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 封燃昼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开始时不时出现在谢挽幽的屋子里。
可谢挽幽因为被他咬破了舌尖,心生阴影, 每次他一靠近,就用警惕的眼神瞄他, 封燃昼很是无奈,又拿她没有办法。
好在后来,他找到了其他引诱谢挽幽的法子——
很简单, 只要他变成白虎在随便一个地方趴着, 不久之后,身上自然而然就会长出一个谢挽幽。
正如此刻, 他只不过是随意卧在屋子里铺的毯子上, 原本在专心看书的谢挽幽便不知不觉挪动了过来, 赖在了他的身上,还美名其曰,是因为有点冷才会凑过来取暖。
——如果她没有一边看书一边偷偷摸他的尾巴的话, 封燃昼或许还会勉强相信她的鬼话。
谢挽幽毫不客气地将他当做靠枕,怀里蜷着毛绒绒的幼崽,单手执书, 白虎身上的热度很快通过他们相贴的地方传遍了她的全身,谢挽幽原本冰凉的手也随之热了起来。
到了后来, 谢挽幽不仅手热了, 连带着整个人都隐隐有冒汗的趋势, 她只得解开披风,顺手将领口稍稍扯开。
封燃昼扭头看她:“不冷了?”
谢挽幽讪讪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个房间的温度好像升高了……”
封燃昼沉默了片刻:“你是不是忘了, 魔宫为什么会那么热?”
谢挽幽被他一提醒, 这才想起来,火系神兽所在的地方,火灵气的确会更加浓厚——不仅因为火系神兽能吸引火灵气聚集,更是因为它们体内火灵力充沛,会满溢出来。
魔宫不仅是封燃昼涅槃的地方,更是他久居的巢穴,温度自然极高。
而封燃昼如今躺在她的房间里,虽然封燃昼只停留了一小会儿,但架不住她的房间小啊——就像将暖气片放在家里一样,面积越小,升温就会越快。
弄明白其中的原理后,谢挽幽恍然大悟,挪过去抱着白虎的脖颈说:“那你要是多留几天,我这个小房间岂不是也会炎热如夏?”
白虎慵懒地趴在地上,被她亲密地揽住脖子,抖了抖耳尖:“你可以试试。”
谢挽幽觉得他一本正经地抖耳尖的样子有点可爱,亲了亲虎脸上的红色花纹:“这么大胆,不怕被人看见吗?”
封燃昼已经习惯她时不时的亲吻了,低头舔了舔爪子:“看见便看见了,师尊都没说什么,还给小白赐了福,他们还能有什么话好说。”
谢挽幽委婉道:“咳,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祖师爷骂了你,你也听不到呢……”
“……”
封燃昼沉默地思索了片刻,撑着前爪坐了起来,姿态很是端正,灰蓝色的兽瞳微动,目光落在谢挽幽身上,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并且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谢挽幽,你会怎么做?”
他忽然这么严肃,谢挽幽便跪坐在他的对面,同样严肃地想了一下:“嗯,这确实是个问题,你既是正道不容的魔尊,又是我名义上的五师伯,无论是哪种身份,恐怕都不能被渡玄剑尊和师伯们接受。”
“可是……”
谢挽幽双手揉着虎头:“谁叫我喜欢你呢,如果有人劝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我还是会选择你的。”
封燃昼将脑袋后仰,躲过她伸过来的手,依旧严肃道:“哪怕你的名声会受损?”
“名声?”谢挽幽挑眉:“谁在乎那种东西,再说了,这种东西,我早就没有了。”
原主之前做过那么多荒唐事,又是勾搭师兄,又是引诱师尊,还曾与佛子纠缠过,哪件事没有沦为别人嘲笑鄙夷的谈资?
现在,也不过是从师兄和师兄头上,搞到师伯头上……而已。
想到
这里,谢挽幽就有些郁闷。
怎么就这么巧,封燃昼堂堂魔尊,居然是她师伯。
若是真传出去,不明真相的人恐怕会以为她本性难移,就喜欢这种背德的刺激感吧……
封燃昼见她出神,用额头不轻不重地顶了她一下:“想什么?”
谢挽幽摸摸被撞了一下的额头,轻咳一声:“不过,能瞒还是瞒着吧,否则解释起来,又是一个难题。”
封燃昼没有反对,听到谢挽幽说会选择自己后,他的心情就变得很不错。不管这是不是哄他的话,总归是很好听的。
“记住你的话,”封燃昼用一双灰蓝色的兽瞳看着谢挽幽,压低声音说:“若你背弃诺言……我会将你带回魔宫看管起来。”
看管?谢挽幽微微抿唇,是关起来吧。
她想象一下,脸一红,好像还挺刺激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谢挽幽问起了别的事:“你来了玄沧剑宗,魔域那边的事怎么办?”
