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暖鸳鸯被,灯烛摇曳,点在小案上的麒麟兽纹铜制三足香炉里袅袅青烟,是月麟香,齐国特有的熏香。
燕赤雪头戴凤钗金簪,一身华服,就躺在里间的那张紫檀雕花架子床上,一动不动,只剩两只眼珠子可以眨一眨。
上次撞树留在她额头上的伤已经好了,有太医院每日送过来的消痕药涂抹,那本就白皙的皮肤别说留下什么痕迹,甚至比以前更加剔透。
燕云祈为了用她取悦安平王,更是日日喂她参汤补药,原本有些清减的人又恢复到了以前娇美的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整齐放在肚子上的手指终于可以动了动,可这不够。
她浑身无力,脑门上也是渗出了点点汗珠。
“柳夫人吉祥!”
门外传来女婢的声音,燕赤雪撑着虚弱的手,仍做着徒劳无益的挣扎。
“人在里面呢!?”
“呃,夫人王爷下了命令谁,除了王爷谁都不能进来!”
这话刚说完,就听“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子就甩到了那个说话的婢女脸上。
“小贱蹄子,连我家夫人也敢拦!”
柳媚儿身边站着的贴身丫头,上前一个巴掌将那拦门的婢女整个人都扇懵了。
说完还要再动手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婢女,却被柳媚儿抬手拦了下来。
“动什么粗,把这两小丫头打坏了,爷回头又该心疼了!”
柳媚儿姿容妖艳,声音温婉魅惑,一双凤眼似笑非笑的看了两个婢女一眼生生下的两个小丫头直直跪在了地上。
王爷贪欢爱美,这次奉皇命出使燕国,也带了不少随行都美人,可只有这位柳夫人才最得王爷之深爱。
即使在王府里,就算是王妃也会给柳夫人留三分面子,指不定什么时候柳夫人就会被封为侧妃,为了屋里面的人去得罪柳夫人,实在是不该!
跪在地上都两个小丫头心里也是门清,也不敢再拦着。
就听“咯吱”一道开门声,随着一阵冷风,几道脚步声就冲着里间走来。
“呦,好个大美人儿!”
柳媚儿站在窗前看着躺着的燕赤雪开口说着。
“没想到啊!他还有这等子福分!”
柳媚儿讽刺的说着,跟在她身后的那个贴身丫鬟却不敢随意的搭茬。
柳媚儿出身青楼,安平王原是她的常客,后来为她赎了身子还带她回了王府,可男人天性好色风流,后院子一群女人,知道他这次出使燕国肯定还要招些风流债,柳媚儿硬是缠着让安平王把自己也一起带上了。
男人啊,就得看紧他的裤腰带,她柳媚儿别的功夫没有,但论起对付男人来,那可是她的绝活。
路上倒也有不少人给他送了些女人过来,可那些庸脂俗粉,柳媚儿压根懒得搭理,任凭安平王耍耍罢了,反正玩个一两天也就没了趣儿了。
今儿正好听王爷跟前的小厮嚼了几句舌根子,说又有人送进来一个美人儿,一时来了心血过来瞧瞧,柳媚儿看着躺在床上闭眼装睡的燕赤雪,心里却在想,幸好她来了。
她出身风月场,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可床上躺的这位,可是真的留不得。
安平王那个色鬼,得了这么一个活宝贝,那还有她们后院子里一众姐妹什么事儿啊!
“真美啊!”
“可惜了的!”
柳媚儿并没有发现燕赤雪在装睡,她伸手轻轻摸了摸燕赤雪都脸颊。
可惜了的,妹妹,我这儿可留不得你!
“去把王姑姑找来吧!”
“另外把门口两个小蹄子处理了!”
柳媚儿跟身后的丫鬟低声说道,那般镇定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停顿犹豫,细一想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等两人走了以后,燕赤雪才是缓缓睁开了眼睛,黑黝黝的眼底两行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没入了枕头里。
也不知该不该松一口气了,刚刚柳媚儿都话她哪里听不懂,这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偏的,她这副软弱的孬种样却连个自裁都做不到。
她是大燕国嫡出公主,何苦落得一个任人赠送买卖的下场,她不害怕死亡,想保全一身明洁却都做不到。
哭也是不敢哭,只能是默默留着眼泪。
外边天色渐黑,安平王与人吃了酒回来,刚进了这府门,心里暗搓搓的想着那个被送进他房里的美人,心上就像被小猫抓子挠一般,让他心痒难耐。
他倒是没见过人究竟何般模样,可他也听说了,是燕国皇女,还是个大美人!
只是他人还没踏进后院,就被早已等在半道上的柳媚儿拦了下来。
“王爷,你可回来了,想死人家了!”
