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欠款,最为棘手,又是前几任留下的欠帐,处理起来更加复杂。听了侯晋生的情况介绍,赵良没有直接表态,只是道:“真是事多,要事先知道这么多的烂摊子事,打死我也不来马山局任职。”赵良的目光一直望向陆美霜。陆美霜理解此时赵良的心思,就道:“我听说过,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赵良刚要说什么,大楼外的办公院内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挨过黄正刚的批评,赵良不想在这时刻再节外生枝,就急忙来到窗前,向办公院内望去,见传达室门前,传达正与两三个陌生的男人拉扯着,陌生的男人欲摆脱传达的阻拦硬硬的闯进办公区。
不知什么时候,侯晋生来到了赵良的身边,望着眼前的情景顿时明白了一切,不由地道:“又是来要帐的。”侯晋生刚说完,赵良便急切地道:“你快去处理一下,千万别让他们闯进办公楼。”
侯晋生刚欲转身离开,手机响了,是传达打来的。传达告诉侯晋生,要帐的人要找赵良,让侯晋生抓紧去处理,否则他们将冲进办公楼了。侯晋生挂断手机,将目光望向赵良。
侯晋生与传达的通话内容,赵良听得真真切切,见侯晋生似乎还在犹豫,就催促道:“你还不快去处理。”赵良的目光继续望向传达室。陆美霜依然漠然的目光不时的望向赵良,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与己无关。
侯晋生到传达室不久,要帐的人便陆续离开了局里。赵良知道侯晋生已处理完毕,就又坐在了办公桌前。
赵良刚坐下,侯晋生便气喘吁吁的走进了赵良的办公室。一见侯晋生,赵良便道:“这么快就处理完了。”侯晋生道:“处理完了,这帮人纯粹在无理取闹。说看见你的车进办公院了,吵闹着要见你。我对他们说,新来的赵局长对你们的事很重视,但凡事解决都要有个过程。即使赵局长想解决,也先要了解清楚相关情况啊,事情搞清了,才能提出解决的方案,况且这事拖了也不是一年两年,总不能嘴皮一碰就解决了吧。赵局长这不正召集相关人员开会,听情况汇报呢。你们这么一吵闹,连会都开不下去,还怎么解决啊。你们先回去,等局里商量出解决办法,我通知你们。他们还想给我弄个最后解决的期限。我说什么期限啊,你以为我们不想早点解决啊,早了却心事,我们工作起来也踏实了,但钱从哪来啊。我还告诉他们,如果再来吵闹,赵局长一旦生气了,让你们去找当时欠你们钱的局长,更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解决。就这样好歹把他们劝走了。”
“你是局长啊?我还没说同意,你就答应还钱了?我也学老陆,让他们去找欠钱的人还帐,反正钱不是我欠的,我凭什么还啊。”不知此时赵良的心思,听了赵良一番话,侯晋生感到有些心冷,茫然的目光望向赵良。赵良似乎意犹未尽:“你们这些人都当老好人,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到哪去弄钱啊?”
面对赵良的责备,侯晋生心如针扎,脸色不由的变得红紫。陆美霜照样低头不语。赵良似乎看出了侯晋生的心思,或担心侯晋生多想,就笑道:“我和你开玩笑呢,欠帐还钱,自古以来天经地义。既然我们欠了人家的钱,肯定要还的,问题是怎么还,到底欠他们多少钱,这钱从哪出?”听了赵良一番话,侯晋生如释重负,长吁了口粗气。
赵良极为聪明,其用意并不是真正想还对方的钱,他深知,既然是历史上的欠帐,解决起来肯定很麻烦,但赵良心里明白:钱就是水,凡是有钱流动的地方就有捞取好处的机会,尤其通过向黄正刚汇报工作,赵良发现,虽然黄厅长对自己表现有些不满,但对欠市委招待所接待费的事非常重视。作为正职,黄厅长也担心事情拖久了,容易节外生枝,一旦发生集体上访类的群体性事件,不仅对马山局,而且对整个厅里影响都不好。无非是让局办公室写请示的时候,将欠农民工装修款的事,作为一项内容,专门写明,届时自己再向黄厅长作一次专门汇报,说不定黄厅长大笔一挥,多年积攒的问题在自己的手里解决了,也可以借机提高自己在全局的威信。想到这,赵良就对侯晋生道:“既然是你经办的,那就由你查查当时的凭证,先把相关情况理清了……。”
赵良话刚出口,侯晋生如同见了瘟疫患者一样,连忙摆手道:“赵局长你可不能这么说,这钱不是经我手办的。装修这大楼的时候,我还没来局里呢,对这部分欠款我一直不了解,只是人家来要帐找到办公室,才由我来负责暂时应付一下。”侯晋生的反应出乎赵良的意料,赵良有些尴尬,尤其是在陆美霜一位下级面前,极为难堪,就有些不满,道:“我说错了,行吧。”赵良瞪了侯晋生一眼,颇为不满。
