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晏挑了件月牙白的衬衫,下面搭了条黑色西装裤,“司临之,”高晏扬了扬手里的衣服,“背过去,我要换衣服了。”
“…我还是出去吧。”司渊双手插起了裤兜,正抬起步子要出门,却又被高晏叫住了,“你等等!”
“你,你就站在那里,等…等我一下。”
高晏说话间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司渊听力过人,自然辨得出她这是脱了睡裙,在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精致的面庞下意识扬起,司渊的目光显得有些飘忽犹疑,喉结滚了滚,半天才从喉咙里闷闷地溢出了个“嗯”字。
高晏很快就穿好了衣服,扣好胸前最后一颗扣子后,她风风火火地越过司渊,跑出了衣帽间。
“我还要打理发型、化妆、喷香水。”
“麻烦死了。”末了又给自己评价了一句,倒是让司渊无话可说。
司渊双手插兜,慢慢踱步出了衣帽间,一看高晏果然在卫生间的洗漱台前打理自己的梨花小卷。
话虽这么说,但高晏自己心里也有数,若真是拉着司渊在楼上耽搁太久时间,冷着楼下那位少将,多少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因此高晏手上动作不停,对着镜子给自己打底,嘴上也没停:“桌子上那瓶绑着灰色丝带的香水帮我喷一下。”
她没叫名字,但他们二人心知她这是什么意思。
司渊原本屈过左腿正倚着门,听到这话放下了抱着的双臂,目光淡淡地扫过化妆桌,如高晏所言拿起那瓶瓶口绑着灰色丝带的香水。
高晏没打算再画眼线涂眼影或是打腮红什么的了,只是准备抹支口红就结束,正当她聚精会神地对着镜子上妆时,耳畔传来一阵灼热的温度。
耳畔的碎发被司渊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尽数别到耳后,而耳朵下方那块柔软的地方,被司渊那微凉的手腕轻轻搭上。
高晏回过神,发现司渊正端端站在她身后,她的头顶后是司渊那小半截形状优雅的脖颈,再往上满性张力的喉结,紧接着是他线条利落的下颌。
狭长惊艳的丹凤眼此刻被耷下的瓷白眼皮遮了一大半,目光尽数垂落在高晏的头顶。
似乎是很认真地在为她涂抹香水。
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有什么影像短暂地闪现过高晏的脑海,但也只是一瞬间,高晏再想去细想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高晏和司渊收拾完毕下楼时,岳福生正坐在大厅的沙发里品茶,即便是背对着楼梯上的他们,司渊也能从背影就看出,岳福生此时心情还不错。
高晏心虚地望了眼一旁的单人沙发,见扶手上搭着的薄毯不见了,应当是被丹瑟尔收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总归没有太丢人。
没想到这一望收回目光时,恰巧对上了赵敏仪的一双眼。
高晏没有躲避,反而朝她盈盈一笑。
赵敏仪今日上班,化了淡妆,一身剪裁得当的军装衬得她英姿飒爽。
不得不说,这帝国的军装设计师美商还是十分在线的。
岳福生既说了要来喝酒,那必是自己也带着珍藏好酒的,高晏就看着他招呼着丹瑟尔和几个司宅的机甲兵,去他的飞行器里搬了好几趟。
“好家伙,这是把自家酒窖也搬来了吧。”高晏凑到司渊身边,小声猜测道。
赵敏仪听了,俏皮地朝高晏眨了眨眼,“夫人有所不知,我这表叔嗜酒如命,这回搬的这份量啊,不过是估摸着司渊大校的酒量,一顿罢了。”
“啊!”高晏丝毫没有被赵敏仪插了话的不悦,转头好奇地问司渊,“他怎么知道你的酒量,你和他喝过?”
司渊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前不过是酒局上推杯换盏,小酌几杯罢了。不像今日……”
他既然是专门来找他喝酒的,那势必是要陪他喝个痛快的。
“那……你酒量好吗?”高晏些微地有些担心。
司渊没说话,但高晏觉得这已经无声地昭示了什么。
喝酒嘛,小酌怡情,过度伤身。
“赵小姐。”高晏轻声唤了声赵敏仪,看岳福生还在兴致勃勃地招呼丹瑟尔搬酒,她回过头继续道:“过会儿你劝着点你表叔,毕竟年纪大了,怕有个三长两短不是?”
