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极夜背着拂雪衣,一路出了皇宫大苑,纵跃于屋檐,直奔蓬壶居。
斛律孤曳歌紧随在后,夙极夜知晓,却也并不理会。
待到了蓬壶居,寻至拂雪衣居室,将人立时放入床榻,盘腿而坐,执起拂雪衣双手与其相叠,立时催动真气入拂雪衣掌中。
斛律孤曳歌从外推门而入,夙极夜眼也未睁。
斛律孤曳歌倒也并未轻举妄动,只在一旁椅上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喝着。
没成想,这一坐,竟是一夜。
天明之时,斛律孤曳歌都且趴桌案上睡过一场醒将而来了。
夙极夜终于睁开双眼,手上却未撤,缓缓看向斛律孤曳歌。
斛律孤曳歌赶忙抬起双手,“小女子来此,乃是出于关心这位姑娘伤势。”
夙极夜面无表情,“你方才若是动手,本座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斛律孤曳歌也不装了,笑道,“天穆宗宗主真是好大的宗主之威啊。”
夙极夜不欲多说,道,“你滚罢。”
斛律孤曳歌当即便是一阵额角突突,忍着道,“这位姑娘可是受了内伤?”
夙极夜根本不理会。
斛律孤曳歌自己便要踏前,夙极夜当即一掌而至,斛律孤曳歌手上成拳,一挥而击,被夙极夜一掌震下,当场退下三尺。
夙极夜道,“再踏前,必叫你身死当场。”
斛律孤曳歌道,“小女子自然不再踏前。可我观这姑娘伤势颇重,有夙宗主为其输气续命自然尚可,可你能永远用气吊着这姑娘的命?”
夙极夜道,“有何不可?”
斛律孤曳歌掌上击了击,“好一个有情郎君。”
夙极夜蹙眉。
斛律孤曳歌道,“如今小女子便有一个主意。”
夙极夜也未回。
斛律孤曳歌道,“此地距绝境谷不足百里,夙宗主想是应知道这绝境谷中有何人?”
夙极夜当即一怔,他当然知道,如今他听这斛律孤曳歌说起,这才想起绝境谷来,转而看向斛律孤曳歌,“你究竟所图为何?”
斛律孤曳歌道,“哪里,不过也就是对夙宗主面前的这位姑娘颇为好奇。”
夙极夜不动声色。
斛律孤曳歌道,“因此,夙宗主决意如何?是去还是不去?”
夙极夜道,“你这意思,便是想跟来。”
斛律孤曳歌道,“自然,夙宗主不会干甚过河拆桥之事罢。”
夙极夜道,“你先行去雇辆马车来。”
斛律孤曳歌,“”
第二日上,
城门一开,便有一辆马车便缓缓驶出,在前方驾马之人正是夙极夜,马车之内除了拂雪衣还有斛律孤曳歌。
夙极夜本不欲带上此人,但斛律孤曳歌也道,她可在路上多有照顾拂雪衣,夙极夜想罢,最后也并未阻止,便一起带上。
西京距绝境谷不远,路上并未多少坎坷,一路到了绝境谷。
只绝境谷入口处乃是一处一线天,因而马车并未有法驶入,斛律孤曳歌当先下了马车,夙极夜抱下拂雪衣。
待过了一线天,竟是看见一片澄净湖面,水清能见底,周遭木林环绕,只有一条小径往前延伸。
夙极夜踏上小径,往前而走。
斛律孤曳歌跟随在后,左右观看,只觉此处真是个隐世之地,那一处一线天之后,谁又能料到竟是别有一番天地,更兼此地风景独好。
待三人一路往前,在前方望见一座草屋之时,便知找到绝境谷闻居阳之所在。
闻居阳其人,乃是江湖中第一神医,一直便在此隐居。
拂雪衣在夙极夜背上,往前观去,这座草屋前种有一棵杏花树,树旁是正晾晒的草药。
主屋一排门扉敞开,里头排满砂壶,每一砂壶皆冒白烟,底层烧炉正文火慢烤。
屋中放置着一木桌,桌上置放着香炉,袅袅轻烟。
一侧靠壁之地是一整排木屉,其上银色颜料涂写药材名称。
有一小童手上持着竹扇,却在打盹。这午后暖阳,微风吹习,此处又静谧安详,确然是个打盹的好地方。
那草屋后方则是一片药园。
夙极夜放下拂雪衣,将人安置在另一壁前的座上,那座上安着绸垫及缎枕。
那小童仿似听到声响,睁了开眼,一见屋中平白多了三人,一时反应不及,呆怔地望着这三人。
待得反应过来,这小童才色厉内荏道,“你们什么人?擅自进绝境谷也就罢了,竟是自己进了草堂?”
斛律孤曳歌蹲下身来,道,“小童,我们来找闻神医。你可知他在哪?”
