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长安吃痛,好似还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李秋白也没好意思再继续压着她不放了。装作无事发生过一般镇定地起了身,李秋白才慢悠悠地去取来了早已备好的锦盒,亲自送到了孟长安眼前。
“给你,赔罪用的。”
才刚舔干唇间的血缓解完疼痛与懊悔正坐起身穿着靴子的孟小少主不禁愣了一瞬,顺手接过公主殿下口中赔礼用的礼物,打开锦盒一看,饶是孟小少主这种见惯了世面的江湖中人,也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把。
“金丝软甲?”
孟长安不敢置信,就连望向李秋白的目光之中都是难掩的激动与诧异:“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就这样送我了?”
孟小少主如此神情,才让公主殿下确信了这人是喜欢的。
“嗯,你喜欢就好。”李秋白强行压下了忍不住弯起的嘴角,故作出一副淡然随意的姿态,轻松道:“这是从我们大婚的贺礼中挑来的,外祖父送的。正好本宫也用不着,瞧你会比较需要的样子,就顺手拿来给你了。”
孟长安眸光顿亮,可一想到拿人手短这个道理,她还是忍痛拒绝了:“不就是撞了一下而已么?有什么好赔罪的,用不着用不着,殿下还是拿回去自己用吧。”
不就是嘴唇磕破了点皮而已么,哪用得着拿这等稀世之宝来赔罪呢?
反正孟长安觉得自己是没脸收的。
毕竟这金丝软甲用料独特,稀罕难寻,做工更是精细复杂,制成后可刀枪不入,每件成品都千金难觅,中原与邻边的几个大小国家加起来总共也没能超出十件。
如此珍贵之物,她自是不敢随便收的。
“你放心,本宫真的用不着。不像你,时不时就要打打杀杀的,正好可以拿这来防身。”
李秋白直接推回了孟长安的手,顺便将为她备好的新衣衫一同塞进了她的怀里,催促道:“快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这……”孟长安不免有些为难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是说过反正都是一家人了吗?”李秋白嘴角勾勾,蛊惑道:“况且,送你件防身之物,下次再有刺客来,本宫才能心安理得地让你挡在本宫身前啊。”
不知不觉就掉入了套的孟小少主丝毫没察觉到公主殿下话中的深意,只当她是被昨夜的刺客吓到了。不过是区区一件金丝软甲而已,就让孟长安自觉主动地出卖了自己:“殿下放心!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近你的身!”
虽然孟长安不觉得对上那些无需刀刃就能取人性命的高手时这金丝软甲能讨得到什么好,可多一件金丝软甲,多多少少也是能多上小半条命的。
这等稀世珍宝,有哪个在刀尖上舔血的江湖人是不爱的呢。
郑重地承诺过后,孟长安才安心地抱着衣物跑去屏风后试起了这软甲。
上一回孟长安摸到金丝软甲时,还是她姑姑给她准备的生辰礼,谁料后来她师父知道后竟是跑来软磨硬泡骗了去,强行穿回到姑姑身上。
她鲜少见过姑姑生气,那是难得一次看到姑姑对师父发脾气,她怕师父与姑姑之间的感情会因她而受损,只得忍痛割下心头爱,在师父垂头丧气将其还回来的时候,故意装作并不是很不喜欢的样子,求着姑姑给她换个好礼,才平了那场风波。
如今能有机会再次得到这金丝软甲,孟长安自是爱不释手的。
当孟长安穿戴整齐从屏风里头出来时,看到的便是公主殿下坐在桌旁撑着下巴望着屏风方向出神的模样。
许是没料到孟长安动作会这么迅速,片刻的怔愣后,李秋白才猛地回过了神。
“怎么,合适吗?”
就在李秋白说话期间,孟长安已经朝她走近了不少。没察觉到公主殿下的异样,孟长安仍旧笑眼弯弯,直接扯开了自己的衣衫领口,凑近到李秋白跟前,愉悦道:“你瞧,正好合适呢!”
这姿势,真是太过放浪了!
若非是眼底瞥见了那片金光,公主殿下险些就要想歪了。
可看着眼前那人兴奋的笑容,清澈的目光,李秋白又顿觉有些羞愧。
干咳一声偏开头后,李秋白才无奈地笑了笑:“这怎么看得到呢?快把衣衫穿好。”
哦对,这样看确实是看不出来的。
孟长安反应过来后,连忙道:“也对哦,那你要不要试试?”
试试……
李秋白险些就要红了脸。
这要怎么试呢……
可惜,不给李秋白胡思乱想的机会,孟长安就已经从身上摸出了把匕首递给她,将刀柄对着李秋白,示意她接过匕首。
“金丝软甲可刀枪不入,你往我身上扎几刀感觉一下不就能试出来了吗?”
李秋白垂眸望着眼前的匕首,却是迟迟没有接过。
这把匕首与她匣中锁着的那把款式大有不同,却是都在刀柄之上刻上了“长安”二字。
不过是恍了恍神,随即李秋白便已从那“长安”二字上移开了目光,拒绝道:“衣衫还是新的,扎破了多可惜啊。”
如今两人身上穿的都是月初准备的新衣衫,是由同块料子裁制而成的红衫,衬得两人格外相配,若是刺破了多可惜啊。
然而,正在兴头上的孟小少主却是没能听出公主殿下话中的深意。她直接将刀柄塞进了李秋白手里,笑眯眯地说:“不会的不会的!”
