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去上厕所吗？”楚西宁丝毫没有睡过的样子，眼神清明，伸手就扶了顾小满一把。
在床上躺久了后，全身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稍微一动就吱呀叫个不停。
两人都是女的，倒也没有那么避讳，只是楚西宁打算直接将她背过去，顾小满礼貌地婉拒了哈。
在楚西宁的搀扶下，顾小满一挪一挪地移到了厕所，一股熟悉的味道直逼顾小满的鼻尖，触发了她记忆。
在废旧工厂遇袭的时候，对方身上就带着这样的味道，除此之外，她好像还在某个地方闻到过。
“这个味道是不是有点熟悉？当时袭击我的人身上就有这个味道。”顾小满已经顾不上上厕所了，反倒是认真地询问起楚西宁来。
楚西宁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你不是过目不忘吗？咋？还问我！”
茉莉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茶香，清新淡雅的味道，闻起来确实熟悉。
“我脑子现在有点不好使。”顾小满指着自己包着白纱布袋脑袋自嘲道。
“我记得好像是在快递公司的厕所里也闻到过这种味道。”楚西宁当时在快递公司的时候去借过厕所，出来之后身上还隐隐带着那股味道。
一般厕所会使用檀香来掩盖厕所刺鼻的味道，可是云通快递公司却截然不同，所以她还是有些印象。
等到顾小满出来，马辰和钱阳光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你等下去查一下云通公司的厕所保洁员只有使用哪款香氛，顾小满遇袭的时候就闻到了那股味道，凶手可能是做保洁的。”
快递公司的保洁十分有可能对快递路线熟悉，楚西宁说完，钱阳光就转身去办事了。
接下来病房里录口供事情就交给马辰和楚西宁，顾小满在楚西宁的帮助下，重新躺到床上。虽然她现在意识清醒，可是身体现状却不允许她继续站着。
顾小满深谙口供流程，她催眠着自己回到了遇袭时间，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踩在楼梯上的吱呀声，空气中尘土和铁锈的味道，细节像是慢放的老电影，一帧一帧地从眼前划过。
顾小满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那时的自己，她记得袭击她的人大概是一米七左右的样子，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看不清面容。
除了味道之外，顾小满还记得那人的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在对比了录像之后，顾小满可以十分肯定就是跟踪阮娇和投毒的人。
“周林康的人际关系查了吗？”顾小满开口道。
“周林康从三年前患上艾滋病之后就辞职了，从那之后他就没有任何记录了，身份证过期也没有去更新。”
在大数据时代，完全消失是不可能的，租房，外出，交易，购物，看病，网络早随着衣食住行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所有人都裹在其中。
哪怕像易飞这种长久不与人接触的患者，在网上依旧能留下他的记录。
周林康则在患艾滋病三个月后就将银行卡里的钱全部取出，然后便没有了记录。
如果没有“周林康”的话，那他必定是借着别人的身份活着，只是那人是谁，和周林康是什么关系，还不得而知。
这些年活得像是透明人的周林康去做什么了，迄今为止，周林康的家在哪里警方都没有找到。
三年前也是易飞患上艾滋的时间，两人之间是否存在着联系。
顾小满提到这一点的时候，马辰也是摇摇头，周林康之前是在国企做技工，和易飞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而艾滋病毒也不像是dna一样，能追谱溯源，人海茫茫要找到三年前传染给易飞和周林康的人是难上加难。
不过易飞和周林康都是私生活非常健康，在没有感染艾滋病毒前，两人都有不错的工作和喜欢的女孩，性格开朗，家庭幸福，人缘也不错。
在同龄人之中，两人都称得上人生圆满。
难道这就是当年的投毒者选取受害目标的条件。
这种行为带着浓浓的嫉妒情绪，确实符合投毒案凶手的侧写。
“可以搜索一下周围七公里的便宜租房，本地人，三十岁不到，性格孤僻，经常晚上出来买烟和酒，尤其是附近的小商店，可以多问问有没有见过。”
周林康和神秘人去工厂的时候，骑的是辆老旧的电动车，证明他的居住地离工厂不远。
而所有的侧写都是根据三年前的受害人得出来的，顾小满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还有查一下三年前全市确诊艾滋病的患者资料，尤其是没有接受过治疗的。”顾小满补充道
“你好好休息，我们会去查的。”楚西宁和来交班的警员交接完毕后，再次叮嘱顾小满注意安全后就赶回警察局。
