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朔朔,猛烈的拍打着每名战士久经沧桑的脸,广场内外皆是人头攒动,除了一万多名登州营将士,无数的百姓也在围观这一多年未有之盛况。
这一天,是登州营第一次授勋仪式,每名战士都将胸膛挺的笔直,如同一万多根木桩立在广场上,接下来要发的就是他们这两个月以来各处平乱的军功见证。
不必明言,大家都将无比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勋章。
“开始吧。”
王争带着登州营副将黄阳、游击将军邓黑子、董有银、高亮四人站在最前方,几十名大小军将立在台下,这些人是登州营这个大机器的精华部分。
随着王争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好的战兵们将一枚枚闪亮的勋章交到正兵手中,很少一部分人悍不畏死,勇猛敢战,在平定莱州府的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他们都将获得两枚勋章。
当然,除了这一少部分,其他人大多都只有一枚莱州勋章或是杰出贡献勋章,没有获得的战士看着眼前这些勋章,眼中都是羡慕与嫉妒。
不过他们不会气馁,这些年轻的战士今后有更多的机会获取勋章,不知不觉,这已经成了登州营荣耀的象征。
八百名正兵战士戴着两枚勋章列队在前排,其余四千两百人列队在后,大家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
没有任何人特意组织,战士们纷纷举起手中刀枪,高声欢呼:
“登州营必胜!”
“效忠王镇台,效忠王镇台!!”
“必胜!!”
这个声音掩盖了周围百姓的嗡嗡声,动天彻地,整个掖县仿佛都在一万余登州营将士的呐喊声中颤抖。
王争心潮澎湃,看着眼前这支由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军队逐渐发展壮大到如今,这才是真正的人生,才不枉来这世上一场。
他微微一摆手,全场顿时寂静下来,等着王争的命令。
“管军议,宣布吧。”
“遵令。”早在一旁的管清天立即上前,见到兵士们的目光齐刷刷朝自己看过来,他不免也是一阵屏息,极力控制略微颤抖的声音。
“即日起,将在蓬莱、掖县两处增建‘忠贞祠’,每一名战死沙场的将士,都不再是籍籍无名,皆可凭忠贞之名祭灵入祠,当受永世香火!”
忠贞祠的修建王争早就酝酿在心中,终于在这一天付诸实行。
在王争心里,并没有这个时候的尊卑观念,他一直都觉得对那些提着脑袋为自己卖命的将士们于心有愧。
登州营的将士之中没有一个人是孬种,但数千年以来,这些小兵从参军到战死,大多数连一点浪花都翻不出来,历史上更不会有属于他们的一笔。
他们不应该就这样籍籍无名下去,从今以后,登州营内即便是一名最底层的普通小兵,都有资格留名祠堂。
起码前来祭拜的人看到这些灵位时,会知道他们都是英勇战斗牺牲而的烈士,而王争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镇台高义!”
蓦然,一名将官猛然匍匐在地,泣不成声。
这名将官之后,上万名将士再次单膝跪地,齐声吼道:
“镇台高义!!”
王争看着这一幕,心中无限欣慰,忽然意识到什么,将右手握拳,猛的击打在自己左胸上,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十分有力。
只听他道:
“从今以后,登州营将以此式为军礼,无论作战还是平时,捶胸都将是登州营唯一的军礼。”
“彭彭....”
整齐的捶胸声回荡在广场上,将士们起身,学着王争的样子,将右手握拳,猛烈击打在胸膛上。
......
崇祯十一年三月末的一天,位于掖县的登莱兵备元帅府却显得格外热闹,兵士们将各种东西装上车,在府内府外来来往往。
“见过镇台!”
王争慢悠悠的走出来,一路上都是捶胸行礼的兵士。
以前礼节还未统一形式的时候,若是这种时候,有些兵士会放下手中的活计匍匐在地高呼,而有的人虽然没有这般,但也是单膝跪地,这两种都会耽误正事。
况且,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王争结合了记忆中近代、现代的军礼,思考了几天,才定下统一的礼节形式。
捶胸礼定下后,起初将士们还是习惯的跪在地上,时间久了才习慢慢板正过来,效果显著,将士们搬运货物往往都不用停下,腾出一只手捶胸就可以了,真正的敬畏不是靠下跪,而是在心里。
随意的摆摆手,王争这天心情很好,一想到即将动身返回蓬莱,没几天就能见到老娘与玉儿,心情便是格外欢畅。
王争暗下决心,这次定要好好“补偿”玉儿一番。
翘着嘴刚走了几步,管清天却匆匆前来,对王争拱了拱手,弯身说道:
“镇台,郑家,郑家的人来了。”
他的话才刚说完,王争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一行人便是快步来到元帅府门前,只听一道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传来。
“哈哈哈,老哥来晚了,恭喜王老弟荣升登莱总兵官!”
郑鸿逵带着一阵爽朗的大笑走近,身后跟着十几个披挂轻甲的郑家亲丁,郑平就陪在身后,还没到跟前,他又是提起话音笑道:
“攻陷奴贼兴京,王老弟可是在建奴老窝杀了一圈,全天下都看在眼里,说起来,郑某一直是心存疑问,想亲眼来看看!”
郑鸿逵竖起大拇指,道:
“前些时日亲眼目睹了登州营的授勋仪式后,疑问不再,王老弟勇冠三军之名不虚!”
这一连串的话让王争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他还是适时宜的微笑说道:
“王某一介武夫,哪敢争功啊,这都是麾下将士勇猛敢战的功劳,老哥这一番话可是叫老弟羞愧难当。”
郑鸿逵大笑着用手点几下王争,没等他说话,王争却是含笑问过来:
“老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这些忙里忙外的都是咱登州营的弟兄,不见外的。”
郑鸿逵没想到王争如此开门见山,倒是有些犹豫起来,看了一眼不断忙活的兵士们,惊异道:
“王老弟,你的府中竟然没有下人吗?”
“嗨,里面不是有两个侍立丫鬟呢吗,平时也没多少活计可做,要那么多下人干什么?”
“老弟果真不是寻常武夫可比。”郑鸿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搓着手道:“王老弟啊...宁海盐的买卖,你,可是有意转卖到八闽?”
说完,郑鸿逵和郑平都是直勾勾盯着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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