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晏吓了一跳,又往前两步向下望去,正对上司渊狭长的双眸。
高晏动了动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还是又紧又痛,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跺了跺脚似乎有些气恼,转身回了房间,将阳台门锁上后又拉了窗帘。
摆明了是一副不想见他的模样。
司渊心里诧异,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但手上还是双手用力一口气翻进了高晏房外的小阳台。
刚才即便只是匆匆一眼,他也看见高晏的小脸满是泪痕,平素灵动的双眼哭得是又红又肿,看着分外惹人怜爱。想到这里司渊的手是攥紧了又松开,有些无措。
究竟是谁让她哭得这么难过。
司渊心里堵着一口气,有些危险地摩挲了一下腰间的佳德板枪套。
“晏晏。”他又唤了声,清醇的声线中裹挟着几分不自知的温柔与担忧。
但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司渊收回目光,却偶然扫过玻璃门上倒影里的自己,一切如常,只是那双丹凤眼的眸光里却闪烁着一种自己从不曾见过的陌生情绪。
这种不曾见过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让他莫名觉得恐惧,他本能地想要逃避这种情绪。
右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向腰际探去,抽出了腰际的马格南之鹰。
扣开保险装置,司渊出抬起右手,准星指向的是玻璃中他的头部。
狭长的丹凤眼猝然眯起。
食指施力收紧,然而目光中一片米白的底色忽然变成了少女苍白的面颊,司渊瞳孔一缩!
“砰!”
一声枪响扎破司宅这一处原本油画般的宁静,火红色的天际掠过一排被惊飞的倦鸟。
高晏攥紧了手上的窗帘,低头看向阳台门的锁扣。
已经被司渊一枪打坏了。
心里又气又怕,高晏瞪了他一眼,转身钻入了被窝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而司渊是松了口气——幸好刚才最后一刻把枪口对准了锁扣。
最终司渊还是如愿以偿地进了门,军靴踩在木质地板上,一步一步,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某种古老仪式上祈福沉肃暮鼓。
他慢慢地走向床上裹成小小一团的高晏。
感受到床的一角凹陷了下去,高晏默默往凹陷那一角的对角移了过去。
看着床上这小小一团往他对面挪过去,司渊失笑,伸手揪住了裹在高晏身上的被子。
感受到这股拉力,那一团不动了,两人对峙了一阵后,司渊就看着那一团开始往自己这边移动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那一团被单里就伸出了一只小手,蓄力重重推了自己的腰一把。
力气还挺大。
司渊眯了眯眼,这是要赶他走?
见一把没推动,那小手卷土重来又要来推他,司渊见状将计就计,等那小手推过来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高晏的手腕很细,在司渊的大手里,仿佛脆弱得轻轻一握就能折断。这让司渊不由得微微松了点力道。
但即便如此,高晏也没挣脱开。
高晏:无语!
高晏不信这个邪,左手搭上右手小臂,用尽全力想把自己的手拽回来,但没想到司渊将计就计,趁着高晏全身力气都绷了起来,直接把人整个从被窝里提到了自己腿上。
“……”二人猝不及防地大眼瞪起了小眼。
高晏:这还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崽崽吗?
高晏扭了扭身子就要从司渊身上下去,害怕高晏又要跑掉的司渊动作迅捷,双手掐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地压在自己腿上。
“别挣扎了,跑不掉的。”司渊看她蹙起的小眉头,心里觉得可爱极了,憋着笑意懒懒开口。
哪知高晏又瞪了他一眼,推着司渊的肩膀整个人往前冲去,眼看着高晏的头就要撞到自己,司渊一时不防往后倒去,重心不稳,被她推倒在床。
高晏趁机往旁边滚去,司渊反应极快,掐着高晏的腰又把她捉了回来。
高晏要被气死了,打又打不过他,偏偏喉咙哑着发不出一点声音,骂也骂不过他,高晏只好手脚并用踢打着司渊。
司渊松开了制住她腰的手,随后捉住她的手举过头顶,膝盖一屈翻了个身将高晏压在身下,双腿交叉控制住了高晏的双腿。
一系列动作几乎就发生在一瞬之间,等高晏反应过来后,她就被司渊完完全全地控制住了。
双手被他一只手掌控制住高举过头顶,高晏的胸脯微微仰起,偏偏双腿又被他颤得动弹不得,委屈登时涌上高晏心头,“王八蛋,滚开啊!”
