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遇见她都是因为你,陶栗君,你是月老手里的红线吗?”
“陶栗君,不用对我搞小动作。”
一本正经说这些话的史向一很气人,油盐不进,眼瞎的人都看得出她在意的不行,偏偏自己又过于安分守己。
陶栗君真有些生气了,但是也就一转眼的无语,认识不久,她能感觉向迁排斥感情,也知道向迁的成长经历,能够理解。
“你这个人,”但这些也不妨碍她发出灵魂的咒语,“注孤生!”
史向一接下来的反应让陶栗君更加无语,听了她恶毒般的诅咒竟然还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而且煞有其事的点了头,申请十分认真,万分认同。
如她所言,史向一从来不认为卫苧会喜欢她,所以注孤生没毛病。在她看来陶栗君说的也不算诅咒,只是事实。
暗恋卫苧,一直是她一个人的喜欢,年少时小心翼翼,长大后没见过光。
爱情,于二十八岁的史向一来说,是少年人的英雄梦,是成年人的时光机,这些,一早都注定了没可能的结局,梦一场罢了。
十几岁时,遥不可及的北大,几百公里到万里之外的距离,时光里是她一个人追着女孩身影奔跑的痕迹,沉重的一串脚印孤单而深刻,昭示这是她一个人的美梦。
见光,梦就该没了。
因为太清楚没结果,以至于十几年里,史向一难过又庆幸,仿佛只要看不见卫苧,她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如同小时候躲避村里那些不真诚的关心一样。
掩耳盗铃,她却过得知足。
但是是卫苧啊,能见到卫苧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她舍不得躲。
大人都会计较得失,明知道毫无可能的事,再见到卫苧,心悸是她活着的本能,只因见到她便欢喜,毫不犹豫的便投了降。
只是,人是贪心的动物,看不见的时候可以忍受,看得见了便想多见见,得寸进尺,一如她方才忍不住将女人揽进怀里的贪念。
贪念她的柔软,贪念她是卫苧,贪念她在她身边,十五岁的梦做了这么多年,上天垂帘一般送来了一丢丢可能性,天知道她忍得多辛苦,她多想不顾一切留在她身边呀。
可是不能。
缘分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十几岁时能在茫茫人海里相遇是多大的缘分,史向一从农村考去县城,卫苧回外祖父家承欢膝下,但凡有一个意外,都不会有后来十几年的故事。
陶栗君看出来自己喜欢卫苧,史向一不意外,她一开始就在陶栗君面前暴露了弱点,没办法在掩饰好,她只能努力往向迁的身上引。
如果自己是向迁,遇到卫苧这样优秀的女人,该是什么表现。
旁观者的角度,之前躲在一旁,陶栗君看的仔细,向迁是真的喜欢卫苧无疑,想想也不奇怪,卫苧是个各方面都优质的女人,男女通杀,自己第一眼都看上过。
向迁成年后一直再监狱里,长到三十多岁有个喜欢的人在正常不过,况且两人还有过一夜。
而且,提到卫苧的时候,向迁才像个人,不理智有感情的人。
理所当然的,关于之前冒出来的自卑两个字,并没得到下文,好似没出现过。
有那么一瞬间,陶栗君倏地莫名其妙想到禽兽和禽兽不如的故事,更加鬼使神差的把心里冒出头的话顺了出来。
“向迁,你…那晚碰卫苧了吗?”
不知道哪里漏了破绽,还是陶栗君心血来潮的试探,这句话本身就暗含着怀疑,史向一大脑瞬间拉起警报,面上丝毫不敢露出声色。
“就算她不会看上我,她也是我的,”史向一像被激怒了一般,如同一头受伤的独狼,脸色沉郁滴水,蹙眉,咬着后槽牙似的低吼,:“你最好不要再想打她的注意。”
是喜欢,也是偏执的占有欲。
陶栗君注意到她右眼角的疤痕泛上褶皱,眼角晕染出绯色,耸了耸肩,惯常的散漫,音调慵懒:“我说过的,你碰过的人我不会碰。”
“那你可要记牢了,卫苧那个女人只能是我的。”
较真的史向一让她有点头疼,不得不说卫苧对史向一影响有够大,她也看到了史向一偏执的一面,像要将人拆吞入腹。
“是你的你的,我不和你抢,”随手揽上史向一肩膀,陶栗君伸出一根食指去戳她的小腹,黑t上有一小块略深的痕迹,指尖点上去,诱哄:
“但是吧,排队和你抢的人肯定不少,你知道的,卫医生值得。”
说完继续调侃:“不疼嘛,还是抱得太舒服了。”
两人侧面不注意的地方,一根不明显的发丝自史向一肩头脱离轨迹,女人白嫩的手不经意的动作,有一丝痒躺进掌心。
“她看不上的。”
史向一说的笃定,一脸嫌弃的推开陶栗君,“离我远点,你不好闻。”
“我都没嫌弃你,你到嫌弃我了。”