“留了人盯着,”封燃昼早已看穿了她脑袋里装了什么废料,漫不经心地凑过去,舔了舔她露出来的脖颈:“等解决了神启留在玄沧剑宗里的那个探子,我再回去一趟。”
谢挽幽被舔得表情扭曲了一瞬,推开凑过来的虎头,龇牙咧嘴地捂住刺痛的脖颈:“说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以后又要怎么出去?”
封燃昼本来只是下意识一舔,没想到谢挽幽的肌肤那么娇嫩,竟然红了一大片。
他目光微闪,又重新坐端正了:“若是强行突围,我以堕魔之身,确实无法突破师尊留下的结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玄沧剑宗的人主动打开结界,放我进去。”
谢挽幽:“所以你才会让自己‘复活’,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取得其他师伯的信任,从而正大光明地进入玄沧剑宗?”
“正是,”封燃昼淡淡道:“至于怎么出去,既然我恢复了五弟子的身份,自然也能恢复自由出入玄沧剑宗的权利。”
“……”谢挽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默默对他比了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封燃昼瞥了她一眼,凑过来,舔了舔她的手背。
谢挽幽雪白的手背,肉眼可见的迅速红了一片。
封燃昼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一副很不理解的模样:“你的皮肤为何会这么嫩?”
谢挽幽气死了,嗖的一下缩回手,顺便拉起披风,把自己浑身都包裹住,幽怨道:“没有长成皮糙肉厚的模样,降低了你在这方面的体验,真是不好意思呢。”
封燃昼轻而易举就把裹成一团茧的谢挽幽推倒了,将她按在爪下,居高临下地低头在她脖颈处嗅了嗅,沉声道:“伶牙俐齿。”
原本睡得正香的谢灼星从谢挽幽怀里滚出来,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就看到被大白虎按在爪下的娘亲,顿时急了,飞过去用爪爪努力推那只硕大的虎头:“坏蛋狐狸叔叔,不许吃娘亲!”
封燃昼纹丝不动,松开了爪下的谢挽幽:“我们只是在玩。”
谢灼星原本还不信,直到看到“弱小无助”的谢挽幽握着封燃昼的黑爪垫虎爪摸了又摸,不像害怕狐狸叔叔的样子,这才勉强相信,飞到了封燃昼的头上趴好,很快又再次昏昏欲睡。
对幼崽来说,父亲身上的力量也能一定程度地滋养它的身体,这种令它十分舒适,表现在谢灼星身上,就是让它忍不住想睡觉。
封燃昼没管它,语气正经了一些,与谢挽幽商谈起了对付向君泽的细节。
向君泽如今还在思过崖反省,明天晚上才能出来,谢挽幽打算抓住这个机会,给向君泽设一个局。
而要想做局,她需要一个关键的道具。
封燃昼今天把她要的道具带来了。
封燃昼已经重新化作人形,将头上的幼崽抱在了怀里,谢挽幽盘腿坐在他对面,跟他一起看向地上那只流光溢彩的水镜山海盆:“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法宝?”
封燃昼摸了摸幼崽耷拉着的小耳朵,随意道:“是我前年炼制的法器,盆内自有一方天地,能按照主人的意愿,随意制造出任何幻境。”
谢挽幽摸了摸下巴:“类似于纳戒的原理吗,通过炼器的手段,就能制造出一个新的空间,是不是太过逆天了?”
“天阶炼器师的正常操作而已。”封燃昼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你师尊还炼制出了起死回生丹,岂不是更逆天?”
谢挽幽一想,也觉得他说的对,修真世界,本就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这个水镜山海盆要怎么用?”
封燃昼:“你想象一个场景,然后告诉我。”
谢挽幽思索一下,跃跃欲试道:“那就先造一个魔宫看看。”
封燃昼伸手在水镜山海盆上方挥过,原本白茫茫的盆内景色一变,转换成了魔宫上空的俯视视角。
谢挽幽赞叹道:“不错,跟魔宫几乎一模一样。”
封燃昼拉近了视角,转为了魔宫内部的场景。
谢挽幽点头:“嗯,很丝滑,能制造一些人出来吗?”
“可以,”封燃昼抬眸:“你想造什么人出来?”
