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五年,若有人要给初曦的行为下个定义,那就是——夜访吸血鬼。
吸血鬼们大多居住在阴暗的古堡,白天沉睡于地下,夜晚起来活动觅食。白天仅仅是显得荒凉的古堡建筑,到了夜晚就变得像一头沉睡的猛兽,阴森恐怖。作为代表光明的神族,初曦应该不喜欢这样纯粹的黑暗,可是这样的环境却又让她有熟悉感,仿佛曾经去过相似的地方。
初曦敲响过无数个这样的古堡之门,像个礼貌的访客,她总会用温和的笑容礼貌询问“可否借用一滴血液?”可惜的是,被打扰了进食,吸血鬼们大多脾气不够好,因而最后总会变成武力夺取。
黑主学院,私立名门学校,教育体系包括中学部与高中部。其中高中分为dayclass(日间部)与nightclass(夜间部)。日间部白天上课,对象是普通学生,夜间部晚上上课,对象是吸血鬼。
又是一个逢魔时刻,夜之寮门外已围着众多学生,人们翘首等待,仿佛某位明星即将到来。一娇小可爱的女子正努力的穿梭在人群中,试图使场面有秩序一些,然而对于疯狂的人群而言,这一切毫无作用。
“吱呀”毫无预兆地,门突然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亮闪闪的美人团。只见从门内出现的少年少女身着白色制度,个个美貌帅气,而先前吵闹的人群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排队站好,不得不令人感叹粉丝的战斗力。
恍若有感应般,玖兰枢抬头向初曦藏身的树枝瞥了一眼,英俊的男子轻轻蹙眉,一瞬强大的气息涌出,在被众人察觉之前转瞬即逝。
一金发蓝眸的男子热情地和围观者打着招呼,引得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拥挤之下,先前维持秩序的女子被绊倒。女子眼前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一切恍若十年前。
“优姬,没事吧?”那名叫玖兰枢的男子声音低沉温柔,暗红色的眸子盛满温柔。“啊,玖兰前辈”可爱的女子傻傻的笑笑。“一直以来辛苦你了”玖兰枢开口,“哪有”女子挠挠头,似是不好意思。“作为风纪委员,这是应该的!”玖兰枢站起身来,“不用那么恭谨的,让我感觉稍微有点隔阂啊。”
“没有啊,因为枢前辈是我的救命恩人啊。”玖兰枢渐渐走近那被称为优姬的女子,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发,“不用在意了,都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温柔的男声低沉优雅,让人心醉。
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却将这气氛瞬间冲散,“快要上课了,玖兰前辈”那是一个极为帅气的男子,银色的头发,紫罗兰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及线条美好的下颌,神情却是冰冷之至。
“真恐怖呢”玖兰枢放开优姬,与夜间部众人一同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回头道“风纪委员”,语气未明。
“或许又不是呢?这一次的吸血鬼”水月坐在最高的枝桠上,随意开口。
“跟上。”只见一阵清风飘过,先前藏于树枝间的女子迅速转移。
“玖兰……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是一个好听的女声,温婉清雅。只是内容却不太被这群吸血鬼所待见。
星炼迅速出手,瞬息之间,手刀作刃,已横在初曦脖颈边。“谁准你叫枢大人名字的?”琉嘉愤怒开口,其余的吸血鬼们也神色愠怒,立即作出攻击的姿势。
初曦抬起微垂的头,女子身着青色素裙,黑发垂至腰际,五官无一不精美,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金黄耀眼,横目望去,眼波流转之间,无限风情。
旁人根本看不出初曦何时移动,又是何时偷袭了枢大人,待到众人回神之时,战斗已经结束。
初曦张开握成拳的右手,一滴鲜红的血液悬浮在空中,被包裹在一个暗金色的光圈中,与此同时,玖兰枢的手背上出现一道浅浅的伤痕,在下一滴血渗出之前,瞬间痊愈,了无痕迹。
“我赢了。”初曦轻轻开口,却没有情绪。
“不,是我赢了。”玖兰枢微微一笑,眼中刻骨的寂寞依旧流淌。
只见初曦青色的衣裙上,血迹慢慢的晕染开,不一会儿,便把整块腹部染成红色。“不,还是我赢了。”仿似感觉不到痛一般,初曦只是看着手中的血滴。
水月赶来之时差点被初曦吓得魂飞魄散,记忆之中从未见初曦流过这么多血,而她在干嘛?和吸血鬼开见面会吗?
“真是任性呢!大小姐。”水月讽刺地开口,脸上关切的神色却难以掩盖。冰冻伤口,用水疗术迅速愈合伤口,水月有条不紊地给初曦治伤,却执着的不去看她一眼。
“这点小伤,放着不管也会很快就好的。”初曦对水月抱歉般地笑笑,仍然盯着手中的鲜血,好像这就是她的全部。“但是很值得,不是吗?”
