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热气,迟迟未能消散。
腰间的力道,更是让人无法忽视。
这般近距离的接触,倒是让孟长安无所适从了。
她僵着身子侧了侧脑袋,避开耳畔那温热唇瓣若即若离的触碰后才牵强地挤出了一抹笑,问道:“圆房?圆什么房?难不成你们皇家还有让人看着你们这些皇子皇女们如何圆房的规矩吗?”
细微的声响就在此时从上方传入了孟长安的耳中,吸去了孟长安的注意力。
“那倒是没有。”
没被孟长安当场推开,李秋白已经很满意了。她没再得寸进尺,就这样继续维持着原先搂着孟长安腰身的姿势,看着孟长安那泛红的耳根,弯着嘴角继续道。
“不过呢,府里倒是有个等着明日往宫里送喜帕的嬷嬷,若你我今夜不做点什么让她看到落红的话,恐怕明日宫里的人不是说本宫不贞,便是说驸马不行了。”
不行……
孟长安不禁抽了抽嘴角,堂堂公主殿下,说起闺中之话竟是这么直白的吗?
稍稍扫了眼屋顶的方向,孟长安才顺势抬手搭上了李秋白的肩膀,附到李秋白耳边轻声应了一句:“那真是可惜了,小女子向来没有什么磨镜之好,今夜怕是不能同殿下圆房了。不过呢,殿下今夜若是只想见见血而已,那本少主还是能办到的。”
李秋白微微一怔。
未等她反应过来孟长安话中深意,孟长安又压低声音贴着她的耳畔继续道了句:“既然你们皇家没有让人观望你们这些皇子皇女如何圆房的规矩,那今夜想要偷窥之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话音方落,夹在孟长安指间的三枚银针便已被她一同往屋顶的方向甩了去。
如此,李秋白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了。
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孟长安早已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往一旁推了开来。
耳边的热气陡然散去,倒是让李秋白不由有些失落了。
“殿下稍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不过须臾而已,方才还在她怀里的温软娇躯便已失了身影,徒留这寝殿之内处处悬挂着的红幔还迎着那姑娘留下的疾风在那飘荡着。
李秋白渐渐敛起了眸中的笑意,看着孟长安跳窗离去之时还未曾关上的那扇窗门,甩袖冷笑了一声。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来破坏她的洞房花烛夜!
趴在屋顶上的蒙面黑衣人正想再将那琉璃瓦片间的缝隙稍稍扒大一些,好能看清寝殿内相拥着的两人在做些什么,便被那突来的银针击散了好奇之心。
匆匆侧身躲开那接连而来的三枚银针后,黑衣人已泛出了隐隐冷汗。
从那缝隙之中穿出来的银针,分明就是对准他的双眼而来的啊!方才若非是他机灵及时躲开了,他的那双眼哪还留得住啊!
“兄弟,没人教过你吗,不该看的东西,就不要乱看。”
凭空响起的声音,轻轻缓缓,不疾不徐,就好像只是对路人随意的一句问候而已。
可就算如此,那蒙面黑衣人仍是不敢松懈半分。
他戒备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循声望去,才迎着月光看清了那名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红衣“少年”。
只见那“少年人”此刻正悠闲地环着双臂立于飞檐之上,一袭红衫随风飘扬,看起来肆意又张狂。
可那熟悉的面容,却是看得黑衣人微微一怔。
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眼前之人那似笑非笑的陌生神情,与他往常在那位温润如玉的公子身上所看到的和煦笑颜实在是相差甚远。
虽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可对于黑衣人来说,眼前这人却是完全陌生的。
“你不是青阳门的少门主何长平!”
黑衣人笃定说完后,立即踏空前行了两步,同时还挽了个剑花,对准了孟长安心口的方向直直刺了去。
“说,你是何人,为何要冒充于他!”
