夏坐在那里,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而自己就在下面被兄长训斥打骂。她就血往上涌,她在心里呐喊:你得意了,看我现在的样子你满意了!装什么清高!
“这件事情现在是处理好了,但是以后你也要好好管束自家人。事关你的名声和前程,你要各外小心。”
现在大衍朝也是奉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对于一般读书人来说,才华固然重要,但也格外看重个人的名声。
“晚辈知道,以后一定注意。这次多谢族叔,麻烦你跑一趟。”
王孟笑呵呵地说:“以后你能记得我们就好!”
“那是当然,这些年各位叔伯的帮忙,我一直记在心里。”
四周安静,也没有其他人,落在后面的王从灵把这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着前面王书玉的背影,不由得对这个兄长也有些怨恨,怨恨他其实在意的根本不是她,而是所谓他自己的清名。
想到一直护在安问夏旁边的安盛,王从灵心里有些酸酸的。
看到女儿凌乱的头发,脸上、身上没有消退的红肿,红肿的眼睛,王母心里有心疼,也有一点埋怨,当初干嘛不小心点。
王母今天也对儿子有些不满,干嘛对安家那么低声下气!在她看来,她和李芸娘之间,应该一直是她赵曼占据上风。她家庭比她好,嫁得比她好,儿子也比她……想到这里,王母露出一个笑,自觉扳回一局,不好意思,她李芸娘还没有儿子呢。
今天王书玉不管不顾,就把女儿拉去安家一副做了多大错事的样子,王母难免觉得他胳膊肘往外拐,但她一个女眷,儿子现在是家里的当家人,她也不敢反驳。
一行四人,心思各异的回自家去了。
此时,安问夏欣然若喜,“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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