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着自己不是军官身份,在侦查处久留总是不好的,高晏和赵敏仪没聊几句就结束了话题,按着原路线往门口走去。
高晏别过赵敏仪转身后脸色就垮了下来,犯了难:赵敏仪如今留在这侦查处就是颗定时炸弹,且不说她会否窃取到战争关键情报,若是和司渊的朝夕相处中,二人互生情愫,那么司渊的结局仍会无可避免地走向毁灭。
得想个办法让赵敏仪离开侦查处,高晏心里暗自盘算着,但又想到赵敏仪是少将夫人赵月吟亲自安排进来的,若是想逼她离开,怕是很难了。
想到这里,她心不由得一颤,难道她终究无法改变故事的结局吗?
不知这一切是否是巧合,但高晏心里很清楚,纵使现在故事的走向与原文略有不同,但男女主的际遇却以另一种方式呈现了出来。
这不得不让她感到一阵阵铺天盖地的无力感。
电梯到了一楼后,高晏从电梯中迈步而出,恰逢两位军官打扮的人与她擦肩而过进入电梯。
高晏只是随意一瞥,却在那人手上看到了一块极其眼熟的东西。
电光火石之间,一些零碎的记忆骤然拼接。
高晏隐约记起在前段时间的舞会上,她被那个藏匿在二楼的歹徒袭击时,似乎是有那么一块小铁块随着她被扔到楼梯上的动作一起摔了出来。
当时她没放在心上,可如今只是这么一瞥,高晏几乎是立即就认出了这块小东西,隐隐的不安在她心底冒了头。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直觉快过思考,高晏又折身回到了电梯里,见高晏如此突然的动作,电梯里的二人皆是面露防备。
“二位不要紧张,我是司渊大校的夫人高晏,今日来侦查处是为了给临之送东西。”
说着高晏从随身搭扣的小包里翻出一张身份卡递了上去。
侦查处查人查得严,再加上冒充司夫人的代价太大,几乎不会有间谍或刺客会用这个身份来冒险,因此电梯里的二人缓和了语气,右拳收扣至左肩,立时朝高晏行了个军礼,“司夫人。”
“不知司夫人找我二人…是有什么事吗?”
“啊…我就想问问,”高晏顿了顿,葱白的手指指向其中一人手里铁块模样的物事,“这是什么东西?”
他二人对视了一眼,朝高晏躬了躬身,恭敬道:“回夫人的话,这是现下军中最新研制出的热能窃听器,轻巧便携,自带定位与自爆功能。”
高晏闻言身形一晃,脑袋里“轰”的一声陷入空白,只有堪堪靠着电梯的玻璃墙才不至于狼狈地跌坐在地。
那二人看见高晏一瞬间脸色煞白,忙上前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不舒服?需要我们帮忙叫医生吗?”
高晏喉咙里似乎被塞了一大团棉花,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但又觉得自己若是能吐出一个字,下一刻就要跌坐在地。
她朝面前面色紧张的二人摆了摆手,这时电梯在五楼停下了,二人应是有要事在身,也不犹豫朝高晏行了个礼后就出去了。
似乎还有人要上电梯,但高晏不由分说地摁上了电梯的关门键,原本要迈入的一双军靴被这动静吓得缩了回去。
关门的那一瞬高晏似乎还能听到门外人不解的质问。
——
高晏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司宅了。
只觉得周遭人言嘈杂,她却一句也听不清,也不想听。
她心里又冷又难过,鼻子也酸极了。
她不回丹瑟尔的话,也不想接下萨奇老师的邀约。
下了飞行器后就直奔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了房间门,高晏呜咽了一声终于憋不住了,抹了一把早已泪流满面的脸,她把自己扔到了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门外的丹瑟尔被这动静吓坏了,想着平日爱笑爱闹的夫人今日下了飞行器是一言不发,甚至走着走着还哭了起来,他在门外守着,只听到高晏一阵一阵压在被子里的哭声。
闷,但揪心。
丹瑟尔皱着眉头思考,难道夫人这是又被司大人欺负了?