侯晋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就望向赵良充满歉意的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让我办,我也没意见。我只是想说,这件事办起来有点复杂,对欠款的过程,我也不了解。”听了侯晋生一番解释,赵良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加困惑。侯晋生又进一步解释道:“事隔这么多年,原来的档案保管也不妥,好多凭证根本查找不到。”听了侯晋生的解释,赵良似乎终于理解了侯晋生的心情,不由地道:“这破地方,我曾想到管理混乱,但没想到竟然乱到这种程度,连档案都找不到了。举家过日子还要有个帐本呢,堂堂一个局,竟然连自己的家底都搞不清楚,真是糊涂到家了。”赵良说着望了一眼办公室分管文秘工作副主任陆美霜一眼,陆美霜知道赵良在变相批评自己,就装作没有听见,仍低头不语。侯晋生道:“我想想办法吧,找些当年的知情人,先把欠款的情况搞清楚。”
赵良见侯晋生的态度转为积极,深感欣慰,就道:“既然这样,还是先查查原来的凭证吧,也向对方了解一下,看看对方手里有没有欠条,两者结合起来,你们提出个意见。然后我好向黄厅长报告。”赵良刚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道:“对方不能要多少就给多少,到时候再压压价,反正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
赵良的话,让侯晋生感到为难。侯晋生皱着眉,不由地道:“欠人家钱这么多年了,人家还要我们还利息呢?”赵良一听有些生气,道:“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就拖着不还,反正钱又不是我们欠的,他们愿找谁去找谁?”赵良说完似乎不解气,又补充道:“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既使将来厅里把钱拨下来,”面对赵良的蛮横,甚至无赖般的嘴脸,侯晋生感到极为无奈,心想:人家还扬言要和我们打官司呢,而且一旦进入法律程序,人家手里掌握着充分的证据,局里肯定败诉,足额还钱不说,影响肯定不好。侯晋生更清楚,此时如果说些不合赵良心意的话,将会招致赵良更为激进的攻击,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而且还将在赵良的心里产生负面影响,就微微一笑,道:“我试试吧。”侯晋生满脸的苦涩与无奈。
赵良刚想说什么,突然,手机响了,是洪泰刚打来的。洪泰刚也不知从哪听说赵良要回厅里工作,想晚上请赵良吃顿饭。赵良望了面前的侯晋生,还有一直在低头不语的陆美霜一眼,道:“你听谁在胡说八道啊?”洪泰刚似乎颇为不解,立即回应道:全马山人都知道了。洪泰刚责怪赵良不提前告诉老同学。赵良知道在电话里争论起来没什么意思,尤其是当着下属的面,影响会更不好,就没再多说什么。此时的赵良心情有些郁闷,也想找同学聊聊,更为主要的是,他曾答应刘大可到马山文化市场看看,而刘大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想提前向洪泰刚打个招呼,让洪泰刚好有个应对,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赵良刚挂断同学的手机,抬头发现了一直在低头不语的陆美霜,瞬间又有了新的想法,他想带陆美霜一起去吃饭。陆美霜理解此时赵良的心情,如果断然拒绝,赵良肯定会记恨自己,作为下属,不仅对今后的工作不利,甚至会影响自己的前途。虽然赵良的话含有不少的水分,甚至是自我吹嘘,很难掩饰黄厅长对赵良不满的事实,但就目前赵良的举动来推断,黄厅长短时间内不会换掉赵良,更为重要的是,马山局的上一届班子刚刚解散,作为厅党组选派的新一届班子,不会在短时间内贸然撤换正职,那样等于对厅党组自我否定,也极为不严肃。因此,在目前情势下,断然不能得罪赵良,而如果当即答应赵良,那侯晋生会怎么想?毕竟侯晋生是办公室主任正职,自己是侯晋生的助手啊。陆美霜微微一笑,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赵良在说什么,道:“赵局长,不知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赵良不知此时陆美霜的心思,感到有些疑惑,就道:“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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