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正午的街头,处处都弥漫着热气,阳光下的行人寥寥无几,或打着遮阳伞,或匆匆行至阴凉处。
路牌下站着的那个人却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身量看着约莫是个年轻人,从上到下穿着一身的黑,黑色的短袖,黑色的长裤,外加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镜和一个盖住下半张脸的黑色口罩,几乎将他整张脸覆盖在黑色之中,只有清爽的发型让他稍微露出出了一些光洁的额头。
好在现下大家都对他人不甚关心,对于奇怪着装的人也见怪不怪,顶多是多看两眼就无视掉离去了。
那个年轻人似乎也不感觉到热,只懒懒地倚靠着路牌玩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看对面居民楼的某一个窗口,有丝丝浅黄色的雾气从那里散发出来,显得有些不太寻常。
不多时,一个女人撑着漂亮的遮阳伞走到他身边,猛拍一下年轻人的肩膀,问:“有情况吗?”
“有,上去瞧瞧吧。”年轻人说罢收起了手机,迈步向前面的居民楼走去,后者也依言跟上。
这是一栋颇有年代感的老旧居民楼,不仅是步梯,还是依楼外而建的铁架梯,走起来还自带响声,仿佛随时有可能踩坏一块掉下去。
“这个时代还能有这么旧的楼存活,也真是不容易,楼主人都不会想拆了重建的吗?”女人一手拿伞,一手提着裙摆,低头在铁步梯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着。
“这栋楼的主人早就移民去了国外,交给熟人打理,这附近短期内都没有拆迁计划,自然是一直这么丢着,否则那些东西又怎么会选中这里?”年轻人头也不回地大步走着,丝毫不顾及身后那人走得相当困难。
他来到一扇门前,门口的对联都已经褪色到看不出一点红色了,由于旧楼隔音也很一般,只是站在门口都能听到屋里传来电视的声音。
好家伙,这些东西都会看电视了。年轻人心道。
年轻人也不妄动,站在门口处安静等着。等到女人终于爬完楼梯跟过来后,用眼神示意她敲门,随后自己闪身到一旁。
对方也领会到他的意思,开始咚咚地敲门。
听到敲门声,里面传来了一些动静,伴随着一声大声的询问:“谁啊?”
门外并未应答,只是继续敲门。
里面的人很是疑惑,但因为这扇门没安装猫眼,从屋里看不到谁在外面,而敲门声也并未停下,只好开门出来查看。
等到里面一开门,女人就举起遮阳伞,用尖尖的伞尾指着开门出来的人,大喝一声:“扫黄!都后退,给我老实点!”
对方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什么扫黄?扫什么黄?哪里黄了?
反应过来不对劲后内心升起的危机感迫使他马上关门,不料早先躲在一旁的年轻人闪步出来,一脚踢开了大门,连带着那人也被门带倒在地。
女人反应也极为迅速,在伞柄上摁了一个开关,只见伞尖飞出一条闪着金光的线,瞬间就将摔倒在地的人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那条金线像是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被捆着的那人疼得嗷嗷大叫,嚎叫之间,头上逐渐冒出了两个尖角,嘴巴里的牙齿也都变尖变长凸了出来,哪里还有半点人的模样?
除了开门的这一个,屋里还有一个人,见到这个情况也很快反应过来,正想从窗户逃跑。
不料黑衣的年轻人动作更快,两指间夹着一张明黄色的符纸,符纸上有朱砂绘成的繁复图案,轻轻一甩手朝窗户扔了过去,窗台那边立时升起网状的金光。
那个想逃跑的人反应也快,及时收住了脚,心道一声好险,赶紧又蹿进了另一个房间。
年轻人也迅速跟了过去,本以为那人要从房间里的窗户逃跑,刚一进门就往窗口处丢了一张同样的符。
结果那人看都不看窗户一眼,竟是直直往前冲去。原来这个房间已经和隔壁打通了,那人是打算从隔壁逃走。
竟然还有这一手?
年轻人判断失误,也没有露出任何懊恼的表情,转而继续往隔壁追去。
等到通过打空的墙来到隔壁,却发现窗户和大门都开着,来不及多加思索,年轻人便已闪身往门口去了。
那个人似乎不想暴露自己,竟然规规矩矩地选择从楼梯下去,正三步并两步地往下跑着,铁架步梯被踩得嗵嗵作响,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从这里逃跑似的。年轻人赶到楼梯时,那人已经跑下好几层楼去了。
明明可以用更有效的办法逃走,为什么还要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式?年轻人不是很理解。
他做事向来注重效率,并没有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去追,只见他一边往楼梯下方扔符,一边扶着铁架边缘,翻身从楼梯外面下去。
只见他动作轻盈,在铁架上左右翻跃着,几个轻松的动作间就赶超了逃跑的人,随后拽着一根横杠略一转身,从楼梯外侧钻了进来,还顺着惯性一脚将其踹飞。
等他落下站定后,早先扔下的符像是会自动寻找目标一样,也正好落在了被踢倒的人身上,刚一接触便瞬间形成一张亮着金光的网,将其牢牢束缚住。
只见那被金网束缚的人开始嚎叫着挣扎着,不一会就像他的同伴一样恢复了尖角獠牙的原形模样。
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开盖后对准那变成怪物模样的人,另一手掐着法诀,只见那怪物逐渐变小,挣扎着进入了瓶子中。
等到他做完这一切后,女人也慢悠悠从楼梯走下来,一手提着遮阳伞,伞尖也吊着一个一样的瓶子。
“不要说我打击你,虽然你是花了好几天盯着它们,但是这种情况,在这里的很有可能只是小喽啰而已。”女人不客气的说道。
“那又如何,至少能够说明它们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年轻人不甚在意。
“行吧,那就回去审审看咯!”
