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有一丝丝的回神，王一凡仿佛感受到了知觉，她微微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果然，跟自己想象的场景差不多，四周都是破败的墙壁，只有一扇小窗，给昏暗的房间打开了一道光的缝隙。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陈设，一个残败的木桌木凳，还有一张上面铺了一些干草堆的小床。
王一凡的头还有些晕沉，她先试着将自己的身子动一动，发现手和脚都被绑在床的两端，她整个人半躺在干草堆上，没有办法借力坐起来。
腿间和衣服里暗袋的录音笔还紧贴在她的身上，王一凡松了口气，她抬头看了看房间的四个角，其中靠近窗户的左角上有一个监控器。
王一凡抿了抿唇，倏地听到外面轰隆轰隆的声响，她伸长脖子想要看清窗户外面的景象，发现只能看见几幢灰色的建筑物和一个冒着黑烟的大烟囱。
这么一看，这个地方自己从未来过，女人不禁有些泄气。
时间在这个房间好像过得很慢，王一凡将头倚在墙壁上，迷离地望着窗户透过来的微弱的光，这种等待未知折磨的焦虑感和紧张感不免让王一凡出了些许薄汗。
好在她有刻意训练过，还不至于让自己现在疯掉。
王一凡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然感觉到门锁被打开，她不禁抖了一下，暗暗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来面对他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惩罚。
她的左腿内侧假装无意磨蹭了一下右腿内侧，手借着身体的遮挡，吃力沿着后背地往上，打开了录音笔的开关。
录音笔最多只能坚持五个小时，她必须速战速决。
张远新端着水和食物进入房间，迎面便看到女人在昏暗的房间里所展露的曲线。
她的臀部只能半贴在干草堆上，长腿弯起，上半身也只能借助绳子的力贴在墙壁上。
如果是之前，张远新或许还对她的身体感到玩味，可能还会欣赏一下。而现在，只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恶心。
他依旧穿着考究的三件式西服套装，衬得人身材挺拔，看到房间里陈旧的摆设，他并没有嫌弃，只是将水和食物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仔细打量着女人。
王一凡迎上他的目光，并不闪避，张远新看到她倔强的样子，笑了笑：“你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但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在宾馆看到的情景，他的眼神有些暗：“不过好像也有点不一样了。”
“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王一凡的语气没有波澜。
“变？”张远新感觉有些好笑，他轻轻钳住王一凡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语气危险：“王一凡，所有人都可以变，你不能。”
张远新轻轻把玩着她的头发，无意说道：“你知道吗，本来你下个星期就会死的。”
“哦对，还有李子阳。”张远新玩味笑道。
王一凡咽了咽口水，佯装发问，把事情转到新城肉制品上：“为什么，就因为我们去潜伏新城加工厂，让你对我们有了杀心。”
张远新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语气悠然：“这点事情，用不着杀你们，毕竟你们不会赢。”
“那你为什么……”
张远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抓起她的一把头发，也不管好看不好看直接就切掉了。
王一凡感受到冰冷的刀刃不时在她的脖颈上划过，柔软的发丝散落在自己手上时，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张远新看到她有些害怕的样子，满足地笑了笑，缓缓说道：“因为这三年以来，你对李子阳很忠诚，所以我想给你点奖励。”
“让你们两个在同一刻死去，这样你们就会永远在一起，永远对对方忠诚无虞。”
王一凡感觉到一阵冷风，她害怕后背的录音笔被张远新看到，假装不经意磨蹭了自己的双腿。
张远新无意看到了她的动作，挑了挑眉，也不再去切她的头发。眼神又重新飘回她的脸上，锁定了她的唇。
他用手指轻轻摁住她的唇瓣，与想象之中的一样，确实很软。
“你知不知道其实在火锅店的时候我就想把你带走了。”
“毕竟三年分别的时间，你很忠诚，期间还忍不住去了四川对吗？”
王一凡感受着自己唇被按压的感觉，全身心地都有些抗拒，她忍者干呕的恶心感，死死地盯着他。
“可是你为什么变了呢，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嗯？”张远新有些迷茫地看着她，他想不清楚，就在李子阳为了她潜伏的两个星期，她就可以和另一个男人那么甜蜜。
“张远新，人都是会变的，你不是也一样吗？”王一凡有些嘲讽地看着他。
“你之前打官司选择地可都是正确的一方，可是这次呢，你选择的是新城企业，我还想问问你，你为什么变了呢？”
“新城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可以为他们打官司。”
张远新哼地一笑，他的眼神不露声色地滑下她的腿间：“新城企业确实十恶不赦，就是你们抓到的证据也只有九牛一毛。”
“什么意思？”王一凡皱起了眉。
