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军一三二师独立第二十七旅突围后到达南口,石振纲、刘汝珍去了张家口。
张自忠未能突围,只得退回城内。随后又作了几次尝试,却未能成功。
此时困在孤城,一天要搬几回。椅子胡同的住宅,已被日军查封。
8月7日,张自忠和副官廖保贞、周宝衡等人躲进了东交民巷德国医院。同时通过《北平晨报》发表声明,宣布辞去所有代理职务。
《北平晨报》于1937年8月6日第三版头条刊发了声明:
冀察政务委员会会务
由常务委员负责处理
张代委员长因病赴医院治疗
当局对地方参议会决定召集
冀察政务委员会张代委员长,顷因病赴医院就医,会务由现任该会驻会常委齐燮元、贾德跃、李思浩、张允荣、张璧等负责处理。兹将张代委员长致各常委原函照录如下:
迳启者:七月二十八日晚奉委员长宋令开,本委员长赴保,所有会内一切会务,由张委员自忠代理等因奉此,遵即于二十九日就职视事,业经分别公布在案。
当时军情紧迫,受命于危难之中际,为国为民,义不敢辞,是以不避艰危,挺身担任。现在北平附近,军事停止,秩序恢复,爱护和平之夙愿,逐渐实现,此后可由政治方面解决一切。
惟自忠患病月余,同人共悉,近更身体精神益感不支,际此时势艰难,设有贻误,何以对地方。踌躇再四,唯有速让贤能,以免愆尤,而维大局。
查本会从前原有驻会常委之规定,代委员长负责处理政务。自忠现已辞去代理职务,即赴医院调治,所有本会事务,仍应沿用前制,由各常委共同负责,处理一切。
为此函请查照即日到会,是所企祷。
8有7日,上海《大公报》以《名存实亡--冀察政会,张自忠已托病离职,齐燮元等袍笏登场》为题报道:
(ZY社北平六日透露电)张自忠因外间纷纷谣传渠与日方之关系甚形紧张,故已于今晨托病辞去冀察委会之会务,现由齐燮元、张允荣、张璧、贾德跃、李思浩五人组成之委员会处理。闻张自忠因日方压迫其取坚决立场对付南京,自知地位不稳,乃辞职而去。
(ZY社保定六日电)此间接得报告,张自忠去职后,近盛传其患病甚剧,现已入医院疗治。
8月8日,日军在北平举行了大规模的“入城式”。5000余名侵略军荷枪实弹,耀武扬威地从永定门经前门开进了城区。古都北平,就这样被日军正式占领了。
北平被日军正式占领,张自忠认识到现在城里更加危险,医院也不一定安全。张自忠思谋再三,决定去找美国人福开森(JohnCalvinFerguson)
福开森,美国马萨诸塞州人,1886年来华夏传教,先后创办南京汇文书院,上海南洋公学,担任张之洞、刘坤一、袁世凯的顾问,还曾被清廷赏予二品顶戴,地位十分显赫,18.99年接办上海《新闻报》,后来,他定居北平,与张自忠相识。
主意已定,张自忠便派廖保贞前往东城喜鹊胡同(今东里士胡同)福开森联系。
福开森得知详情,慨然应诺。
第二天,张自忠秘密转移到福开森家中。为防被人认识,福开森特意把张自忠装扮一番,让他身穿长衫,头戴礼帽,扮成学者模样,在家中隐藏下来。
福开森在华夏期间,曾搜刮了华夏大量文物,受到华夏文化界的抨击谴责。但这次却做了一件好事。
为了早日脱离虎口南下参加抗战,张自忠一面派廖保贞密赴天津,找赵子青商量脱险之计;一面派周宝衡南下,了解部队情况。
赵子青是英商怡和洋行的买办商人,因为二十九军购办军火而与张自忠熟识。赵年轻干练,为人仗义。交结也广,与许多外国商人有联系。所以张自忠让廖保贞找赵子青设法。
廖保贞到了天津,直接到赵子青家来找他。
赵子青听说有客人来访,出来一看,却原来是张自忠的副官廖保贞,不禁惊异不已。
“你不是随张师长去了北平么,北平也已被日本人占领了,你是怎么出来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张师长呢?他的情况怎么样?”
廖保贞道:“我正是从北平前来。正想有事求助于你哩。”
赵子青道:“你说,只要兄弟可以办得到的,无不尽力。”
“好!够朋友。我想先问老弟一个问题。”
“好吧。”
“你对张师长有什么看法?”廖保贞问赵子青。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呢?”赵子青有点诧异:“你快说,张市长他怎么样了?”
