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大可的话语极短,但深思熟虑,马顺亮梁海星二人终于明白了刘大可的良苦用心,对吴灿调入厅机关工作,刘大可费尽心思,进行了全面的谋划,机构、人选,甚至吴灿未来发展,刘大可都考虑到了。暂时成立直属科,待条件成熟时,再成立内设机构。而这一切,完全是在为吴灿今后的发展布局。什么条件,还不是吴灿的任职条件,吴灿目前首要解决的职务是科级,刘大可就暂时成立直属科,待吴灿符合处级提拔条件了,就向省里申请成立内设部门,或是随便一个理由,砍掉一个部门,将直属科变为正处级单位,吴灿和胡范的职务都解决了。这样对人事处也有好处啊,目前直属科暂时归人事处代管,将来升格后,人事处的干部肯定会优先考虑,也就不会提什么反对意见。真是一举多得。
马顺亮和梁海星越发感到刘大可的“高明”,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由地笑了。
梁海星知道刘大可善变,见刘大可的意见对其工作有利,而且吴灿调入厅机关一事,都是刘大可一手办理的,自己事先根本不知情,即使将来出现什么差错,自己也不会承担责任,还不如将计就计,趁着刘大可心情好,干脆对成立直属科一事进行进一步的明确,一并提交党组研究审议。待通过后,自己好抓紧操作,免得夜长梦多,将来由自己收拾残局。想到这,梁海星望了马顺亮一眼,对刘大可微微一笑,试探道:“既然刘厅长这么支持我们人事处的工作,还不如一块就直属科的职能一并确立下来。”
刘大可何须人也,一眼便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梁海星站在人事处干部利益的角度,在为成立新的部门预作安排,就笑道:“我完全同意。”
梁海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将厅机关两个招待所管理进行整合,人财物,特别是服务员、厨师等内部工人统一由直属科管理。
刘大可没有直接表态,将目光望向马顺亮。马顺亮不知此时刘大可的心意,不敢直接发言,就低头不语。刘大可很理解梁海星的心思,但更清楚如此一来,势必牵扯自己的精力,而且另一招待所与新装修的内部招待所性质不一样,前者是为全厅服务,后者主要是为自己服务,梁海星的意见有道理,刘大可不好直接否定,就微微一笑,道:“你这个盘子太大了。等教育培训基地建起来再一并考虑吧。直属科目前的职能主要负责对内招的管理。”见刘大可的意见已很明确,梁海星似乎进一步看清了刘大可的心思,也不好更不想再提不同意见。
也许闲来无事,刘大可又翻阅起了梁海星呈报的有关吴灿隶属关系的方案,很随意,有些漫不经心。突然间,刘大可发现了方案后面附着的有关特殊招录吴灿的请示,顿时,不由地一怔,脸色骤变,铁青代替了微笑。
望着刘大可突然的变脸,登时便意识到了什么,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极为不安:那份特殊招录请示是让马顺亮参考的,本应在提交刘大可前,从吴灿工作安排的方案里撤下来,但没想到却让刘大可发现了,而且现在撤下来也晚了。
果然,望着眼前曾过时的特殊招录请示,刘大可心里很不高兴,但又不好直接批评梁海星,就望着马顺亮,虽然依然满脸的微笑,但语气却异常严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还保留这份没用的文件?”面对刘大可突然的发火,马顺亮不知起因,就将目光望向梁海星。梁海星低声向马顺亮作了解释。而刘大可仍然不依不饶,对马顺亮批评道:“对这作废的文件,你们为什么不销毁,准备将来留作证据吗?”