可夫人素来不是小心眼的人,也不至于难过成这样吧。
丹瑟尔抬手试着再叩叩门,可门锁岿然不动。
“夫人啊,您到底怎么了?您和老奴说说吧,也许老奴帮不上什么忙,可说出来好歹好受点不是?”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阵哭声。
丹瑟尔急得在门外打转,见白练上楼,丹瑟尔急忙问道:“今天你跟着夫人去了趟机关处,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人?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白练也是摇头,“我没能进机关处,侍婢除非有信物,否则是进不去那种机关要地的,这丹瑟尔您是知道的呀。夫人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就这幅魂不守舍、要哭不哭的样子了。”
素来和高晏交好的侍女也上来打听情况,丹瑟尔摊着手表示无奈,随后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拉了个侍女忙道:“你找几个机甲兵在夫人窗子下面守着,就怕夫人到时候一个想不开。”
围成一圈的侍女们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纷纷红了眼眶,但还是在丹瑟尔的指挥下分了好几块守着高晏的房间。
丹瑟尔则继续蹲在高晏的房门前,不时开口劝解高晏几句。
尽管他并不知道高晏是为何嚎啕大哭。
也尽管,高晏一直扯着嗓子大哭,丝毫没有听进他的宽慰。
不知哭了多久,高晏觉着自己浑身发热脑袋发嗡快呼吸不过来了,这才从床上爬起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后一饮而尽。
干得冒烟的嗓子终是久旱逢甘霖,她靠着床沿坐到了地上,有些发愣。
眼眶又麻又痛,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门外再度响起丹瑟尔的叩门声,还有他苦口婆心的劝解宽慰,高晏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了块石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抱膝坐着,相处那么久了,就连丹瑟尔尚且会关心自己,守在门外寸步不离不是吗?
可为什么司渊却不能给予她哪怕是最基本的信任呢?
——她明明付出了满腔赤诚去面对他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相信自己?
——她为他受过伤、冒过险,明明对他已经是无愧于心了,如果今天不是她自己发现了这个窃听器,他还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她知道他窃听的事?
——一点都捂不热的心。
——他是魔鬼吧。
想到这里,温热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淌了下来。
司渊刚下飞行器就觉得气氛不对,素来对他笑脸相迎的丹瑟尔今日愁容满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走进司宅大门,就见原来守在司宅旁的机甲兵尽数围拢在高晏房间的窗下。
司渊直觉不妙,扭头向丹瑟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高晏出什么事了?”
“回大人的话,夫人自今日从侦查处回来后就是一副郁郁不乐的模样,一言不发、默默流泪,给老奴吓坏了。”丹瑟尔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老奴在夫人门外守着,说什么她也不回。”
司渊下意识往丹瑟尔身边站近了一步,长眉蹙起:“她哭到了现在?”
“回大人的话,”丹瑟尔退后一步深深地行了个礼,“确实如此。”
跟前带起一阵风,丹瑟尔抬头时司渊已经拔步往大厅走去了,见状丹瑟尔急忙跟上,拂过额头的汗,紧紧地跟在司渊身后上了楼。
司渊下意识就想推门而入,却发现房门从里面被反锁了,只好叩了叩门朗声道:“晏晏。”
里面毫无回应。
司渊转头看了眼丹瑟尔,后者只是摇摇头,猜测道:“哭到现在,估计是睡了?”
司渊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狭然眯起,摘下头上的军帽交给丹瑟尔,阔步迈出往楼下去。
丹瑟尔一瞧这阵仗,以为司渊这是不想管高晏了,心里也急,赶紧追了上去,边追边喊:“大人,大人,夫人这怎么说也哭得怪可怜的,不如我们再等一会儿……”后面的话,丹瑟尔在看见司渊径直出了大厅后咽了回去。
司渊来到屋外,高晏的房间在二楼,他后退一步估计了一下距离,伸手召了个机甲兵,“撑我一把。”
那机甲兵闻言,便知司渊是想通过二楼的小阳台进入夫人的房间,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劝道:“大人,这样做太危险了,还是我们叠罗汉搭成人梯送您上去吧。”
司宅一楼的大厅建得高阔,因而虽说高晏的房间在二楼,这高度也是不能小觑的。
这也是为什么丹瑟尔一见高晏情绪不对,便急急忙忙召了一群机甲兵守在高晏房间下。
司渊眼神一肃,没有说话,但周围的人已然感觉到了一阵强大的压迫感,几个机甲兵面面相觑,最终其中一个相对高大的的机甲兵站了出来,扎上了马步,双手合起,示意司渊准备好了。
司渊点了点头,后退两步助跑后,锃亮的军靴蹬上了那机甲兵的手腕,同时那机甲兵臂部发力向上抬去,司渊长腿抻出,在空中竭尽全力舒展四肢,最终伸手勾上了庭院里的一株苍健的古木枝桠,利用惯性稳稳地落蹲在那支粗壮的枝桠上。
这里离高晏的房间不远,小阳台上瓷白的迷你罗马柱甚至就在他眼前。
司渊落在树上的动静不小,高晏房间的阳台门一直没关,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从床边的小毛毯上起身,赤着脚走向阳台想看个究竟,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搭上了阳台的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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