女人轻笑起来声音很好听,周边的男性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在窥探,陶栗君笑骂完一马当先的往外走,步履摇曳。
“东西就放这里吧,会有人来拿的,先去吃饭。”
说到底,陶栗君没有完全信任过史向一,只是刚才那一刻的怀疑最重,头发早晚用的到,不过是赶上了,取的日子提前些而已。
准备拿袋子的史向一才不会坚持,当即跟在身后,藏在鸭舌帽下面的眸子染上光,漫不经心的附在女人腰侧一摆一摆的小挎包上,若有所思。
八楼是中餐厅,包间排字,贺家订的青竹坊,贺家三口正等在电梯间,两家长辈也有大半年没见,叙旧从出电梯开始在没间断。
从两家父母的状态可以看出她们对这次饭局的重视,贺令谷今天的目光不似从前那般迂回,卫苧抬眸看过去,眉宇皱成一条直线。
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换掉平日里精致的衬衣西服,推了短发,白t休闲服略微宽松,大概像二十几岁的阳光男孩。
在这个看脸和钱包的世界,贺令谷真的很不错。
礼貌的寒暄问候,卫苧没有在贺令谷身上停留,想着今天的饭局,还有最近迷茫的状态,这对于喜欢做规划的她来说感觉莫名焦躁。
今天是受贺家邀请,一些特色菜有提前下单,吃饭其实不着急,没能得到喜欢人的注视让他有几分沉不住气。
长辈之间的气氛热火朝天,卫苧只在人问起时才会回答,话很少,饭局本就是为了撮合小辈,这种情况,就冷场。
贺妈妈对卫苧还是非常满意的,服务员过来,张罗上菜,她热情的想让卫苧选些喜欢的,但卫苧显然不是很在状态。
自己的女儿没有人比沈方苑更懂,她也怕卫苧语出惊人点什么,怎么也得把这顿饭吃下去,她想强求也心疼女儿,只好亲自救场。
饭桌上还算和谐。
贺妈妈年过六十,比沈女士还要着急抱孙子,可惜她儿子不挣气,喜欢人家十来年。她是卫苧回国后才知道儿子掉在一个树上不愿下来,卫苧的条件确实好,她没办法,这两年没少在卫家父母面前撮合。
“阿苧啊,在国内还适应吗?”
“挺好的。”卫苧回国两年,自我感觉良好。
“那大谷平日给你送去的饭菜还合胃口吗?”
卫苧听了蹙眉,她没听贺令谷说过是自己做的,贺令谷对卫苧有几分了解,见她看向自己,低眉顺眼,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给他妈使眼色,就听卫苧说:“学长的手艺足以得到很多人的满意。”
很多人,不是她一个人。
贺令谷脸上刹那间褪去血色,想起当年卫苧隐晦的拒绝,手脚冰凉。
“我们大谷从小没受过苦,平日里也不会照顾人,之前我养了他三十多年也没能吃上一口他做的菜,自从阿苧回国,大谷隔三差五就要让我们老两口给他试菜。”贺妈妈还想替儿子邀功。
“大谷还有这手艺,我们家苧苧就不喜欢做这些事,一点也不热爱生活。”坐在卫苧旁边的沈女士被低气压包围,她巧妙的开始转移话题,“我和她爸这两年去走走看看,不要多好,她偏喜欢待在医院。”
话题顺利去两个孩子的工作,又到世界各地的人文景点,两位中老年男士没什么存在感,喝茶聊生意。
隐形人一般的卫苧垂眸慢斯条理的吃菜陪笑,贺令谷心情低落,时不时偷偷看她,没得到一个眼神的他更加气馁,不注意间连喝掉几杯闷酒。
就餐中途,青竹坊的门有被打开过,服务人员端来几道做工复杂的菜系,房间中的几人沉浸其中,没人注意到走廊里的两道身影。
同是八楼,玫瑰坊里只有陶栗君和史向一两个人,桌上的菜一点不比卫苧那边少,不过这边的两人沉默不语,静的人难受。
有些人口是心非,陶栗君含笑睨一眼某人手背上一跳一跳的青筋,自顾自抿一口红酒,笑而不语的望向窗外,心情美丽。
今天的天气当真不错,适合相亲。
吃下的东西堵在嗓子眼,史向一的心压在谷底,方才在房门前淡淡一瞥,贺令谷那个人就让她非常讨厌,她认出这是医院的那个男人,也看得懂饭局的意图。
正因如此,她讨厌贺令谷,嫉妒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卫苧,可以有身份和卫家人坐在一个饭桌上谈笑风生,甚至有可能成为卫苧的伴侣。
而这些,她都没有。
青竹坊不知道何时只剩下四个人,没了年轻人,四人之间的气氛又发生了改变。
医院打来电话,有一位急救病人情况十分严重,科室的几位大佬都有手术,只剩她在休假,不得不请她回去。
卫苧致歉后急着走,贺令谷放下筷子,忙道:“阿苧,我送你。”
怕被拒绝,又道:“我刚好有话想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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