顾小满的意思，她也懂，三年前应该也发生过一起投毒事件，周林康易飞和其他两位都是三年前的受害者，可能其中还包括给周林康身份的那位。
这几年周林康用的极有可能是一个死人的身份，在三年前就因为患上艾滋病就死去的人。
他顶替着别人的身份苟活于世，和神秘人一起谋划着向投毒者复仇。
只是最近他发现与自己合作的神秘人，似乎在做一些计划之外的事情。
——
警察在工厂附近的居民房进行一一排查，终于在一个小杂货铺里找到了一丝线索。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胖子，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对着电脑文档，手下生风一般敲得啪啪作响，马辰都快看到了残影。
“你见过描述中的男人？”
老板停在手中的动作，嘿嘿一笑，“我是写网文的，所以店关得比较晚，他经常大晚上的时候来，来得多了就熟悉了，偶尔就会多聊几句。
看着马辰一脸严肃的样子，老板害怕他不相信，索幸直接调出监控记录，半个月前，男人确实经常晚上来，虽然刻意避开了镜头，马辰还是一眼就认出就是周林康。
“你见过他正脸吗？”马辰继续问道。
胖老板摇摇头，“他说之前因为工厂事故毁容了，所以才会遮住脸，怕别人看了会被吓到。”
“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这个我知道。”老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胖乎乎的身子紧紧卡在收银台的狭小空隙里，一脸骄傲的开口道：“他就住在我姑家。”
马辰的眼睛也亮了，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直接将周林康的老巢找到了。
在老板摇摇缓缓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他姑家，两层的小楼，一楼出租，二楼自住。
马辰来的时候，房东还在大厅里打麻将，看到警察来，差点吓得站不起来，“警察同志，我这是娱乐娱乐，没有打钱的。”
房东一边心虚地说着，手还不住地将桌上的零钱往兜里揣。
凭借着多年一线工作的经验，马辰只是扫了一眼牌桌就知道，金额数量确实够不成赌博。
可为了接下来问询顺利，马辰一副严肃的表情，学着平时楚西宁的样子，不要钱地放着冷气。
在房东眼里，面前的警察突然一下子变得很可怕，化身黑脸神。
看着气氛不对劲，热心的胖老板出来打圆场，房东中也总算是知道马辰此行的目的。
“你这个臭小子，带警察来都不和你姑说一声，下次直接被你吓到心脏病突发。”
房东还想抓着胖老板回来揍一顿，在马辰的逼人的视线下，只好悻悻作罢，尴尬地收回手。
“这个人是不是在你这里租房子。”马辰拿出监控视频里拍到的人影。
看脸不熟悉，可是看到这身影，房东就急地拍大腿：“这不就住在103的小金吗！”
“麻烦把门打开一下，我们警员需要去采集一些证据。”
房东利索地掏出备用钥匙将房门打开后，心中的八卦之魂就按耐不住，也忘记了马辰的冷脸。
拉着马辰就问了起来：“那小子是不是犯事了，我之前就看他经常鬼鬼祟祟的，不像是好人。”
马辰有些不习惯突如其来的热情，倒是一旁的胖老板上前拦房东。
“姑，别瞎打听，警察办案呢！”
“你他叫小金，全名叫什么，你有他的身份资料吗？”
“王金齐，租房合同我这里倒是有，身份证备份早就交给了派出所。”
前不久虞城市对租房和违建进行了清查，私人住宅出租必须补齐手续，大妈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神秘兮兮的小金全名。
马辰又问了一些问题，房东一一如实回答了。
虽然化名小金的周林康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和周围人包括房东都是零交流，整天整天地看不见人。
周林康的房间大约只有二十多平，一进门一览无遗，齐腰高的小冰箱里放着几瓶啤酒，正是工厂发现的同款。
房间收拾得十分整齐，除了几件衣物和一台没有卡的手机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痕检组仔细地检查着房间的每处，不放过任何线索。
在钱阳光和马辰分头查找线索的时候，锦泰超市的保安报了警。
按摩椅的里被人放了针，有许多坐在上面休息的顾客都被扎了。
接到电话警员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联想着最近发现的案件，立马将现场保护起来，把受伤的人送到医院。
果不其然，按摩椅里的针都是带了艾滋病患者血液的，这一件集体投毒事件。
幸好发现及时，受伤的顾客第一时间打了阻断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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