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栋昱听完她的话不禁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眼王一凡，发现后者表情很淡，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而何静，颤抖地呼出一口气，眼神有些闪烁。
王一凡舔了舔干涩的唇：“其实吧，张远新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只是把我看作一个精神的载体。”
“载体？”
女人点了点头：“一个女人应该对外人穿着朴素，只对丈夫展示自己的美。也不需要能力那么强，但也不要过于依赖男人，要坚强独立，可以有所担当。更重要的，对自己的丈夫绝对忠诚，不勾三搭四，不要让自己的丈夫有怀疑妻子出轨的机会。”
王一凡有些嘲讽：“他把这样的精神寄托承载在了我身上，而他作为监视者，监视我一举一动，一旦有不忠的言行，他就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惩戒我。”
何栋昱越听越离谱：“如果他监视你，按理说你已经和李子阳在一起了，他应该已经知道，但是他现在并没有任何动作。”
何静启口，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张远新认为，王一凡真正要绝对忠诚的人，是李子阳。”
何栋昱都快听自闭了，他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这是什么变态啊！”
“你就没有跟他警告他一下，让他远离你的生活。”
王一凡有些无奈：“怎么可能没有，只是没有结果罢了。”
“我听别人说过，他其实当初家庭很幸福，但是后来父亲不幸车祸导致双腿残疾，母亲为了自己的事业并不没有去关心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终于在有一天，张远新亲眼看到了自己母亲出轨的现场。”
“最讽刺的是，由于他父亲残疾，最后张远新被法院判给了自己的母亲。”
王一凡记得清楚，当时张远新是自己班的班长，他说话不多，也总是在学习。明明没有惹到任何人，偏偏学校里他的八卦是最多的。
尤其是放学的时候，张远新的母亲穿着比其他家长都要精致的衣服，开着看不懂牌子的好车，大张旗鼓地接送张远新。男生也不说话，静静垂着头，眼神有些空洞，不留痕迹地避开母亲亲昵的抚摸，径直上车。
张远新经常监视自己，或多或少会有些人说一些不三不四的小话。张远新的母亲对她的儿子自然非常关心，找到王一凡，两个人在班主任的办公室展开了令王一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对话。
女人的妆容很精致，看不出来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但是眼睛吊着，嘴小而薄，无端给人些许凌厉之感。
她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看王一凡，少女被看得毛骨悚然，但碍于教养还是乖乖地说了句：“阿姨好。”
女人有些无所谓地应了声，打量了下王一凡，长得干干净净，扎着简单的马尾辫，戴着普通的眼镜，鞋子也不是什么好的牌子。
她有些疑惑，这个女孩到底有什么好的，让张远新的心思都用不到学习上。
“你叫王一凡对吗？”
“是的。”
“听说你最近跟我儿子走得很近，我不想跟你绕弯子，无论是张远新喜欢你，还是你喜欢张远新，我希望你们的关系就此终止。”
王一凡嘲讽笑道：“那阿姨干嘛光让班主任叫我一个人，不把张远新一起叫来。”
“你！”女人的脸上好似无端多了几条裂痕。
“阿姨，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调查一下，到底是我缠着他，还是他缠着我。”
“我也非常好奇，您这种父母是怎么教出来这样的孩子的。”
王一凡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位子上的女人，眼神很冷，女人没有想到，这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敢跟长辈叫嚣。
女人站起身来，王一凡长得高，即使她穿了高跟鞋，也堪堪与她视线平齐。
“你对我说话就这个态度？！你就是这种教养吗！”
王一凡扯了扯嘴角：“阿姨您刚刚打量我的时候我可一句话都没说。”
“有空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也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以身作则，再来教育我。”
班主任也从未看过王一凡如此凌厉的样子，当即呵斥一声：“王一凡，怎么说话呢！”
王一凡哑笑：“老师，你也不能这么偏心吧。”