剑尖就这样稳稳地停在了离孟长安心口三寸距离之处。
可孟长安却是不慌不忙地立于原地,只微微眯了眯眼,再次重复了一句:“真的没人教过你吗?不该问的事情,也不要乱问才是。”
真是狂妄!
黑衣人顿怒,想他叶千郇怎么着也算是江湖少年英雄榜上排行第九的剑客啊,何时被人这般蔑视过了?
况且对方还只是个冒名顶替之人而已!
一气之下,叶千郇竟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直接一挑剑尖,便往孟长安的下巴划了去。
“臭小子真是狂妄,看老子不撕烂你这张人皮面具!”
只可惜,让叶千郇失望的是,剑尖所至之处,不过瞬息便已空无一物,他连孟长安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其轻轻松松地躲开了。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鲜红的衣摆从他眼前往上飘去,越过了他的头顶,在他身后的屋脊之上稳稳落了下来。
“哦?那真是拭目以待了。”
被孟长安这么一挑衅,叶千郇倒是更加恼火了。他捏紧了手中的剑柄,脚步一滑,立即又回身朝着孟长安攻了去。
而这次的孟长安却是毫无躲闪之意,就这样负着双手悠闲地立于屋脊之上。
眼见剑锋就要割到孟长安发丝了,叶千郇不禁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这张脸,实在是太像他了。
仅这一瞬的犹豫,便已让叶千郇失去了先机。
而那即将触到孟长安发丝的剑锋,却是被出现在孟长安食指与中指之间的那一小片薄刃抵住了。
叶千郇不禁瞪大了眼,诧异地望向了剑锋之下多出的那道银光。
这人……究竟是何时出的手?他怎么没有看见?
不过是半指长的薄刃而已,竟也能顶得住他这蓄满内力的一剑?
可出乎叶千郇意料的是,那片半指长的薄刃不仅仅只是挡住了他的剑,竟还能硬生生将他的剑往外荡了开来。连带着他也被那股力道荡得往一旁跌了去,震碎了脚下的数块琉璃瓦片。
不过须臾而已,还不等叶千郇重新站稳,孟长安的双指便已夹着那片薄刃追了过来。
那抹寒光,就好似一支离弦而出的冷箭,带着一股隐隐的杀气直袭而来。
第一次见到有人将暗器玩成这样,叶千郇实在是震惊不已。
他已被吓出了涔涔冷汗,连连后退之际,仿佛已经忘记了方才撂下的狠话,毫不犹豫地改口道:“何兄!何兄手下留情啊!小弟只是只是听说你被人抢亲了,这才冒昧跑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而已,绝无冒犯之意啊!”
闻言,孟长安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手中的动作仍还是未曾停下。
只不过,那原本将要落在叶千郇脖颈的薄刃,却是已被孟长安改道往他的脸颊划了去。
黑色的面巾随着叶千郇的一缕断发落到了琉璃瓦上,露出了叶千郇本有的面容。
他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感觉到脸颊的疼痛后,他又连忙往自己的脸上摸了去,却见指尖一片殷红。
然而,叶千郇还来不及心疼自己的脸,便见孟长安又当着他的面晃了晃双指。
那双指之间夹着的单片薄刃,仅在这瞬息之间便已变成了四片。
见识过孟长安方才那足矣一招取人首级的一手后,叶千郇可是不敢再与她正面交手了。
“何……何兄……”
叶千郇缩了缩脖子,生怕面前这个假驸马一个不高兴就把刀子往他身上丢来,只得昧着良心赔笑道:“小弟方才只是同你开个玩笑啊,不就是闹个洞房而已么,打闹一下也就算了,用不着下这么重的手吧……”
“闹洞房?”
孟长安愣了一瞬,没想到最先浮上她脑海的竟不是理智分析叶千郇所言的虚实,而是方才在寝殿内公主殿下说出那“圆房”二字时的暧昧笑容。
热意又一次浮上了孟长安的脸颊,将那不合时宜冒上脑海的怪异画面甩出脑海后,孟长安才抬眸看向叶千郇脸颊上那道伤口所渗出的血迹,讥笑道:“怎么,方才不是还说要撕烂我的人皮面具吗?我还在等着你动手呢!”
