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司大人。”高晏拍了拍司渊的肩,语重心长道。
苦口婆心的模样,让司渊几乎要以为这是一位母亲在苦心孤诣地劝学自己的孩子。
“好了好了。我会安排人下去查的,你不用急。”
“我怎么能不急啊,这可是司宅啊,若是连司宅都能潜入安都间谍的话……”高晏越想越觉得此事十分严峻,“在查清楚之前,我要和你一起睡!”
司渊万想不到高晏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若是……一直没查出那安都间谍,怎么办?”司渊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高晏皱眉:她对司渊的侦查与反侦察手段还是有信心的,“总之你先查着吧,趁此机会也把司宅里里外外都清理一遍,像现在这种特殊时期,你又经手着国家军要,仔细点总没错的。”
司渊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该不该问,她这是要和他同床共枕还是……
他想起那夜在暗香浮动中对高晏做的混账事,底气不禁弱了下去。
应该……是分开睡?
“对了,司临之。”高晏柳眉倒竖,语气带着秋后算账的冷意。
尤其是,连名带姓地唤了他。
司渊几乎是回神后,不祥的预感立刻爬满了全身。
——他已经在高晏总是莫名其妙生气的恶劣生存环境中总结出来了:微微睁大眼睛,往日不辨喜怒的凛凛丹凤眼便显得水光盈盈,再舒展开眉头,这一眼看去无辜又单纯。
只要他这么做,高晏就没法对他硬下心来。
果然,见他满脸无辜,高晏也绷不住了,率先开口问道:“昨天你和岳福生约定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喝了酒怎么能乱应允别人事情呢?更何况对方还是少将。”
“这要是贸然答应又做不到,多少在关系上是会留下隔阂的。”
妈粉高晏唠叨三连,带着浓浓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说罢还叹了口气,“原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不成想你也同外面的毛头小子一样,酒桌上意气用事。”
司渊被高晏机关枪似的话语轰得不知该从何解释起,又觉得不管解释哪个,她都会生气——干脆装傻好了。
还没等司渊开口,高晏就又接了一句:“幸好,昨夜岳世叔也喝得酩酊大醉,想来应当也不会记得这等酒后意气之约。”
“所以,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高晏目光灼灼,眸底澄澈坦荡,司渊对上这般清澈的目光,口中的“没什么”忽然就吐不出口了。
他干脆开了水龙头,捧了一鞠水往脸上拍去,可闭了眼,脑海中却又霎时浮现了高晏那双晶亮的杏眼。
无论如何,骗她的话都说不出口。
“岳福生不会忘记的,他昨夜就是为了这事才来找我喝酒的。”司渊撑在洗手台两侧,冰冷的水珠滚过他优越的面部轮廓,顺着利落的线条凝在他的发梢、鼻尖,以及下巴,一颗颗接二连三地坠落。
高晏有些惊讶,回想起昨夜出现在这里的赵敏仪,她福至心灵,试探道:“不会是……和赵小姐有关吧?”
“……”司渊抬起头,目光看向镜子里的高晏,睇给了她一个忐忑的眼神,喉咙里模糊不清地滚出了个“嗯。”
这下轮到高晏无语了。
——这个世界的磁场,它确实是有亿点点过分了。
看着高晏陡然垮下去的小脸,司渊下意识抿紧了唇瓣,不安地唤了声,“晏晏。”
模样就像是一只拆了家犯了错的雪白大狗,面对暴怒的主人,前爪搭上主人的腿,然后朝主人讨好地笑笑,企图萌混过关。
高晏越看越像,也警惕着自己不能就这么被司渊给迷惑了,硬声硬气道:“把爪子撒开!”
“……”
“……”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司渊两只手都撑在洗漱台上,根本没有搭着高晏的胳膊。
——更何况“爪子”这个词就用得很灵性。
怒令智昏,怒令智昏,大意了。
高晏尴尬得差点没绷住,最后还是决定忽略这点小尴尬,冷着脸昂首,“说吧,答应了岳世叔什么事?”
高晏嘴里念到“岳世叔”这三个字的时候,着实有些难受:反正她是没见过哪家世叔帮着别人绿自己的。
错付了错付了。
“那晏晏答应我,不许生气不理我。”
“……”高晏简直要被气笑了,“司临之,你现在是在和你妈…”高晏噎了噎,悬崖勒“妈”,嘴里百转千回才救了回来,“和我谈条件吗?”
