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澄和古喻并不知道赵钢在哪个病房,不过他们到了医院楼下后,只打眼一看,就能从弥漫着浓重妖气的窗口判断出来。
医院总是人来人往,好在赵钢的病房所在楼层并不算高,两人从楼梯跑上去也才不过花了几分钟。
顾不得在医院不得疾跑的规定,两人到了赵钢所在的楼层后又直接往他的病房跑去,好在这一层里的人不多,驻层的护士又正好有事在忙,正背对着走道,没注意到这两个在医院里还跑得飞快的人。
两人很快来到赵钢的病房门口,互相对视了一眼,点点头,然后打开房门。
“是谁?!”听到开门的动静后,房间里面传来一声厉喝。
谢澄和古喻进入房间之后,古喻赶紧回身,抬手在门口处挥了几下,有青色的淡光随着他手上动作亮起,在门口迅速形成帷幕,隔绝开房间内外。
谢澄看到病房里在行凶的灰衣人时则迅速掏出匕首,往他掐着赵钢脖子的手飞掷过去。
抬眼看清这个灰衣人的面孔之后,谢澄的神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
这个人他没有见过,虽然法力形态非常相似,但外形却不相同,他可以肯定,这不是当时在跨江大桥出现过的男人。
灰衣人察觉到危险,很快缩回了手,赵钢失去了灰衣人对他的钳制后也很快往后倒去。虽然躲闪得很快,但谢澄丢出的匕首还是擦到了灰衣人几根手指,正堪堪从赵钢的下巴前方飞过,然后钉在背后的墙上。
赵钢还没来得及从窒息后又重新恢复呼吸的情况中反应过来,又被方才从眼前穿梭而过的匕首吓得瞪直了双眼,直到被大口钻进肺里的空气呛到剧烈咳嗽起来,才恢复了些。
灰衣人看着被划伤了表皮的几根手指,然后又看着钉在墙上的匕首,上面有繁复的符文图样。
灰衣人冷笑一声,道:“我说是谁这么好胆呢,原来是找上门来的道士。”
灰衣人边说边往门边的谢澄走去,远离了灰衣人威胁的赵钢赶紧爬到昏迷的周红身边,然后带着她往角落里躲。
谢澄没有搭理灰衣人的话,手上催动法诀,对准远处的匕首一指。
一道法光飞过,只见原本稳稳钉在墙上的匕首从镶嵌的宝石处开始发出淡淡白光,很快包围了整个匕首,随后它微微颤抖着,发出了细不可闻的嗡鸣声。
匕首感受到谢澄的召唤,自发脱离了墙体,径直飞向走过来的灰衣人。
灰衣人有所察觉,骤然转身躲闪,匕首受谢澄控制,自动对灰衣人发起攻击。
病房的空间有限,被三张病床占据了大部分。灰衣人躲闪之间不免要从病床上翻过,三两下打斗间,有不少床上的枕头被褥都被锋利的匕首切割开,其中的棉絮被带了出来,洋洋洒洒地飞舞着又自然落下。
谢澄大步上前去接过自动攻击的匕首,亲自与灰衣人对抗。
两人在狭小的病房里翻跃缠斗,不时以身边的物品抵挡或进攻,三张病床被他们揣得东倒西歪,有不少大小物件飞散在地。
角落里的赵钢正紧张地急速呼吸着,也不知道是他本来就胆子大,还是经过刚才的遭遇后徒增了几分胆量,尽管他此时看起来害怕得要命,还是颤颤抖抖地从躲着的床头柜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来围观。
门口这边的古喻建立好隔绝屏障之后也赶紧走过去,在经过打斗的两人时还往灰衣人那边补上几道术法,引得灰衣人向他投来凶神恶煞的眼神。
古喻没理会灰衣人不太友好的眼神,感觉谢澄自己一个人能够对付得来,他灵活地从两人身边蹿过去,直接往床头柜后边探头探脑的赵钢走去。
“赵钢,你没事吧?”古喻靠近赵钢,蹲下来问。
赵钢:“你怎么知道……”
赵钢一句话还没说完,那边打斗中的两人又把一张床踹了过来,直直冲向他们这里,吓得赵钢瞪大了双眼,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下意识往柜子后面躲闪了一下。
古喻头也没回,听到病床床脚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声音后,往后伸出一只手臂,止住了飞奔过来的病床。
“我是公司派来的,你没再受伤吧?”古喻一句话带过自己的身份,重新把话头带回赵钢身上。
“没……我没受伤。”赵钢磕磕巴巴地回答。
“没事就好,你先睡一会。”说罢古喻手指在赵钢额头一点,飞快地画了一个符,赵钢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昏睡过去了。
古喻把昏睡的赵钢在周红身边安置躺好,又挪了挪边上的床头柜和病床,保证这些东西不会再撞到他们之后才起身准备看向打斗中的两人。
然而古喻才刚起身回头,就看到一大团灰褐色的光扑面飞来,他赶紧后仰躲闪。
哗啦哗啦。
古喻身后的窗户被灰光冲开,被撞碎的玻璃朝窗外洒落下去。
好在这栋楼后面是一条河流,不会有人走过,否则这从高空砸下去的玻璃碎片还不知道要伤了多少路人。
古喻起身之后走向窗户,谢澄也正好走过来,两人一起凑过去往外看。
只见飞出去的灰褐色光团直直冲向楼边不远处的河流,一个猛子扎了进去,顺着水流的方向而去,灰光在水中若隐若现,很快就隐入水中再也看不见了。
“他这是跑了?”古喻转过头来问身边的谢澄。
本来周红是拉好了另一边的窗帘,古喻所站的这一边还没有完全拉上,加之这边墙角现在还躺着赵钢和周红两人,为了不踩着他们,古喻又特意多让了点空间往另一边站。两个人此时挤着这一点窗户空挡往外看,两个脑袋凑得相当近。
这也太近了点!