谢挽幽:“造个小白,在里面跑一跑。”
封燃昼就造了一个出来。
盆中的魔宫很快出现了一只毛绒绒的幼崽,它探头探脑往在四周看了看,然后开始到处跑酷。
很快,它就从一只白色毛绒绒,变成了一只灰头土脸的小脏猫。
这时,小脏猫开口说话了:“小白是小笨蛋,狐狸叔叔是全天下坠厉害的狐狸叔叔!”
“……”
谢挽幽眼神复杂地看了封燃昼一眼,觉得这个画面多少带了封燃昼一点私人情绪。
封燃昼表情却很淡定,仿佛操控着幼崽夸自己的人并不是他。
窝在封燃昼怀里的谢灼星听到自己的声音,再次惊醒了过来,看清盆中的场景后,它瞬间竖起耳朵,警惕而茫然地观察那个丑丑的自己,满头的小问号:“小白怎么会在盆里面?”
封燃昼一本正经地哄骗它:“这个是预言盆,能预测未来会发生的事,我已经看到了,你未来会承认自己是小笨蛋。”
谢灼星:“???”
谢灼星看看盆,又看看封燃昼,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被骗得有些动摇的迷茫:“……真的吗?”
封燃昼这人连孩子都骗,良心不会痛吗?谢挽幽轻咳一声,好笑地跟崽崽解释道:“别听你爹的话,这个盆能制造一些假的幻境,盆里的小白是他造的,会说什么话,也是由他决定。”
谢灼星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又被狐狸叔叔骗了,鄙视地扭头看他:“狐狸叔叔骗小孩,羞羞脸!”
封燃昼勾起唇角,搓了搓猫头:“谁叫你这么好骗?”
谢灼星被搓得毛毛凌乱,扭动着小身子逃离魔爪,飞到了谢挽幽的膝盖上,气鼓鼓地低头舔毛。
谢挽幽摸摸它的脑袋,对封燃昼说:“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那我们商量一下,要给向君泽制造何种幻境吧。”
封燃昼颔首,与谢挽幽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怀好意。
……
向君泽独自一人待在思过崖,焦虑了整整三天。
他面上不显,心中却很是焦躁。
他蛰伏多年,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催发了渡玄剑尊的心魔,眼看就要让心魔彻底占据渡玄剑尊的心神,毁掉渡玄剑尊的根基和修为,偏偏那只该死的小孩横插一脚,害得他被关
在思过崖,无法继续办事,他怎能不恨!
玄极真人他们已经为渡玄剑尊找来了治疗心魔的药材,再加上封燃昼的“死而复生”,治好渡玄剑尊的心魔只是时间问题。
向君泽已经后悔那天跟那只灵宠搭话了,他本该抓紧机会,在渡玄剑尊被治好之前,彻底激发他的心魔,可那天他看到灵宠的眼睛,忍不住就问了那些问题。
当时的向君泽万万没想到,他会被区区一只灵宠污蔑,最后沦落到被禁闭三天的下场。
向君泽心中愤恨不已,虽然只是三天,但他说不定会因此错过最佳的下手的时机!
他在思过崖急得团团转,又不能贸然离开,生怕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让他功亏一篑,只好硬熬到了三天后。
三天后的傍晚,他终于得以离开思过崖。
这三天里,向君泽根本无法得知外界的消息,也不知道渡玄剑尊的心魔究竟有没有被治好,心中怎能不急?因此他脚步匆匆,只想赶紧去探听消息。
走上一条小路时,向君泽忽而感觉脚下一空,他有些疑惑地低头看去,发现了一个小坑。
他心中着急,没心思去想这里为何会出现一个坑,快走了几步,便迅速朝一个方向飞去。
还没飞到他师尊玄明道人所在的明心峰,向君泽便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火光?
向君泽皱眉,飞近后,更多混乱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快去通知大师伯!渡玄师叔他走火入魔了!”
“拦住他!快!”
“渡玄师叔,你不认识我们了吗,你醒醒,不要让心魔控制了自己的心神!”
向君泽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
他飞得更近了,看到了正在燃烧的大殿。
无数玄沧弟子神色惊慌地守在大殿门口,手中的剑尽数出鞘,直指门内之人。
在殿内的赤色火光之中,一人缓缓从中走出。
容渡赤着脚,脚上已经满是伤痕,可他却全然不顾,拖着溅满血色白衣,手中的剑正在往下滴血。
他面上已经长出代表堕魔的黑色魔纹,披头散发地从火光中走出,形如修罗。
下一秒,他一剑斩下,弟子们赶紧出剑格挡,然而凭他们的修为,怎能挡住渡劫期剑尊的全力一击?
向君泽躲在石后,观赏着这梦寐以求的一幕,心中激动。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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