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月回府后,便把宋致意的事跟宋婉宁大致说了下。
宋婉宁沉思片刻,而后道:“过几日我便带着你回宋家看看你舅舅,你也好多年没见过他了。”
这些年来,虽然每年宋居和都源源不断地给姜嘉月送着贺礼,但却未见过她几面。
翌日,早朝时,顾清远果真如昨日说的一般,直言弹劾云华公主行事乖张,且有残害士人之嫌。
一时间,朝野喧哗,都在讨论着此事是否属实。
要知道,在本朝残害士人乃是大罪,况且顾清远指控的还不是一桩,若云华公主当真犯下此事,只怕连右相都保不住她。
虽不至于同庶人一般被砍头,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龙椅上,十二旒冠冕之下,永宁帝一言不发,让人猜不出他此刻是何想法。
要说永宁帝偏向顾清远吧,云华公主又是他的长女,不可能不心疼。
但要是说永宁帝偏向云华公主,可云华公主又是宁贵妃之女,属右相一派。
要知道,永宁帝这些年来可一直在暗暗打压着右相一派,他们这些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永宁帝是个什么态度。
因此,一时之间大臣们倒真不知道永宁帝是个什么想法。
左列的宋居和老神在在地站着,完全没有进去插一脚的想法。
虽然昨日致意便告诉了他席间发生的事,但这件事不适合他插手,还是让顾清远自己处理的好。
一旦他插手此事,这件事就会变成他和右相之间的明争暗斗。
永宁帝思忖了片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龙椅,片刻后沉吟道:“既然顾卿弹劾云华草菅人命、残害士子,那便由顾卿去查个究竟,若此事属实,纵云华是朕亲女,朕也不会轻饶。”
永宁帝最终还是选了个不偏不倚的法子,给时间让顾清远去查,也给了云华公主去掩盖真相的机会。
若顾清远查不到,他便顺势护着云华,若顾清远查到了,他亦可顺势灭灭宁贵妃的威势。
太和殿中发生了什么姜嘉月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马上便要和娘亲去拜访宋家舅舅了。
待宋婉宁准备好礼品后,便带着姜嘉月上了马车,向宋府驶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只是到了宋府门前却发生了点意外。
不管春月怎么说,守门的侍卫都说不认识宋娘子,将姜嘉月一行人堵在了门外。
宋婉宁看了眼紧闭的宋府大门,低声对姜嘉月耳语了一番,眼中笑意四起。
听清她娘亲说了些什么的姜嘉月双眸一亮,掀开车帘,对着马车旁的杏枝小声说了句话。
不一会,便有几个拿着锣鼓的小孩到了宋府门前,开始敲锣打鼓,大声唱道:“哎呦哎呦,这黑心的妇人哦~面上菩萨心肠,心底毒如蛇蝎哟~”
小孩吆喝着,很快宋府门前便聚集了不少人。
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妇人好奇地问着身边的人:“这小孩唱的是哪家的妇人啊?”
一旁抱着孩子的妇人睨了她一眼,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小孩唱的是这宋府的黄姨娘。”
闻言,提篮的妇人连忙看向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兴奋道:“妹子你还知道些什么?快跟姐姐细细说说。”
抱着孩子的妇人换了个姿势抱着怀中的幼儿,靠近提篮妇人,小声道:“你可不知道哦,这黄姨娘是宋老爷子早年的宠妾,只是这黄姨娘心比天高,在宋夫人去世后就欺辱着家中的嫡子和嫡女,想要宋老爷子把她扶正,以庶代嫡,还好那嫡子嫡女争气,这才没被那黄姨娘得逞。只是我听说,那嫡女被黄氏害得身子一直不好,我看那马车里坐着的说不定就是那位嫡女。”
津津有味听着妇人讲这些高门大户的龌龊事的妇人点了点头,感叹道:“那黄氏可真是蛇蝎心肠啊。”
府内,本想装作不知此事的宋致意听闻府外发生的事,意外地笑了笑,便起身向府外走去。
路上恰好遇到了黄氏母女两人,宋致意淡淡地看了她们两人一眼,便径直向府外走去。
宋四娘想到刚刚宋致意看她的眼神,后怕道:“母亲,宋居和回来会不会……”
黄氏拍了拍宋四娘的手,安抚道:“我们可没做些什么,不过是下人自作主张罢了。再说,你父亲可还没死,再怎么样都还有他护着我们。”
出了府后,宋致意走到马车旁,躬身歉意道:“听下人说姑姑被拦在了外面,是致意来迟了,让姑姑受了这样的委屈。”
见宋致意上前来,宋婉宁才带着姜嘉月下了马车,盈盈向宋府内走去。
待看到黄氏母女时,宋婉宁挑了挑眉,对身后的侍从道:“把她们母女两扔出去,今日我不想在宋府中见到她们。”
宋婉宁和姜嘉月身边的侍从都是姜怀之精心挑选的,宋婉宁令一下他们便向黄氏母女走了过去。
见宋婉宁这样大胆行事,黄氏色厉内荏地大喊道:“宋婉宁!你别太过分!”