一开始谢澄没注意到,等到古喻转过头来,说话的热气都喷到了他脖子上,才察觉到两人实在是靠得太近了些。
谢澄耳尖有一点泛红,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小半步,然后正色道:“我去追。”
说罢直接转身往外走去,没有回头看古喻的反应。
“走这么快干嘛?”古喻有点不解地嘀咕着。
他低头看了下还躺在地上的赵钢和周红,掏出手机简明扼要地和还在工厂那边的尹千竹交代清楚情况,好让他喊人来处理他们。
收起手机之后古喻才福至心灵地想到,好像刚才看到谢澄的耳朵尖儿有点红,他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古喻轻声笑了笑,心想,不至于吧,不过就是靠得近了一些而已。
处理完赵钢这边之后,古喻也往外面跑去。
说起来,跟着谢澄忙前忙后的这几次可以看到,他一直都是直奔妖怪而去,都不怎么顾得上其他琐碎的事,也不知道他以前都是怎么处理的,还是每次都这么丢着不管了,等回过头来再解决?
古喻一边跑一边这样随意地想着,感觉自己有点像个给人收拾零碎的老妈子。
古喻一路跑出医院,绕过外面的围墙跑向楼后面的河流,远远地就看到谢澄正蹲在河边,伸出一只手到河水里探查。
古喻小心地靠近,在谢澄身后不远处站定,等到他收回手,用力甩着手上的水时,才上前去问:“怎么样?”
谢澄听到古喻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起身,摇了摇头:“河水里探查不到他的妖气。”
“从河水逃跑了,还探不到妖气,难道他是水生的妖?”古喻分析着。
谢澄点点头:“很有可能。”
这时不远处朝这边开来了不少警车和私家车,想必是外勤队的人到了。看来尹千竹做事也是挺麻利的嘛,估计是联系外援这种事做得很熟练了。
警车里的人迅速下车,有个领队模样的人看到站在河边的谢澄后,和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然后兵分两路,指挥了一部分人去医院楼上,他自己则带着另一部分朝谢澄他们这边走过来。
领头人是外勤队的一个小组长,叫钱海,外勤队和特处队常有合作,因此一些领头的人常有联系,互相之间是认识的。
钱海走近谢澄他们,礼貌地开口说:“谢澄队长,你这边有什么情况吗?”
谢澄点点头,也不绕弯子,直接说:“刚才在医院里和我对峙过的一个妖从这条河逃走了,麻烦你们顺着河流的方向在沿岸找找,他受了伤,不会一直在水里待着,随时可能会上岸。”
随后又一指医院里的某一间病房,说:“妖气是什么样的你们也看到了,不过在水里探查不到,可能只有等他上岸后才会留下踪迹。”
钱海听罢点点头,转身对身后跟来的人说:“兄弟们,大家都听到谢澄队长说什么了,咱们也不多废话,直接开干吧。”
“好!”众人齐声应答。
谢澄点点头,简单道了一句:“有劳。”
钱海摆摆手说:“害,大家都是同事,互帮互助本就是应该的,不用客气哈。”
谢澄不再和他们多说,也开始沿着河岸在附近寻找起来。
跟在谢澄身边的古喻说不上话,想着自己是跟谢澄一起过来的,干脆就和他在这一起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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