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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岗第二天，秦茗老老实实地等候在货车旁边，看着水果商将五大箱水果堆在面前，方明宇对完货品清单，说了句：“你等会，我去推车子！”
秦茗无动于衷地眨了眨眼，直接捋起袖子：“推什么车子，直接搬进去得了！”
说完，秦茗扛起一大箱香蕉往店里走，方明宇吃了一惊，赶忙帮他清理地上碍事的东西，不一会功夫，五大箱水果被秦茗尽数搬进店内。
方明宇一边拆封，一边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劲！”
平时寡言的男人简单一句夸奖，让秦茗嘴角勾成得意的弧度：“那当然！上学时候，除了玩游戏，干得最多的事情，便是与舍友结伴健身！跑步蹬车举哑铃，偶尔练练军体拳！”象征性地攥起拳头，“毕竟玩游戏，也要有个好身体！”
方明宇笑了两声：“所谓的金刚芭比，就是指你吧！”
“怎么说话的!”秦茗不满地嘟起嘴巴，“芭比是指女孩子！老子，是纯爷们！”说着，象征性地解起腰带，“不给你来点真格的，你就不知道我拔山扛鼎，孔武有力！”
方明宇无奈躲闪：“好，我错了！你收起来吧！若有人进来，就说不清楚啦！”
秦茗满意地整理衣角，眼神带着审视，将方明宇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喂，不是我说，你这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遇风易吹倒，还是应该多健身！又不是女人，去健身房里跑两下，没坏处！”
方明宇皱了皱眉：“那你的意思，我若是女人，就不能在健身房里跑啦？”
秦茗挠了挠脸颊：“不是说不能，而是，有点尴尬！”
“尴尬？哪里尴尬？”
“怎么说呢？”秦茗眼睛转了转，“上学时候，一个女生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运动，成批的男同学分布在周围的器械前，甚是还发生过二十公斤杠铃砸在身上的惨剧呀！”
方明宇疑惑：“看美女看到入迷？至于吗？”
“至于！”秦茗深深叹了口气，带着无尽的惆怅，“那妹子可是c罩杯！跑起来，你懂得！”
方明宇：“……”
“这样，有空哥们教你军体拳！”
“谢啦，我不需要！”
“不要这么排斥嘛！！”秦茗依靠在水果展柜前，一派的无所事事，“你难道没看过一则新闻？”
方明宇将香蕉摆好，用美工刀划开另一箱的封条，随口应道：“什么新闻？”
“说是一大学生与歹徒搏斗，把所学的军体拳全部打出，身中32刀而亡！”
方明宇抬头，对着秦茗面无表情地呵呵两声，埋头继续工作。
秦茗不受影响，依旧兴致昂扬，眼中还闪烁着崇拜的小星星：“你要知道军体拳一共16套，这意味着他每打出一套，就挨上两刀！！”
方明宇：“……so？然后呢？你要说明什么？”
“说明学习军体拳强身健体呀！！”
秦茗将眼睛瞪得威风凛然，似乎诧异这么简单的道理，方明宇竟然领悟不到。
“正常人最多挨上三四刀就挂了！但，你若学完军体拳，没准能像他一样，挨上32刀！”
方明宇：“……”
最后，秦茗无比惋惜地总结道：“不过，军体拳里面有一招，专攻男人下身的关键部位！估计那歹徒刚开始没想对他咋样，但挨上这么一招，也怒了！”
方明宇：“……不学！打死不学！！”
5
“对了，你是在哪里上的大学呀？”
方明宇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几不可见地轻叹口气——
这孩子嘴巴一刻不停，活活说了两个多小时的废话，没有喝水，他难道是骆驼，还自带储水功能？
可能是为了遵从交友规则，他从星座血型聊到影视综艺，从明星八卦聊到世界格局，好不容易熬到朝鲜导弹问题的结束，他山路十八弯，拐到求学成长的新话题。
“s大！”
“哇塞，不错呀！你学什么的？！”
“物流管理。”
“也不算冷门。那，为什么不找和专业相关的工作？”
方明宇无奈地笑了笑：“每年毕业那么多大学生，哪可能每个人都找到对口的工作？”
“但，找个好点的工作，总不难吧？”
“什么叫好点的？在超市工作，又不是多丢人的事情。同样是靠劳动赚钱，并不比坐班的白领卑微！再说，我的生活成本不高，赚的钱在满足日常开销的同时，略有结余，这便挺好！为什么非要逼自己从事那种没日没夜累死累活的工作呢？”