“就因为张远新学习好家里殷实，就把他对我做过什么事情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一惊：“我儿子对你做什么了！”
王一凡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疯，一字一句咄咄逼人：“像个变态一样尾随我，甚至要强迫吻我，在我拒绝他以后一直盯着我。”
“我很想问问阿姨，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
“我才应该问问你，什么时候能赶紧让你儿子离我远远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招惹他！”
女人哼笑一声：“那你也肯定是做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事情才让我儿子这样的。”
“你如果自始至终都没有招惹他，他会这样对你吗？”
班主任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刚想上去劝阻两句，还未开口，便听到少女的问话
“我记得阿姨好像出过轨，看来有些事情很懂嘛。”
啪！
王一凡的脸撇开，她忍者左半边脸灼烧的热意说道：“也不知道是因为误会气得，还是被人揭穿气得。”
“你闭嘴！”
女人的脸变得通红，眼神也凌厉起来。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在这叫嚣！”
王一凡也懒得跟这种人多费口舌：“因为我希望你明白，用言语中伤一个人是多么无耻的一件事情。”
“你给我听清楚，我从来都不想跟你儿子有任何瓜葛，麻烦管教一下你儿子，不要再跟踪我了。”
“至于你，我敬你是我的长辈，所以我不愿意讽刺你，但你如果再出言侮辱我的话。”
王一凡举了举自己的老年手机：“我就把这段录音放给全校听听，让你的儿子蒙羞！”
说完，也不等女人的回应，径直出了门。
思绪拉回现实，王一凡冷静说道：“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假意背叛李子阳，然后让他现身抓住我，我通过录音笔等一切可能的设备，引导他说出不利于新城的话。”
何栋昱略微思索：“你为什么敢笃定你能套出张远新的话？”
王一凡笑了笑：“那是你不了解这个人。”
“他有绝对的自傲和自信认为我们不会赢，所以李子阳去新城加工厂收集证据他也无所谓。”
何静发现漏洞：“既然他已经预判了我们的计划，即使不阻止我们也会采取一些行动，我们还是会输。”
“不会，因为他不知道真实的政府监测报告在我手上。”
王一凡明白张远新这个人，她监视自己的生活和哪个男的在一起，但从来都不会想要监视她工作的一举一动，因为对于他而言，王一凡这个人的职业可有可无，毕竟那么厉害的律师，不会去在意一个小小公务员的工作。
张远新只是偶尔会跟她用一些工作的便利检验一下她对李子阳的忠诚度。如果一旦她为了所谓的工作利益附属他而抛弃李子阳时，他就会警告她。
那天为什么要在李子阳开的火锅店里，张远新提出可以帮她的事情，原因就在于这里。
他要她对自己选择的男人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忠诚，这就是张远新。
只是有一点张远新没有想到，王一凡敢冒着违法的风险将监测报告弄出来。
他的印象中，王一凡没有这么大胆，毕竟自己跟踪她，她没有告诉自己的父母。
但是，从王一凡敢翻墙逃学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了自己不是个胆小的人。
王一凡有些时候会很疑惑，自己为什么这么了解他。但同时也了然，自己身为“猎物”不能很好地熟悉“猎人”是不可能有命活下来的。
何静了然：“光有任何一样可能都不足以打败张远新，但同时拥有，两个证据互相作证，张远新必败无疑。”
两个人对王一凡想要做的事情都有了底，但神情却没有放松，因为被张远新抓走之后，即将面对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何栋昱面色凝重，想要说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王一凡坐在医院的瓷砖地上，有些无奈地呼出一口气。
何栋昱抿了抿唇：“需要我怎么帮忙？”
他听着她的计划，基本也明白，王一凡的出轨对象，就是自己了。
毕竟他家里也有钱，张远新不敢轻易动他。
王一凡愣了愣，假装调笑道：“怎么，怕被我占便宜啊。”
“也……不是，我一个大男人也没啥便宜可占。”何栋昱嘟嘟囔囔说道，脸颊微微泛红。
“主要是我没干过，怕给你干砸了。”
王一凡挣扎地站起身，何静扶着她给她支点。王一凡笑了笑：“我也没有出轨经验，互相加油吧。”
“哎，你这……”
“不过这件事现在还不可以，等到再过两个星期。”
何静轻声问道：“为什么？”
王一凡哑笑：“因为，我也要做一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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