“夫人可别小瞧了我这表叔,年纪虽放在那里,可喝倒一个司渊大校啊,可不是事儿。”赵敏仪说着看向司渊,星眸里掩满揶揄之色,貌似坦坦荡荡的对视间又勾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怪让人心痒的。
高晏见赵敏仪满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缩回了身子在暗处撇了撇嘴:酗酒伤害的不是你的崽崽,你当然不心疼。
她百无聊赖地揉搓着裤边可怜的蕾丝,杏眼不时望过被搬上西餐桌的各色名酒。
在餐厅香槟色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更加贵气。
岳福生终于蹬着蹭亮的军靴来到了餐桌,高晏见了急忙同其余二人一起站起身,等他入了座,这才司渊的左手边坐下。
岳福生坐在司渊右手边,而赵敏仪则顺着坐在了岳福生身边。
对此,高晏深感满意。
开胃菜上桌时,高晏发现今日的开胃菜除了奶油鸡酥盒,竟还带了碟花生。
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抬头看向桌对面的岳福生,后者刚斟了八分的醇酒,点了点筷子,伸手向那碟花生而去。
下酒菜啊这是。
一碗奶酪鸡酥盒一碟花生,一道蔬菜汤一道凉拌黑木耳,一道红酒鹅肝一道酱汁菊花肉……
嗯
高晏微微背过身子,瞪了眼丹瑟尔,小声道:“备这么齐是生怕喝不吐他们?”
“夫人,这都是大人的吩咐呀。招呼我们今日势必要盛情款待少将大人,就连这晚饭,也是大人特意嘱咐的。”
“……”高晏回过身,面上依旧是盈盈的笑,可只有司渊知道,方才高晏在桌底下,用尖尖的鞋头给他的小腿来了一脚。
司渊抿了抿唇,有些忐忑地望向高晏,可高晏左顾右望就是不看他。
司渊:“”
司渊的酒杯在碰到岳福生的酒杯时,自觉低了个杯口碰上去,沾了点酒意的司渊目光不若平时凛冽,似乎有一层软和的雾气蒙在潋滟的眼眸,看起来儒雅又俊秀。
清冷单薄的神色被揉皱重铺了一层悠然的笑意,甚至在扫到这不速之客赵敏仪时,也未曾减过半分。
这一切都被深藏功与名的高晏看在眼里,她不禁叹了口气,儿大不中留了呀。
喝了酒的司渊就像是一朵盛放的昙花,肆无忌惮、毫无顾忌且不自知地释放馥郁的芳香,夺人魂魄。
虽说高晏竭力避开了许多原本司渊会对赵敏仪生情的情节,但女主赵敏仪对司渊的感情确是细水长流涓滴而成的,并没有许多里程碑似的重要环节,这下看着司渊秀色可餐,稍稍动点心,高晏也不能说她犯法吧。
毕竟对美人心动,人之常情了。
“夫人,您快尝尝这奶酪汁龙虾,这蘑菇奶酪汁味道竟如此惊艳。”
见高晏除了喝了几口蔬菜汤,其余菜品是一口都没动,赵敏仪笑着招呼了她一句。
高晏闻言回了神,“确实,临之最近新请的厨子最拿手的就是古时代的法餐,这奶酪汁是一绝。赵小姐若是喜欢,明日我差厨子做了送到贵府去。”
只能说高晏这波答得妙。
毕竟赵敏仪原本就是存了试探她的心思来的,这一说表面是和善热情,可毕竟高晏才是这司宅的女主人,让赵敏仪这一招呼,反而显得她才是这宅子的女主人一般。
高晏若就是这么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不论如何心里都是膈应的,可如她这般回答,表面虽是顺了赵敏仪的意,却无形之间又把主动权握回了自己的手上。
这自然也是有潜台词的:她不会与她争,因为这原本就应该是她的,并无争与不争之别。
自从上次少将夫人下午茶设宴开始,高晏就隐约意识到,帝国许多势力都想让她下台。
可她不是高家嫡女高晏,她是司渊的骨灰妈粉高晏,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允许他再重蹈上辈子的辙。
就算是要和离,也应该是司渊和她的事,别人,并无插手的权力。
赵敏仪是个聪明人,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待她慢条斯理地处理完了手上的龙虾后,这才抬头,“那就多谢过夫人了。”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既然原本便是邻居,日后安安也不必羞涩,多来司宅蹭蹭饭也是无碍的,何况司渊与我算是相识恨晚的兄弟,安安又是我岳家金尊玉贵的表小姐,你们多熟悉熟悉,也是好的。”
安安是赵敏仪的小字。
这话说的,就差把希望你俩喜结连理写脸上了。
稍稍有些直白了,高晏心说,毕竟她这个发妻还坐在这儿呢。
怎么这么拽,看不起高家?
高家虽说没有如岳福生这般的高位人物,但胜在门生众多,枝系庞大,尤其近年来又出了高应迟这么一位人物,若无太大变故,接下来这段时间,高家在军政界的发展都应当是稳定向好的。
岳福生想将司渊纳入麾下,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而赵敏仪听了只是笑笑,似是含羞般折了脖颈颔首。
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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