黄氏刚喊完,她和自己的女儿就被扔出了宋府,眼睁睁看着宋府的大门在她们眼前关上。
得知黄氏母女被丢出宋府的宋老爷子气得掀了宋婉宁带来的礼,要宋婉宁去向黄氏母女道歉,把她们请回宋府。
宋居和回来时,便见的是这么副场面。
宋居和将官帽递给下人,眼神寒凉地看了眼宋老爷子,淡淡道:“若是我再听见你说黄氏,你便出去和黄氏作陪。”
闻言,前一秒还愤怒的宋老爷子后一秒便恢复了平静,委屈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宋居和刚准备好好看看姜嘉月,却被下人告知康王世子来了。
宋居和皱了皱眉,寒声对下人道:“便说本相没时间,改日本相再去拜访他。”
今日他才不想让旁人来打搅他一家好好团聚。
宋居和刚说完,便看见谢轻舟出尘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宋居和淡淡看了下人一眼,只把下人看得哆嗦。
这康王世子要进来,他也不好拦着啊。
谢轻舟瞧出了宋居和对他突然到访的不喜,挥手让身后的人将自己带来的礼品都放下,笑着道:“听说嘉月今日要来拜访宋大人,我便也来凑个热闹,还望大人不要怪罪轻舟。”
宋居和不喜谢轻舟,可宋老爷子却是极为欢喜,跳起身来抓住谢轻舟的手,生怕宋居和派人赶走了他。
谢轻舟一边和宋老爷子寒暄着,一边悄悄对姜嘉月眨了眨眼。
看着两人若无旁人眨眼的宋婉宁淡定地喝着自己的茶,就像是没看见一样。
而另一个看见两人互动的宋致意,见此情状,眸色深了深,但转瞬便笑得若无其事。
席间,宋居和一直打听着谢轻舟和姜嘉月之间的事,等听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后,宋居和遗憾地看了宋致意一眼。
早知道,他就把致意丢到清阳郡了,不然也不会被这小子占了先机。
待宋婉宁放了姜嘉月去玩后,姜嘉月就抓着谢轻舟的手直接跑了出去。
身后,宋居和眼中冒火地看着谢轻舟,转头问道宋婉宁:“你就这样放着这小子接近嘉月?”
宋婉宁眼神柔和地看着姜嘉月离去的背影,待看到宋致意跟着离去时,眼神变淡,轻笑道:“轻舟是个不错的孩子,今日也是我叫他过来的,也是想让你看看,若是不出意外,我便把嘉月许给他了。”
归根到底,今日她会让谢轻舟前来也是因为一日前谢轻舟让人交给了她一封书信,让她想明白了为什么前世身子一向康健的兄长会突然瘫倒在床。
也是这封书信让她终于看明白了,谢轻舟才是最能护得住嘉月的人。
庭院中,姜嘉月见左右没人,悄声问着谢轻舟:“你怎么知道今日我和娘亲要来看舅舅的?”
这时间是娘亲定的,她也没和谢轻舟说过这件事,她倒真不知道谢轻舟是怎么知道的。
谢轻舟也学着姜嘉月的样子,附耳悄声道:“是姜夫人告诉我,让我今日备礼前来的。”
温热的气息拍打在姜嘉月耳边,让她觉得自己的耳边好像是有片羽毛在划着,直划得她心痒痒。
恰好跟来看到这一幕的宋致意眸光一闪,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氛围:“嘉月。”
听见有人喊她的姜嘉月回过头去,见是宋致意,轻咳一声,微微和谢轻舟拉开了距离,笑眯眯地喊道:“表哥。”
宋致意点了点头,见谢轻舟眼神防备地看着他,轻声笑了笑,不解道:“世子殿下为何这样看着致意?可是致意哪里得罪过殿下?”
谢轻舟轻飘飘地看了宋致意一眼,意味深长地回道:“宋郎君自然是没得罪过轻舟,只是我看着郎君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总觉得郎君不该是这样的。”
听言,宋致意的面色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转瞬便恢复如常,怡然笑道:“不是这样又该是哪样?殿下这话说得倒真让致意不解。”
听完宋致意的话后,谢轻舟只是弯唇笑了笑,没再多说些什么。
一旁的姜嘉月疑惑地看着两人互相打着哑谜,完全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不过,每次致意表哥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怪异感和不适感,就像谢轻舟所说,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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