那小童道,“师父他老人家是你说想见便能见的吗?”
斛律孤曳歌道,“原来闻神医是你师父。”
小童结巴道,“是,是又如何?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擅入绝境谷,小心我师兄回来将你等打出谷。”
斛律孤曳歌道,“原来你还有个师兄啊,他叫甚名。”
那小童一脸要哭出的模样,这来历不明的三人在此,他非但没将人赶走,还一再露了口风,将师父、师兄全都说了个遍。
小童如今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夙极夜道,“你师父人在何处?”
小童猛摇头。
夙极夜蹙眉。
正是此时,屋前小径上走来一人,这人走路颠颠倒倒,手上似乎还拿着一壶酒。雾霭散去,那身影到近处,众人才看出是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而这老者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人。
这少年人身后背着药篓,里头似乎摘满草药,拂雪衣望之那药篓里全是青绿,便猜测他们也许是方采摘回来。
那老者便走到近处来,迷迷瞪瞪见他这茅草屋里竟是满满一屋的人,险些怀疑自己走错道,往外看了看,见却是他家草堂,登时一瞪眼,“你们什么人?不知道这人家家里是不能乱闯的?”
夙极夜踏前一步,“闻神医,还请闻神医救治在下师妹。”
闻居阳看着这人,道,“不救。”
夙极夜眸色一沉。
斛律孤曳歌道,“为何不救?闻神医,医者仁心,你难道真要见死不救?”
闻居阳幽幽道,“你们江湖中人,今日杀来,明日杀去,如此毫不顾惜性命,叫老朽救?说不准明日便死了。还救甚?”
斛律孤曳歌道,“闻神医,拂姑娘可不是杀将来去之人,不过是凑巧受下的重伤。如今气脉损伤、血脉无能通血,心脉衰竭,命在旦夕。”
闻居阳道,“你们这三人,腰间跨着刀剑,还说不是江湖中人?”
夙极夜道,“闻神医不过是己身也为江湖中人,却需他人不是江湖中人?”
闻居阳看来。
夙极夜再道,“六节门闻居仁闻掌门是闻神医兄长,亦是师兄,怎么闻神医这是不认?”
闻居阳缓缓道,“自然是的。只老朽说了老朽不救江湖中人,又且未曾说老朽非是江湖中人。”
夙极夜再次皱眉,他已未有多余耐心,手上凝气,道,“人,你救是不救?”
闻居阳冷哼,“不救。”
夙极夜待要动手,拂雪衣轻声道,“夙极夜。”
夙极夜当即一顿,收下手来,走向拂雪衣,道,“怎么?”语罢,手便又切向拂雪衣腕间,真气导入。
拂雪衣道,“既是闻神医不愿,我们便走罢。”
夙极夜道,“我必叫他救。”
拂雪衣摇了摇头。
夙极夜道,“此事我必不能听你的。”语罢站起身,拂雪衣伸手,却是没有多少力气,只触到夙极夜便就因夙极夜起身而分开,只夙极夜已察觉,便又复回身,执起拂雪衣手。看着拂雪衣,只低声同闻居阳道,“你如何才肯救人?”
闻居阳见这方才还要杀人架势之人如今竟是如此低声下气,便啧啧称奇,道,“这小女娃是你什么人?你这后生看着真不似会求人之人。”
夙极夜道,“她乃是在下同门师妹。”
闻居阳道,“同门师妹啊。”
闻云镜便道,“师父,你救救她罢。”
闻居阳道,“要救她,可以,不过你夙宗主需做一事。”
夙极夜听这闻居阳竟是知晓自己,便“哦?”了一声。
闻居阳道,“自废功法!”
斛律孤曳歌看将而来,闻云镜惊异望着自己师父,那小童吓得呆若木鸡。
夙极夜道,“闻神医何以要本座自废功法。”
闻居阳道,“自然是不叫你再为祸武林。”
夙极夜冷眸轻笑,“想不到闻神医竟是还兼替天行道?”
闻居阳道,“你便道答应与否。”
夙极夜待要答,拂雪衣道,“我们自然不答应。”
闻居阳看将过来,“哦?”
拂雪衣道,“既是神医不救,夙极夜,我们走罢。”
夙极夜道,“闻神医觉本座为祸武林,那闻神医缘何不说说你师兄闻掌门手上多少血腥,三派五门六家又有何人手上干净?”
闻居阳道,“你”
夙极夜道,“本座无意与闻神医在此论道,如今便是闻神医你见死不救罢了。”
闻居阳冷冷道,“以为如此说下,老朽就会救这小女娃?”
夙极夜道,“拂雪衣从未杀人,如此闻神医不救,与杀人何异?”
闻居阳道,“你”指着夙极夜,一时又不知如何教训此人。
而他那徒儿闻云镜竟还来了句,“师父,他说的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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