“你以为他们只是亚硝酸盐含量超标？他们害得人命你们没有办法想象。”
“那个小孩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帮？你不缺钱也不缺所谓的权势，就算你打赢这场官司，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名声。”
王一凡觉得面前这个人他有些看不透，他对自己那种极致的变态，她明白，是因为他的母亲让他需要找一个女性来寄托爱情所谓的忠诚。但是王一凡在查他历年的官司当中，发现了一点就是，他所有去辩护的人，都是相对来说正确的一方。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要给新城打官司。
“因为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通过法院和政府让新城的人得到制裁。”
张远新将手慢慢滑过女人的腿间，将录音笔取下，王一凡感受着那令人恶心的痒意，装出惊恐的样子看着张远新手中的录音笔。
男人对她惊恐慌张的样子很受用，他也不着急质问她，只是对着录音笔缓缓说道：“想要打败新城需要用一些极端的方法，王一凡，如果警方知道新城工厂有人发现了一名年轻女性的尸体，你说，新城会不会被严查啊。”
王一凡瞪大眼睛，为他的想法所不可置信：“新城之前能压过这些消息，你怎么不确定我死的消息也会被压。”
“因为我是新城的股东啊，你说说我想让这个消息被压吗？”张远新将录音笔关闭放进自己的兜里，俯身说道：“被人拿走证据的滋味，不好受吧。”
王一凡咽了咽口水，盯着他道：“我都已经出轨了，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张远新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一个不忠的女人，有必要留着吗？”
随后他又有些遗憾：“不过我倒是不必杀李子阳了。”
王一凡听到他的话，默默松了口气，起码李子阳的安全可以保证。
“你要什么时候杀我，我总得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吧。”王一凡绝望地靠在墙壁上，虚弱说道。
张远新解开她手上的绳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过几天吧，毕竟还需要给你留出忏悔的时间。”
王一凡深吸一口气，她赌对了，张远新会留她几天。
“饿了吗？”张远新温柔地问道。
王一凡并不说话，手上的绳子解了，但脚上的绳子还没有解，她明白接下来张远新对自己□□的惩罚。
“看来是饿了，都没有力气说话了。”张远新坐上木凳，他颇为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摆了摆手，用着平常的口吻说道：“那就爬过来吧，人总要吃饭的。”
女人闭上眼睛，不想再多费口舌。
王一凡现在确实很饿，但她也很明白，如果现在就去吃他给的东西，并且对自己“出轨”的言行忏悔，她会马上死。
她一定要撑住，要等到她和何栋昱约定的最后一天，只有这样，警方才能找到她。
……
李子阳出来之后立马给王一凡打了个电话，却发现无人接听。他有些疑惑，又给何栋昱打了一个电话，发现依旧没有人接。
他皱了皱眉，打了辆车，司机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没多说话：“去哪？”
李子阳想了想，说了个地址，司机转了把方向盘，车子消失在漫长的公路之中。
等到了报社，李子阳给司机钱后，下了车，发现报社依稀亮着微弱的灯光，他不禁放了心，背着旅行包就往里面走去。
进去之后，李子阳觉得奇怪，四周并没有何栋昱和王一凡的身影，他去了趟办公室，发现何钰还在加班，何钰抬眼看了眼李子阳，语气平常：“回来了？”
李子阳嗯了一声，随即问道：“何栋昱人呢？”
何钰摘下眼镜，想了想：“好像今天是跟王一凡出去了吧，估计又有了什么事。”
李子阳抿了抿干燥的唇，将旅行袋放到地上，自顾自地说道：“那也不能两个人都不接电话。”
何钰摘下眼镜，想了想：“那个何律师你认识不，你可以问问她，最近他们三个走得很近。”
“何律师？”
“何静啊，你不认识？”何钰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们都认识呢。”
李子阳更疑惑了，何静为什么会来，她不是……
正这么想着，李子阳快速翻找着通讯录，他以前确实有何静的联系方式，但不知道她现在用不用了。
找到之后，他将手机放在自己耳朵旁，倏地响了几下，电话接通！
女人在电话另一头试探问道：“你是李子阳？”
李子阳嗯了一声：“王一凡和何栋昱跟你在一起吗？”
何静看了眼在宾馆里昏睡的何栋昱，深吸了口气：“情况有些复杂，你也不要太担心。”
李子阳听她的语气不对：“何静，你们现在在哪里，我过去看看。”
“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和了。”
李子阳呵了一声，语气危险：“何静，你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你当时让我们不掺和，结局是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何静的瞳孔瑟缩一下，她有些紧张地咬着唇，不敢答话。
“你们现在在哪，告诉我！”
何静有些纠结，她狠了狠心道：“路家宾馆，301房间。”
李子阳直接挂了电话，出门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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