世人只知青阳门少门主何长平清风霁月,一身正气,乃是江湖女子们趋之若鹜的英雄少年。却不知他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孪生妹妹自幼在魔教中长大。
所以,除了那易容术,叶千郇实在是想不出两人的面容为何会所差无几。
可现如今,迫于形势所逼,叶千郇实在是不敢再当着这人的面再多说些什么了。他只得小心翼翼地盯紧了孟长安手中的四片薄刃,讪笑道:“误会误会!小弟只是……”
然而,叶千郇一句话还未说完,孟长安就已经直接对着他所在的方向甩出了手中的四片薄刃。吓得叶千郇连忙扬起手中的剑挡住了自己的几处要害,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这家伙该不会是要当场灭口了吧!
正当他纠结着究竟是要与其死斗到底还是要赶紧撤离之时,那四片薄刃却是堪堪擦过他的发丝,往他身后飞了去。
而孟长安就是在那一瞬间腾身而起的。
她直接越过了叶千郇的头顶,稳稳踏上了飞至他身后的那四片薄刃,膝盖一弯,便已将其往不同的方向踢了去。
两道闷哼声近乎同时响了起来。
叶千郇还未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孟长安就已经接连击中了暗中藏着的两名黑影,看得他当场愣神。
唉?方才他趴在这屋顶上的时候,怎么就没感受到其他人的存在呢?
只可惜,还没给叶千郇自愧不如的机会,一道黑影便已被孟长安直接丢了过来。而未曾防备到这一手的叶千郇就这样被那黑影砸得措手不及,直接与其一同从屋顶滚落在地。
飞檐势高,方才立于飞檐之上俯瞰整个院落时,倒是让孟长安发现了一些在屋里头没能发现的东西。
“哎哟我的娘喂!”
狼狈摔落在地的叶千郇忍不住哀嚎了一声,连忙推开了死死压在他身上的那道黑影。
黑影的脖颈已被薄刃割破,此时还不停地往外涌着鲜血。
若不是他及时求饶,现在躺在这里的也许先是他了吧?
就在叶千郇打量着身旁那人的伤口时,一支响箭竟是忽的自那黑影袖中窜出,带着尖锐的响声直冲上空,让人连拦都来不及拦。
咦,这年头当贼的都这么嚣张了吗?
叶千郇被那响箭吸去了注意,一时间竟忘记了趁早脱身离去,等他回过神来揉着脑袋爬起身时,四把军刀已交叠成圈围在了他的颈间。
尚且还残留着一口气的黑影,在拼尽全力为自家主子做完最后一件事后,便已倒地不起了。
如今这地面之上,就只剩下叶千郇这一个活着的黑衣人了,乍一看,那支响箭倒像是他特地放出去通知同伙似的。
出师不利的叶少侠不禁抽了抽嘴角。
不是吧……他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属下护驾来迟,还请殿下责罚!”
颈间围着刀,叶千郇自是不敢乱动的,他只敢转转眼珠子,顺着声音抬眼望去。
如此,他才注意到了那群不知何时涌进院中的侍卫们。
以及那个身穿嫁衣负手立于院中遥望侧殿屋檐方向的公主殿下。
那一身鲜红嫁衣耀眼夺目,倒是衬得殿下更加明艳动人了。
散落的秀发还未来得及束起,就这样被殿下随意披在了身后。夜风掠过时,还带着几缕秀发随风翻飞飘动。可她却是不去拂顺那凌乱的发丝,只专注凝望着侧边屋檐方向。
而那屋檐之上,正是那位假驸马与人交战之处。
注意到公主殿下视线落在何处后,叶千郇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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