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卉把果盘往她的方向推了一点,笑眯眯道:“尝尝这葡萄,酸甜无籽。”
杨君澜犹豫半响,扫了眼外面的大雨,而后捻起一颗葡萄小心剥皮,复而凑近娇艳欲滴的嘴唇,塞进嘴里。
没一会便点了点头,“确实好吃。”
而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有人教养和无人教养就是不一样。”
秋卉笑道:“多年前的事并非我和她所能左右,如今回来了,也该享享福。”
杨君澜:“我们以前睚眦必报的秋卉,也会变得如今这般慈悲,长见识了。”
秋卉胳膊撑在桌子上,双手并在一起撑着下巴:“哪里的话,不知杨姑娘考虑的如何?”
她瞟了一眼她,波澜不惊道:“只是你的一番话就想让我替你做事,秋姑娘,可不要太狂妄啊。”
意料之中的回答,她本就没打算一下就能说服她,不然如此好骗就不叫聪明了。
秋卉:“今日的谈话你可以回去细细掂量,只是恐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杨君澜深深凝视着她,好半响站起身来,没再说什么。
朝贴身婢女唤了一声叫到身前,躲到伞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秋卉看着杨君澜在雨中窈窕的身影,不禁叹气。
怎么这么多美女都围着一个男人转,还是个不怎么懂得欣赏的渣男。
青梅见她们走了,打着伞过来唤道:“姑娘,要去屋里吗,马上要用开午饭了。”
秋卉看着大雨滂沱,索性两脚一伸,呆在亭子里等雨停。
细雨绵绵,清凉的雨水冲走闷热,薄雾弥漫在雨帘帷幕中,空气中掺杂着少许清灵的花香。
四周除了她们,再无第三人,这般清净且怡人的赏雨地方,可少有啊。
只是这般雅兴还是被人打搅了。
青梅拍了拍她,小声说有人来了。
她没在意,人多了去了,青梅又没说谁,她都不认识的人难道她还要起身迎接吗?
结果那人显然是冲着秋卉来的。
身上虽穿着汉族服饰,但脸部轮廓却一点也不像中原人。
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漆黑的眼眸,五官浓墨重彩,裙角被雨水溅湿,湿答答地垂在下面。
与之她截然不同的气质和美的惊心动魄的脸庞表现出她并非本地人。
她坐到秋卉身前细细端详着她。
秋卉虽奇怪,但毕竟是眼睛长在别人身上,看她任她看,难不成还能把眼珠子挖出来不让看。
女子细细看了秋卉许久,忽而开口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秋卉:“?”
青梅:“?”
两人懵懂对视,不懂身前人到底在干什么。
那人又说了一句叽里呱啦让人听不懂的话。
秋卉试探地问:“canyouspeakchinese?”
这回轮到青梅和那女子一脸懵逼了。
几人面面相觑,各说各的,颇有些搞笑。
秋卉心想:看来不是西洋人,难道是法国人?法语她不懂啊。又或者是俄国那边
女子哈哈笑带着异国口音道:“你可真有趣,我叫阿依古丽,你可以叫我古丽。”
秋卉尴尬笑笑,美女哪都好,就是奇奇怪怪。
古丽忽的凑近她,不像刚才那样有点距离,这回秋卉想忽略都不行,很不自在地问。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摸了摸脸。
古丽瞪着一双艳美绝俗的大眼,“我以为你也是南疆来的,便用南疆语与你沟通,发现你似乎听不懂南疆话。”
她要是听得懂才有鬼,只是搞不懂古丽为何这样讲,她的面相没有丁点与大钺国人民不同的地方。
秋卉:“何出此言。”
古丽:“感觉啊。”歪头笑笑,颇有种诡异感。
美人哪都好,就是太诡异,外面的雨渐渐小了,想着赶紧跟常文宣道别离开,多待无益。
古丽见她起身,并不阻拦,而是优哉游哉地道:“秋卉,你不对我出现在相府而感到奇怪吗?”