“你这太佛系了吧！”转念一想，秦茗问道，“这小店是全国连锁，你不会是以管培生的身份校招进来的吧！”
方明宇点头：“是校招！”
“靠！太坑爹了！”秦茗嚷嚷道，“工作四年，你还是营业员？”
方明宇无所谓地回道：“名头是储备店长，但干的确实是营业员的工作！”
秦茗有点同情地看着他：“你是被店长打压的吗？怎么晋升这么慢？”
方明宇苦笑不得：“之前，有两次调我去周边新开的店面做店长，但，通通被我拒绝了！”
秦茗不解：“为什么？”
“离家太远！”
“……”
“你真是奇葩！年轻人总得往上拼搏！”秦茗看了眼摄像头，压低声音道，“我可不像你，我只是大专学历，找工作太难，又不能啃老，想着先干一些简单的工作，然后利用闲暇时间，找寻更好的机会，跳槽！”
方明宇顾盼浅笑，如山间的清风：“对呀，人各有志，我的生活方式，你可以不认同。但，没必要强行灌输你的思想！”
“不是灌输！是给自己添点动力！”秦茗环起手臂，一脸的苦大仇深，“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唯一明确的事情，就是不能一辈子窝窝囊囊，贫穷贫瘠地过完人生！告诉了你，也是逼着自己立下flag，尽早跳出这火坑！”
方明宇笑着摇摇头，这孩子想法行为都天真得可爱。
秦茗鼓鼓嘴，不肯放弃自己的生活哲学：“虽然压力不大是好事，但，人的生活不仅仅局限于脚下的一亩三分地！世界这么大，你难道不想出去看看？人生有千万种姿态，你难道不想多多体验？”说着，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这些，都是以金钱为基础！再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是我咒你，但，手里有钱，心里不慌，要想活得长久，年轻时储备点养老金，总是没错的！”
“我每个月会有一两千的盈余，除了公司保险，自己也会买点商业险！”方明宇神情自若语调平稳，颇有四两拨千斤之感，“世界是大，各地的生活也是多姿多彩，但，对我来说，吸引力并不大！我喜欢安稳的生活，一成不变，对你或许枯燥，对我，却是心安。父母死后，我已是浮萍无根，独单飘零。我不愿离开熟悉的环境与熟悉的人，就像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每到一个新环境，就跟死了一次似的。”
“就算不换，体验一些新奇的事物，总不枉在人间走这一朝。”
“阿富汗的战乱、金三角的毒品以及红灯区的嫖妓，这些新奇的玩意，我是不是也要去体验？”
“你这就是抬杠啦！你怎么不说点好的？比如说，欧洲的五大联赛，巴黎的时尚女郎，瑞士的雪山小屋，这些不是靠书本，也不是靠电视，要亲自体会！”
方明宇只是笑笑，并未作答，若再和他掰扯下去，太阳都要落山啦！
对方的沉默并不能熄灭秦茗熊熊的聊天热情，他迅速开启更为刺激的话题：“说起嫖妓，还真是勾起我的伤心事！”
秦茗不在意方明宇异样的眼光，自顾自地讲述起来：“我的大学在c城，听上届学长说，前几年c城□□行业如火如荼，从业人员品质高服务好，而且要价公道！即便学生也能消费得起！”
方明宇哭笑不得：“那你知道在哪里消费吗？”
“不需要知道！走在路上，便有美女把你往屋里拉！”
方明宇：“……那你体验过？”
秦茗拍案而起，情绪亢奋：“就是这个最为遗憾！！！偏偏我上大学那年，全城整治，不但街头美女难寻，就连按摩院，都换成那些膀大腰圆胡子拉渣的老爷们，差点捏死我！！”
方明宇捂脸：这孩子看似天真，为什么涉猎面这么广？
上至军体拳，下至按摩院，再发展下去，他会不会告诉自己，他还在厕所后面喝过水，火车道上压过腿呢？
“你知道为啥要整治吗？”
秦茗携着一抹贱兮兮的笑容，蹭到方明宇跟前，脸上写满‘想知道吗？问我呀!’
“……额，为什么？”
“听说是上层领导视察时，被路边两位无比热情的小姐姐拦下，拼命往屋里拽，后来领导大怒，下令扫荡整条街！”秦茗从喉咙里发出猥琐的笑声，“你猜，是这俩小姐质量不达标，还是服务不到位？”
方明宇脸上挂满黑线，慢悠悠地回道：“这个问题，我猜不出来，但有一点，我非常清楚，你要是再说下去，整本书都要被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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