“你如果不告诉我,我现在就不理你,你要是老老实实和我交代,那我倒是可以酌情考虑。”高晏抱着胸,向后撤了几步,倚到了墙上。
高晏绷着一张小脸,一副严刑逼供的模样,俨然已经忘记了,她眼前的男人可是帝国侦察与反侦察领域的佼佼者,是令安都间谍闻风丧胆的顶级狩猎者。
她在司渊面前玩弄这些手段,多少都有些班门弄斧的味道了。
可司渊并没有打算用上那些心理博弈的手段,反而只是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面对镜子,讷讷道:“我答应他,让赵敏仪来我手底做抄录员。”
像司渊他这种大校级别的军衔,以及处长级别的官职,亲自带的抄录员基本就等同于行政助理,也就是秘书。
但一般来说,这种职位都是给经受过极为严苛的专业考核的佼佼者,或者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军中文职人员的,像赵敏仪这种才来刚干不到一个月就升处长秘书的人,可以说是基本没有。
高晏悟了,岳福生这是真情实感地想要他家的表小姐来绿她呀。
可是更生气的是,“你居然答应了?!”
高晏恨铁不成钢,甩手就要走,司渊眼尖,在她之前跨出长腿,一步拦在了高晏面前。
“晏晏……”司渊垂首,精致的眉眼之间渡出淡淡的哀伤。
“少,来。”高晏伸出手,在自己面前比了个叉叉,“我不吃这套,你既然同意了赵敏仪做你的抄录员,那就快去上班吧司渊大校,可别迟到了。”
高晏是气狠了,直接就开始连名带姓地叫司渊了。
司渊自然也注意到了,低下头去试图看清高晏脸上的神情,可高晏左看右看,左躲右避,就是不肯与他对视。
高晏确实是气的,她气司渊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岳福生的要求,可她更气的是书中这个世界,所有的设定好像都在为女主大开方便之门,就好像就好像不论高晏怎么努力,终究逃脱不出故事运行的轨迹,司渊不论怎样都会为女主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种无力感着实让高晏感到疲倦和无助。
高晏心里很乱,她越过司渊往外面走去,想一个人静一静,司渊却追了上来,“晏晏。”
司渊伸手想揽过她的腰,没想到高晏忽然转过身,司渊来不及刹车,直直地往高晏身上撞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司渊伸手越过高晏腰际指纹解锁了卫生间的门。
司渊这边所有的房间,出于保密和安全的需要,都采用了生物识别技术。
方才高晏跑到门口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卫生间的门,原本气不过想回头再骂司渊一句,身子便下意识倚上了门,而司渊在间不容发的一刻解锁了门,二人便随着瞬间打开的门一同向外倒去。
高晏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裙,司渊生怕自己腰间的皮带扣这样压下去硌伤了她,便支起了膝盖。
“大人,时间不早了,老奴来……”刚刚上楼的丹瑟尔剩下的话在看见眼前这幕后默默地咽进了嘴里。
大人整个人都伏在夫人身上,双手还各一边摁住了夫人想要挣扎的手腕,双腿跪坐在夫人两边腰侧,整个人如同矫健的豹子一般覆盖在夫人身上。
任谁见了,都知道此刻来得不是时候。
丹瑟尔心里悲喜交加,喜的是大人终于出息了,也赶上了同龄人的步伐,悲的是,白日宣淫、男欢女爱,耽搁事儿了啊。
这边摔出门来的二人,一听到丹瑟尔的声音,下意识便望向声音来源。
六目相对间,丹瑟尔率先背过了身,“大人……”
“你们继续”这四个字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耽于女色是堕落的开始!
帝国如今正是用人关头,大人作为帝国侦查领域的顶尖人才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没了事业心啊。
而这边司渊见高晏怒着一张脸看也不看他,丹瑟尔又在这儿,他也解释不了,便只好先起身递出手去,想要将高晏扶起来,却不料后者看都没看他,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头也不回地进了卫生间。
高晏故意在卫生间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到自己房间,随手撩了件披帛下楼。
司渊果然已经吃了早饭出门了。
高晏心里不痛快,早饭也只是随便应付几口,就出了餐厅,径自在大厅里的长沙发上窝下了。
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今天新送来的早报和这周的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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