“师长很好。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廖保贞道。
赵子青道:“张师长可是个好人。尽管眼下差不多的报纸都骂他是汉奸。凭我和他的相识相处,凭他在天津当市长的种种,我还是认为他是一个好人,是个忠义之士,绝对不是汉奸。”
廖保贞点点头:“好!师长确实没有看错老弟。”
赵子青:“老兄今天说话老是吞吞吐吐的不着边际,叫人摸不着头脑。张师长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有什么难处?廖兄尽管说,我赵某那怕上刀山、下火海,也愿尽力。”赵子青说的很是诚恳。
廖保贞点点头:“好吧,我就告诉你吧。”
赵子青听完以后,点头道:“怪不得,张师长真是忍辱负重,这种忠义之举,古今罕见,令人钦佩。廖兄放心,兄弟一定竭尽全力,定保张师长安全离开北平,脱离险境。”
“那我就代表师长、代表三十八师弟兄表示感谢了。”廖保贞道。
赵子青:“廖兄不必说这些客套话。容我想想,定能找出妥善的办法来。”
赵子青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着,在思谋营救张自忠脱险之策。
廖保贞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望着来回走动的赵子青,没有说话。
赵子青不知走了多少个来回,终于停在廖保贞面前道:“有了,我想到了一个人,托他也许有办法。”
“谁?说来听听。”
“他是一个侨居天津的美国犹太商人,是天津公茂洋行的经理,大家都称他‘甘先生’或‘甘经理’,他和我十分熟悉,他是个很讲义气的外国人。他经常驾驶自用汽车往来于平津之间,据我知道,此人算是手眼通天,来往都是通行无阻。找他帮忙,也许有办法。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去。”赵子青对廖保贞说。
29军走后,张自忠孤处危城。此刻,误解谣诼纷起,有人说是张自忠“*宫”赶走了宋哲元,在沦陷区与日本人合作图谋华北;也有人说他与日本人早就订有“密约”,日本人不但赠其巨款,还送给他一个温柔的日本美女。
南京街头甚至出现了攻击、谩骂张自忠的标语,某家报纸则取其名讥讽他“自以为忠”……
日本人的攻击诽谤他可以毫不在意,但国人的攻击指责他怎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血性军人,但他自认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国家民族,下对得起列祖列宗,他默默地忍辱含垢,相信总有一天,时间能向天下辩明一切。
一个月后,张自忠历经艰险,终于从天津登上了英国商船“海口”号,先烟台、后济南,最后转达南京。在济南,他给手下的李致远旅长修书一封,说道:“忠奉命留平以后,未能与诸弟兄共同杀敌,致令诸弟兄独任其劳,深以为歉。而社会方面多有不谅之处。
务望诸弟兄振奋精神,激发奋勇,誓扫敌氛,还我河山。非如此不能救国,不能自救,并不能见谅于国人。事实胜于雄辩,必死而后能生。
华北战场的枪炮声渐渐平息下来了,日军继平津战场大获全胜后,又在平汉、平绥、津浦三线全面出击,取得了连他们自己都感到吃惊的胜利。
蒋光头虽然在华北布兵是虚张声势,准备在淞沪战场与日军一决高下才是真,但国民D军在华北好赖也有80个师的兵力,竟然不足1个月便被全面击溃,这出乎意料的结局惊得蒋光头目瞪口呆。
惊也罢,怒也罢,者蒋的这支临时统一到他的大旗之下的军队打到这份上,明看让人吃惊,细想却也有几分合理。
下层官兵虽大多忠勇可嘉,有拼死报国之心,血洒沙场者也成千上万,可想想军队高级将领那单调低下的指挥素质和部分人畏敌如虎的怯懦,想想战前被动挨打的防御态势,再想想上层决策者优柔寡断、战和不定以及敌我双方悬殊的装备优劣,蒋光头也不该叫冤。
但真正让蒋光头心惊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他手下控制着千军万马的高级将领脑瓜中那深藏不露而永远羞于见人的东西,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军队,吞啮着难以计数的下层官兵的生命,摧毁着可能到手的一次次胜利。
这无形的东西就是军阀的顽疾,也是蒋光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借抗战名义统一到一起的华夏国民D军队的顽疾——私心大于公心,时刻图谋自保。
蒋光头是很务实的,过去十多年里,他对这种植根于军阀头脑中的东西并不那么讨厌。这东西的产生,在古老的华夏毕竟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已根深蒂固地充斥在多数掌握着军队的人的脑中,而且这也是他各个击破、战败各路军阀的致胜秘密。
但因果报应,老天对谁似乎都不偏不倚,这报应今日又转回到他的身上。
过去使他致胜的东西却使他的军队在战场上一败再败。
华北开战仅一月,一幕幕丑剧便在各地抗日呼声震天的背景下极不合谐地屡屡出现。这种现象出现之多、涉及面之广,远远超过蒋光头的预料,因而不能不让他震惊。
他也是军人,深知战争就是两大集团、两个巨人在较量,内部的分裂,四肢的失调,不但不能形成强大的力量,还会使自己先被自己打倒。那些远在千里之外的将军们虽然能为自己的种种劣迹寻找一个又一个美丽的
托辞,但这一切岂能玩得过花招把戏都耍厌了的蒋光头。
参谋本部情报部、军统及前线各方将领上报的情报,他每天都要认认真真地听取、认认真真地推敲,谁真有难处,谁在跟他耍心眼,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蒋光头气量不大,但作为政治领袖他却极有自制力。仗打得激烈时,即使将领们犯了再大的过失,他更多的也是好言勉励或军令催*,很少在战场上翻脸,但这个人的一切好坏都装在了他心里。他是那种愿意秋后算账的人。
华北一日战事,有几个人、有几桩事也许便在他的脑子里挂上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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