那娇滴滴的声音,光听着就让人心上发酥。
柳媚儿为了将人勾住,是特地换了一身衣裳,总共没几块布料,露出的细腰和那锁骨在月光下那叫一个白。
跟在安平王身后的几个小厮虽然都习惯了这柳夫人的孟浪,但也之敢偷偷的瞄着。
儿柳媚儿整个人就像个小妖精一样紧紧的便安平王贴了上来,一双小手可劲儿在安平王身上乱摸着。
可再美味精致的菜,你天天吃,也都该腻了,纵然安平王身上已经被撩拨的起了火,可心里也还是一直惦记着被他瞧瞧藏在房里的美人。
“王爷,媚儿新学了一支舞,专门跳给王爷看的,王爷你快来嘛!”
安平王不算个英雄,可他是个男人啊,纵然他后院里的百花齐放,女人众多,可女子在床第之事上向来死板,哪像他的媚儿,总是那么热情似火,花样众多。
禁不得柳媚儿的缠劲儿,安平王还是被拽了过去,原想着等喂饱了这个小妖精在回去,哪成想,那一夜柳媚儿就没消停过。
也是在那一夜,他卧房外守门的两个小姑娘趁着夜色被捂着嘴拖了出去,而燕赤雪也被连人裹被的塞进了往东走的马车。
一招偷梁换柱被用的无声无气,等第二日,安平王见着了那个躺在他床上的女人心里别提多失望了。
不是床上都女人不美,可这等姿色在他王府后院顶多算个清秀,哪里配得上绝色二字,只是看了一眼,安平王就扭头走了。
燕国人果然喜欢骗人。
他们燕国人怕是没见过美女吧!
……
马车里极为颠簸,燕赤雪整整一夜没睡,干瞪着眼睛直直等到天明。
车窗外的朝霞是橘色的,也不知走的哪里的小路,一路鸡鸣就没断过,终于熬到身上药劲过去了,燕赤雪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挣扎着从那被子卷里面钻了出来。
“这次的货一定会让王妈妈高兴!”
“是啊,是啊!将人带上车时我还偷摸的看了一眼,我敢说啊,整个百花楼的姐姐加起来也不抵这位。”
“哈哈哈哈,你小子,这也是动了烦心吧!”
“唉,没有,没有!”
“害什么羞,哥哥我告诉你,芍药姑娘跟前的伺候的银子,那小丫头别看模样不算多清秀,但那身段也是极品!”
马车外面就是昨个把自己从安平王下榻驿站带走的人,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燕赤雪的耳朵里。
整个人轻手轻脚的蹲在马车帘子外,又拔下头上的一支朱钗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额角的冷汗让她显得时那般慌张和狼狈,燕赤雪不停的再祈祷等待着。
外面两个男人嘴里不停的说着荤素不忌的话,燕赤雪一个动作不知保持了多久,终于在上午时分,她等的机会来了。
马车停了。
“兄弟,你看着点,哥哥去解个手!”
知道马车外面就剩一个人了,燕赤雪眼里红光一闪,蝼蚁尚且偷生,谁又不想好好的活着呢!可她身上流淌着的是燕国皇室的血液,她不能让母族蒙羞。
而且,而且,燕国未来的帝王不能有个做妓子的妹妹。
纵然燕云祈他们所有人都说太子哥哥已经战死,可她不信,他们这群杂碎都还活的好好的呢!
她不想死,但凡有一线生机她都得搏一搏。
深吸了一口气,燕赤雪紧紧抿着嘴,估摸好外面那个男人的位置,心里一发狠,猛的掀起了帘子就狠狠朝那人的脖子插了进去。
朱钗冲那皮肉就没入了半截,一双惊讶骇然的眼睛对上了燕赤雪的惶恐。
一个同样年轻的男子,他甚至来不及惊呼,就被燕赤雪用脱下来的外衫紧紧捂住了口鼻。
对不起,对不起,心里的不停道着歉,仿佛这样可以让她的心好受点,眼泪在她的眼眶里不停打着转,可手上的狠劲儿一点没松。
那支朱钗被她□□就掉在了地上,可她就算是偷袭成功,一介女子又怎么能和做惯了粗活的男人相比。
鲜血染红了燕赤雪的罗輑,她被男人狠狠推开,所有的软弱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次从发间拔下一支金簪,燕赤雪发狠的朝人扎去。
那人一手捂着脖子,嘴里不停呼喊,燕赤雪心慌的厉害,跳下马车不管不顾的就往外跑着。
这马车就停在了山野地,深秋的草树都现了颓败。不管散了的头发,一身华服也成了累赘,赤着的脚很快就被那锋利的碎石子磨破,可燕赤雪不敢回头。
一道沉重的呼吸声就在她的耳边,她也不敢停下,可两日没吃饭的身体哪里有力气挣扎。
很快燕赤雪就被逮住了,那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揪扯住了燕赤雪的头发,直接将人拉倒在地。
干柴划破了她的衣衫她的手,最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她仰面看着天空澄澈如水,任由绝望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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