秋卉脚步一顿,她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虽古怪,但光明正大在相府溜达怎么说也是被批准的,她一个外人可管不了。
秋卉:“没兴趣。”说完正欲要走。
古丽:“关于常二郎的哦~”
她停住,也不知怎的,就想听听这吗,美女到底要干什么。
她这一个月没怎么出门全在照相馆泡着,外面的事都是道听途说,但还未有常相府突然来了个异域美人的消息。
说曹操曹操到,她这边刚想着与美女聊聊到底怎么回事儿,那边常文宣便打着伞过来。
常文宣道:“在前厅不见你,马上要用午饭了,要是不愿与人交流,怎么然青梅叫人去厨房带点出来。”
他像是刚看到古丽,整个人僵住一瞬,转瞬像是没看到一般漠视她。
三人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
古丽见到常文宣很热情的上去打招呼,袅袅婷婷地离他极近,手亲密地搭在他的肩上。
只是被常文宣轻巧避开,古丽并不气馁,避开几次搭上去几次。
来来回回整的秋卉像个电灯泡似的发光。
她觉得尴尬,还是不愿久待。
常文宣连忙解释:“半月前南疆国进京送礼,想把这姑娘送予陛下,正好当时我也在场,被她看见后非要跟我来相府,当时场景不好拂了面子,你放心,我绝无他意,等南疆使者走时定送回去。”
以前的他从未像今日这样小心翼翼过,饶是直肠子的秋卉都察觉出不对劲。
莫名其妙:“这你和她怎样与我并无关系,你我非亲非故,何故解释。”
古丽适时插在他俩中间,“常二郎真是有情趣,我来了便不会再回去,本就是我国送来服侍人的,你这样说好像我没人要似的。”
秋卉尴尬无比,也不知怎么的,心里没由来的低落,只觉得外面渐渐变小的雨势都觉得烦躁。
怎么还在下。
她把情绪憋在心底,这种乱七八糟的感觉可不能随便有。
她笑道:“古丽姑娘切莫贬低自己,人活一世并非一直依附他人,前半生靠父母,后半生靠男人,永远靠人别人,俗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女人自己不可认为自己就是衣服。”
古丽却不以为意,“说的可真好听。”话虽如此,却没再紧贴着常文宣,而是稍稍空出间隙。
反观一旁的常文宣听了这番话后竟笑了起来,不是嘲笑或者认为古代女子的自不量力,又或者遏制其独立的想法。
而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开心,绝无恶意。
看向古丽,“我这相府乱的很,又下大雨,还是不要乱跑的好。”转头朝运福道:“把古丽送回去,门口多加几个人。”
运福点头称是,古丽哪能这么容易就离开,青梅上前帮忙,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把她架空快速运走,只是在离开前却一直望着秋卉,那眸光深邃,看不清其中的意味,却感觉凉的透人心骨。
让她不禁打了个寒噤,不会把她视作情敌吧。
一回头便对上常文宣的目光,心中一惊。
常文宣:“饿吗,要不要出去吃?”
秋卉呆了半瞬,点了点头。
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常文宣直接带她去了汴京最大的酒楼八山珍。
酒楼有三层,只有第三层是雅间,剩下两层是普通的大堂。
常文宣想去三楼,但被秋卉拒绝了,吃个饭而已,没有必要,而且只有他们两人,独处一室有点尴尬。
她没强求,小二带他们去了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既然是常文宣请客,那她就无所顾忌,再说八山珍只听说过,价格很是昂贵,她心疼钱,从未来过。
且文喜和函琴的厨艺也用不着去吃外面的。
她胡乱点了一通,什么贵的点什么。
点完之后给他。
他接过扫了一眼,面色未变,直接递给小二让上菜。
秋卉惊奇,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花钱如流水,眼都不眨。
上菜需要时间,但两人相顾无言却有些尴尬。
秋卉想起刚才的古丽,问道:“南疆最近怎么了,为什么会送人来,交和吗?”
常文宣沉下脸,摇摇头,“非也。”
秋卉惊道:“又要打仗?”
原文中有提到过南疆来犯,但被身为男主的司徒渊给轻松收复,只是如今的主角光环也不知还适不适用。
常文宣:“不见得。”
秋卉:“古丽是要献给陛下的,她直接跑你这来了,陛下同意?”
常文宣苦笑:“陛下同不同意不清楚,皇后倒是挺同意。”
秋卉了然,许是那天是皇后代皇上同意此事。
皇后肯定希望大钺和南疆打,南疆虽是弹丸小国,但实力不容小嘘。
如今南疆想来求和,如果不给面子,可能当即就杀过来了,靖王肯定第一个请命去。
到时候再不小心死在战场上,那就彻底是陈家的,都不用等皇帝死。
秋卉压低声音:“之后什么打算。”
常文宣勾起唇角,平日里都是温煦地笑,这回与之前多了几分邪性,遂更加好奇,洗耳恭听等候下文。
“那就要看司徒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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