说罢,孟长安立马又跟原先一样扯开了自己的衣领,用小拇指点了点里头的软甲,“你就往这里扎几下试试就可以了。”
那小拇指点的地方,正是孟小少主心口的位置。
李秋白无奈地笑了笑。
盛情难却,无奈之下,公主殿下只得照做。
她就这样用刀尖沿着孟小少主锁骨的位置,缓缓往下划去,停在孟小少主的心口处,用力点了点。
而匕首却是没能前进半分,依旧只能留在那软甲之外的位置。
纵是隔着匕首,隔着软甲,隔着衣衫,隔着最里头的那层裹胸布,李秋白都能感受到那一片位置应有的柔软。
不知不觉的,李秋白连语气都变得愈发柔软了。
“你说你怎么能这么没有防备心呢,万一这软甲是假的,本宫这么一刺,就刺穿了你的心脏怎么办?”
闻言,孟长安不禁欢笑出声:“殿下,您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就算这是假的,那也得要你真能伤得到我啊!倘若真的就这样死在了你的刀下,那本少主也是绝无怨言的。”
多年不见,孟小少主依然如此自信。
李秋白爱极了小少主这嚣张的姿态,收起手中匕首后,她又用手循着方才刀尖划过的痕迹再次轻抚了一遍。
“嗯,手感不错,大小似乎也正好合适。这样看来是挺合身的。”
孟长安愣了愣。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
不等她多想,紧接着李秋白便已替她拢好了衣领,低头把玩起手中的那把匕首:“这匕首看着倒是不错啊。”
这一回孟小少主可算是听出了公主殿下的弦外之音了。
“殿下喜欢啊?”想了想自己刚收了人家的重礼,拿人手短,于是孟长安索性就主动还了一礼:“若是喜欢,那便送你好了!”
李秋白嘴角的笑容就这样瞬间僵住了。
她渐渐敛起了眸中的笑意,就连望向孟小少主的目光都复杂了不少。
“你总是这么轻易就送人匕首吗?”
孟长安愣了一瞬,一时之间竟是没反应过来李秋白何出此言,不解问道:“怎么了?这可是我贴身用了好几年的匕首呢,今日是第一次送人,哪来的总是呢?”
李秋白不禁叹了口气。
算了,她还是别跟这个没心没肺忘性大的家伙计较吧。
“那本宫就不与你客气了。”果断将回礼收下后,李秋白又按着孟长安的肩膀将人往梳妆台的方向推着走去,“礼尚往来,为了谢谢你的匕首,本宫就委屈一下自己替你束个发好了。”
如今孟小少主这披散着秀发的模样,就算是已经束过了胸穿上了男装,也还是难掩女子之态。
孟长安连反抗都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稀里糊涂地被按着坐在了花梨木凳上。见身后那人似乎挺认真的样子,孟长安索性也不再挣扎,就这样任由着公主殿下把玩了。
白皙的手指在乌黑的发中穿梭而过,散落的青丝就这样渐渐被收拢,梳成了男子的发式。
为孟小少主扣上妆匣中那顶摆放已久却未能送出的白玉小冠,束上了那支珍藏已久的白玉簪后,李秋白才将人往菱花镜前推近了几分,与其一同望着镜中的佳人,“如何,本宫手艺还算是不错吧?”
与昨夜刻意伪扮的模样不同,镜中佳人束起那一头长发后,不施粉黛,配上身上的衣衫,倒是同时少了几分女气与英气,多了股雌雄莫辨的气质。不论男女,见了总归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的。
孟长安鲜少见过如此陌生的自己,竟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一时之间居然还忽略了此刻公主殿下与她脸贴着脸一同望着菱花镜的暧昧姿势,只由衷感叹了一句:“没想到殿下这等养尊处优之人,手竟也能这么巧。”
明明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夸赞而已,可传到李秋白耳中却已变了味。
“这还不算巧呢。”
李秋白渐渐扬起了嘴角,顺势抬手箍住了美人的下巴,取出眉石耐心替她描起了眉,同时轻言道:“本宫的手还能更巧一些。往后,你就能见识到本宫的手到底有多巧了。”
可惜,孟长安却是没能听出此话之中的深意,只任由着公主殿下的动作,含笑接了句:“那可真是拭目以待了,可惜本少主却是没有这双巧手,不能替殿下梳妆打扮以做回礼了。”
待李秋白替小少主加粗了眉线,让人难能再看出这是一张女子的脸后,她才噙着笑停下了动作。
“那就先记下,来日方长,往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回礼。”
“行,没问题!”如此,孟长安才偏开脸同李秋白拉开了些许距离,主动起身道:“那我先去叫月初姑娘进来伺候你!”
李秋白也不拦她,等人走后,她才坐在了孟小少主原先所坐的位置上,取出了今日刚得来的那把匕首,细细摩挲着上头刻着的“长安”二字。
回想起昨夜至今与孟小少主之间的点点滴滴,公主殿下倒是笑得愈发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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