高晏又气又委屈,开口嗓音却嘶哑得吓人。
看着小姑娘肿成核桃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泪花,罪恶感从司渊心底油然而生,终成星火燎原之势逼得他服软:“晏晏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说着他左手一把抓住了高晏两只皓腕,右手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庞,替她拭去泪水。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只要能让眼前这小哭包止住泪水,认个错也没什么吧。司渊如是想着,目光不禁柔软了几分。
此时终于差人找来梯子的丹瑟尔,正在机甲兵们的扶持下颤巍巍地一步一步爬上高晏房间的小阳台。
大人驰骋纵横官场,在军政界虽说是平步青云,但对于这闺中女儿的心思,实在是连毛头小子都不如啊,他得在旁边看着提点提点他才行,别再把夫人惹哭了。
丹瑟尔自认责任重大,爬梯子的动作都加快了几分,然而当他好不容易登顶后。
非、礼、勿、视。
楼下的机甲兵见丹瑟尔颤巍巍地爬上去又颤巍巍地爬下来,都急了,“丹瑟尔,您这是干嘛,快上去啊,你要不行,我哥俩可上了!”
丹瑟尔下了楼梯,抬手就给了哥俩两个爆栗,“上去干嘛?”
“不是…这不是怕夫人出什么意外,大校应付不来嘛。”机甲兵中有一对孪生兄弟,面貌生得极其相似,这会儿被丹瑟尔教训了,都委屈得紧。
“上去坏了好事儿谁担待得起?去去去,把梯子收了,该干嘛干嘛去!”丹瑟尔袖子一打,迈了步子悠悠然径自离开了。
看着心情大好。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也只好按着管家的话,把梯子收了,作鸟兽散。
大人看着是终于开窍了啊,丹瑟尔欣慰的看着渐暗的天色,转身进了厨房。
要嘱咐厨娘多熬点补的才行,夫人身子弱,以后甜点里也要加点阿胶。
——
司渊原本以为这次同以往高晏耍过的小脾气一样,只要他服个软便好了,却不料这一次高晏听了司渊的道歉后,哭得更厉害了,嘴里只一遍遍重复:“你滚啊,我不要看见你。”
司渊这下也慌了,哪怕知道这也许只是她的气话,但只要“滚”这个字从她的樱桃小嘴中吐出,他就会莫名地烦躁与恐惧。
好像下一刻就要被丢弃的丧家犬一样。
看高晏哭得可可怜怜,嗓子还是嘶哑得近乎失声,司渊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了,摸了摸高晏的乌发,坐起身动作略显生涩把姑娘抱进自己怀里,手还下意识地不时在她纤瘦的背脊上轻轻拍着,清醇的嗓音压低带出无限的温柔,通过宽阔的胸膛传进高晏的耳朵里。
“都是我的错,晏晏,不要哭了。”
高晏坐在司渊的左腿上,哭得抽抽搭搭的,背脊却还颇有骨气地挺直着坚持不靠到司渊身上。
司渊叹了口气,倾身抽了张纸巾帮她擦去脸上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如果是旁人惹得晏晏哭得那么伤心,他一定会不择手段让那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他甚至可以替她杀了那人,司渊想。
可是现在惹哭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该怎么办?
沉吟半晌,司渊弯腰从军靴里抽出了一把泛着银光的物事。
“嗝!”高晏被眼前这把从头到尾都泛着寒气、甚至锋刃都裹上了一层银芒的匕首吓得打出了个哭嗝。
高晏呆滞地转过头看向司渊,背上飞速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这这…这是看她哭的太烦现在就要了结了她的生命吗?!
司渊这么快就黑化了?!
“唔”高晏扁了扁嘴,想要压抑住自己的哭声又不小心泄出了自己的呻/吟。
见坐在他腿上的姑娘呆呆地看着他,杏眼里汪汪的泪花要落不落的模样,司渊试探地开了口:“晏晏……”
他垂眸,目光迷惘又无措,精致的眉眼间度了一层犹豫,但不过转瞬之间,瓷白的眼皮下淡墨似的眼眸便骤然清亮,“你要是还生我的气,”他扯开了腕间的袖扣,露出了一截精壮有力的小臂,“这样…可以消气吗?”
匕首,布满伤疤的小臂,他想表达的意思即便不说出来也已经很清楚了。
司渊想不出别的办法,他记得以前小的时候,负责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女教官每次生气,他只要能把那个惹她生气的人抓到她面前,她拿匕首或带倒刺的长鞭一下一下慢慢折磨过了那人,最后就会消气,还会难得地对他展露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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