受到刘大可一通劈头盖脸的批评,马顺亮顿时感到了事情严重,脸上的虚汗潸然而下,目光不住的望向梁海星。梁海星心里很清楚,那是马顺亮在推脱责任,心想:真是不敢担当,作为一个厅领导,一个男人,双肩连片树叶也担不起。梁海星心里很清楚,此时,刘大可正在气头上,任何解释都将无济于事,相反,搞不好还会火上浇油,而且自己也的确有过失,就想让刘大可将心火全部发泄出来。等刘大可泄了气,再承认错误,作进一步的解释。
“我一直很信任你们,没想到你们却给我留了一手。这样的干部……。”气头上的刘大可,似乎还想说些更尖刻的话,但又觉得有些不妥,就没再多说什么。梁海星见刘大可态度缓和了些,就解释道:“对不起厅长。厅长批评的对,责任完全在我。所有的纸质文件全部销毁了,只是计算机里的还没删除,主要考虑是将来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想作些参考。再说,如果我们留一手,也不会再打印出来送给厅长您啊,那岂不成了不打自招,显得太弱智了。反正吴灿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写给省里的特招请示也没用了。我回去后,将电脑里的底稿全部删除掉。”
刘大可也不想将事态扩大,不仅以后的工作还需要眼前二位领导配合,而且在吴灿公务员的调入问题上,自己也存在好多违规的地方,一旦将事情闹大,对自己极为不利。更为重要的是,人事处并没有故意在和自己作对,梁海星也承认了错误,自己的目的已达到。想到这,刘大可微微一笑,语气和缓了许多,望着梁海星道:“下不为例啊。”
梁海星见刘大可原谅了自己,忙笑道:“绝对不会再有下次。”刘大可似乎对梁海星的表态很满意,笑道:“小梁你先回去落实吧。”刘大可说完,又对马顺亮道:“你留一会儿,我还有其他的事需商量。”
马顺亮了解刘大可,作为一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单独将自己留下,将有更棘手的问题等着自己去处理。说是商量,还不如说是刘大可直接向自己下指示,在刘大可的眼里自己只是他手中的一个玩偶。而两人间的事情又很难说清,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刘大可一甩锅,自己将很难说清。瞬间,马顺亮想了好多好多,无助的目光望向梁海星,希望梁海星能留下来,帮自己一起想想办法,或是作个见证也好啊。
虽是上下级领导关系,但马顺亮和梁海星长时间共事,尤其是在工作上,配合得很默契,双方一个眼神,已能读懂对方的心意。梁海星似乎看出了马顺亮的心思,更了解刘大可的为人,但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眼前最佳的选择便是溜之大吉。刘大可话音刚落,梁海星望了马顺亮一眼,微微一笑,没有来得及打招呼,便急切地逃出了刘大可的办公室。
梁海星离开了刘大可的办公室,马顺亮坐在刘大可办公桌前的沙发上,感到特别孤独,不知是刘大可气场太大,还是对刘大可有种天然的畏惧,仿佛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了自己的头上,马顺亮心里“扑扑”乱跳。马顺亮两眼紧盯着眼前的笔记本,随时做着记录的准备。
或许刘大可看出了马顺亮的心思,或许刘大可自己清楚,接下来的事情难以启齿,刘大可先是通报了教育培训基地最新进展,似乎先安慰一下马顺亮的情绪。果然,刘大可的话发挥了作用,马顺亮误以为刘大可是在和自己商量教培基地筹建的事,作为临时负责人,马顺亮觉得刘大可和自己商议此事,也在情理之中,马顺亮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情舒缓了许多。前两天,马顺亮刚刚派人从省发改委取回立项的批件,经与省财政厅沟通,省里的资金也很快拨付下来,预示着整个基建工程将很快全面展开,进入紧张的施工阶段,眼下有好多事情等着处理,马顺亮的心思马上转入到了教育培训基地施工谋划中。
不料,刘大可微微一笑,道:“当前,教育培训基地筹建工作最为紧迫的问题是人员必须马上全部到位。”
刘大可突然转移话题,使马顺亮感到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刘大可又问马顺亮,侯晋生调动的事办的如何了。马顺亮更是不解,前段时间刚催问了swZZ部和省公务员局,手续正在办理中,而且已经将结果报告了刘大可,刘大可怎么今天又突然问起了此事,而且一旦有了结果肯定第一时间报告刘大可。望着刘大可,马顺亮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大可欲言,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随着刘大可一声“进来”。侯晋生走了进来,马顺亮顿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侯晋生见刘大可正与马顺亮研究工作,觉得有些唐突,想退出。马顺亮以为侯晋生有事向刘大可请示汇报,也想急着离开刘大可,就起身想回避。刘大可似乎看出了二人心思,便对侯晋生挥了挥手,道:“我在和马厅长商量事,一会儿,我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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