两人一起走进一家名为“解压”的书吧,此时正是下午,有零零散散的客人正在看书,手边放着一杯饮料,看起来舒适又惬意。
他们没有停留,径直往二楼的书架走去,走进一扇与墙面背景几乎融为一体的木色小门。
木门后的场景与一楼的书吧几乎是一样的惬意,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正捧着大大的平板刷着网购软件,一个看起来有点暴躁的男青年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敲打得火热,还扯着嗓子喊着:“中路集合打团!小心绕后了!”
门边坐着的男青年略显成熟稳重,看起来和其他摸鱼的人格格不入,此时正蹙着眉头,对桌上的一堆文件犯愁。看见两人进门,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说道:“谢队,你们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那年轻人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一边摘掉帽子和墨镜一边说:“准备审讯室。”
闻言,那边不务正业的两个人都面带讶异地抬起了头。
与此同时,一旁的女人对众人晃了晃手上的两个小瓶子,瓶子是白色透明的,此时里面正萦绕着一团黑气。
那个打扮时髦的女孩难掩内心激动地说:“老大,这回是又来活啦?”
这个被称作“谢队”、“老大”的年轻人,是特殊动乱处理队东城分队的队长谢澄,身边的女人是谢澄的姐姐谢蓉,是队内的书记,而那个对着文件正经工作着的青年则是副队长林隐。
特殊动乱处理队,简称特处队,隶属于超自然力量管理局,超管局由国家拨资维系,国家高层直接监管。
特处队的存在是为了解决因超自然力量引起的动乱事件,是局内的先锋力量,局内同行都称其为先锋队。当然了,特处队成员们对此不甚认同,戏称自己为“敢死队”、“扫垃圾队”。
在管理局成立初期还有许多问题函待解决,人手也比较有限,因此常有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但近年来形式逐渐稳定,少有问题出现,因此一年到头都很闲,像开头那几个人的日常状态就是上班摸鱼混国家粮。
那个先发话的女孩叫汤怀雪,显然对于队长今天的收获很感兴趣,早已自觉放下平板,接过谢蓉手中的瓶子上下翻看。
网瘾青年尹千竹也来了几分劲头,前一秒还在游戏里驰骋,下一秒已经果断卖了队友,一并凑到跟前。
林隐问:“那边真有动静啊?”
谢澄边走向审讯室边说:“我什么时候看走眼过?”
审讯室里,四面墙连带门口都布满了符咒纹路,微微闪着金光。
从瓶子中放出来的两个精怪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形态,在审讯桌旁瑟瑟发抖。
另一边的阵仗看着有些大,除了谢蓉以外的几人都在这里,四个人八只眼睛正一起盯着它们俩看。
还没有开始正式审问,一个精怪忍不住开口小声吐槽道:“我们俩也没干什么罪恶滔天的大坏事,至于这么多人一起审吗?”
坐在中间的谢澄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汤怀雪就已经回话道:“要你管,我们就喜欢这么多人一起!”
谢澄淡淡地看了一下汤怀雪,眼神里无形的刀子正直直飞向汤怀雪。
自觉嘴快的汤怀雪讪讪地笑了笑,用手在嘴边作拉链状,示意自己不会再随意开口。随后又看了林隐一眼,让他开始审问,好停止老大对她的眼神折磨。
林隐get到汤怀雪的求救信号,便清了清嗓子开口说:“我们的管理系统显示,你们并未在过境入口处登记过,目前是没有化形许可证的,擅自过境并化形待在这边,有何目的?”
两个精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对林隐说的话很是摸不着头脑,半晌后其中一个精怪犹犹豫豫地开口答道:“这位小哥儿,咱们也没啥目的啊,就是山林里待久了,觉得现下的人类世界有趣,就想来耍耍。至于你说的什么登记,什么许可证,我们没听说过,也不清楚啊!”
“对啊,这都是啥情况嘛。”另一个精怪也含含糊糊地应声。
“过境都能检测到法力波动,就算你们来的那条路上没有登记处,也总该能听到过境后触发的指引传音吧?”林隐严肃地说。
“传……传音……好像是有听到什么声音,可能不太理解明白,就……就没理会。”两个精怪听罢紧张地互相对视,憋憋屈屈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越说到最后越小声了。
“方圆五公里都能听到,就那么几句话说来说去,还能不理解,你们是脑子不好使?”林隐身后的尹千竹闻言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嘲讽。
谢澄却没理会他们不明所以的回答,突然开口说:“说说你们那屋子是怎么来的,你们没有许可证,不可能是租来的。”
没等他们回答,谢澄又继续说道:“不仅没有登记,还躲过了外勤队的搜查,说你们真的完全不知情,恐怕说不过去吧?”说话间眼神变得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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