水月明白初曦的执着,也明白她的期望,所以当她看到初曦把那滴血送去口中时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而在此时,吸血鬼们早就火冒三丈,他们伟大的君王,纯种血液岂可被轻易玷污!这是对血族的侮辱!只是无论是寒冰还是火焰亦或是血鞭都被水月轻易拦截,而她甚至并未分心。
“月”初曦唤道,“走吧。”水月分不清此时初曦的表情代表了什么,转身之际,却看到一滴泪从初曦眼角滑落,似悲似喜。
“枢大人,就这么放她们走了吗?妄想王之血液的人不可原谅。”蓝堂难得严肃正经地说道。
“嗯。”玖兰枢有些心不在焉,只轻轻应了一声未做解释。那名女子的血,有“自己”的味道。玖兰枢隐约觉得这个问题不该被挖掘,仿佛一但开始探寻,现在平和的一切都会崩塌。
深夜,白日里喧嚣的黒主小镇安静下来,零星几家店铺仍亮着灯光。到处是中世纪欧式风格的建筑,本就显得有些陈旧,此时,在月光的映照下,整个小镇恍若一名沧桑美丽的少女,动人却令人心碎。
静,静到了极点,因而远处老板训斥伙计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那老板骂骂咧咧的好一会儿,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聒噪与这暗夜格格不入,停止了辱骂,那伙计长舒一口气,关闭店门后摇晃着离开。
昏暗的灯光下,终于可以看出那伙计原是一名中年男子,只是走的步伐拖沓而凌乱,细细看来,可以发现这原来是一个醉鬼,无怪于那老板会骂他。
前方的路灯已经坏了好几天,虽只有一小段路,但这时月亮刚刚藏进云层,黑暗中那一小段路显得诡异恐怖。醉鬼却毫无惧色,摇摇摆摆地步入那黑暗中。
男子仿似走了很久,却始终不见尽头的灯光。待到他似乎稍微清醒了点,这才开始害怕起来。无意识的时候什么都不害怕,稍微酒醒一点却腿软地几乎走不动路。忽然,那男子后脖颈一痛,晕了过去。
中式古朴风格的房间,梳妆台上竖着一面仿古的铜镜,铜镜前摆放着原木质的首饰盒,发簪珠花,应有尽有。再往里的地方摆放着一张精巧的拔步床,一女子卧于其上,听得门口的动静,微笑着道:“月,回来了?”
“嗯,那人已经解决了,明早应该就会有人发现。”水月轻轻抚过衣服上些微褶皱,普通的动作由她来做却格外动人,真正是水一般柔情的女子,只是她的口气却是冰冷的。
初曦苍白的脸上闪过无奈,只道:“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那你呢?”水月愠怒。
初曦脸色一白,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不好看,思索良久,才终于开口解释:“他的血,和我身体里的味道不一样,不过很相似,非常相似。”
水月不知是什么心情,心疼她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恼她这样不珍惜自己。可她明白,就算会受伤,初曦还是一定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想了想,初曦决定坦白:“其实,那个时候我躲了。”
水月闻言惊讶地睁大双眼,现世再无强大的神族,血族经过一代代的传承实力也大不如从前。初曦的实力难逢敌手,即使目前只有从前的一两成。那个血族,不简单!
“不如近距离观察看看,那个吸血鬼,到底是什么情况?”初曦漫不经心开口,“而且,很有趣不是吗?”
水月无奈:“是啊,你还是这么喜欢’搞事’”。不过,打发时间也好,我们的岁月太过于漫长了呢。”
黑主学院理事长办公室,黑主灰阎轻轻摘下自己的眼镜放在桌上,他站起身来,男子高大伟岸的身躯稍稍凝滞,继而转身来到一放置在角落的柜子处,里面放置了一把被白色绷带缠满的长刀,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长久的伫立令人心生疑惑,若是有人此时能看到他的眼神,必定不相信如此严肃清冷的人会是他们平日里逗逼脱线的理事长。
“咚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终于打破这一室的沉寂。却见刚刚仍在cos面壁者的黑主灰阎在一秒内飞奔回桌前,装模作样的戴上眼镜,清清嗓子咳嗽两声,随后说道:“请进。”活脱脱一副故作正经的理事长形象。
初曦和水月步入室内,默默观察着眼前的人,中年大叔的模样,即使脸上再温和也难掩藏在其下的锐利,当真是一名优秀的……猎人。而在此同时,黑主灰阎也在打量着眼前的两名女子,美貌至极却又稍显怪异,没有吸血鬼那般堕落黑暗的感觉,却也不似普通人,黑主灰阎在心里默默警戒起来。
初曦与水月对视一眼,水月开口解释来意:“黒主理事长,听闻贵校治学很有特色,我们相信在这里能度过有趣的校园生活,可否在此就读呢?”
初曦接着道:“另外不知我们能否到夜间部就读呢?”
本来随意听着的黑主理事长,一瞬间眼神锐利,“那个,你们知道夜间部是夜晚上课的吧?可能你们不太适合夜间部哦。”
“因为,他们都是吸血鬼吗?”初曦淡然回应“这种事情,我们当然知道。”
黑主灰阎站起来“看来两位也不是普通人呢?这个气息也不像是吸血鬼,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水月往前慢走两步,隔在初曦和黑主理事长之间,这是一个隐隐保护的姿态,现在的黑主理事长卸下了平易近人的面目,展露出被冒犯领域的攻击性。“我们真的只是想来读书,理由已经告诉你了,因为很有趣。”
“是吸血鬼哦。”初曦笑道,“感觉不出来吗?”因为身体内两种血液同时存在,至明和至暗两种力量交叠抵消,使她平时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类”一样,其实她可以随时控制另一种力量隐藏起来,突出另外一种。就像此刻,神血被压制,属于吸血鬼的血液占据上风。
“纯血种?”黑主灰阎惊讶道“还有别的未知纯血种吗?”
纯血种吸血鬼?初曦也有点惊讶,不过现在不是深问的时候,“所以,可否让我们入学呢?”
因为两人始终温和的态度,似乎眼前的人并非来者不善,黑主灰阎道:“夜间部的事情全部由枢君决定,你们跟他来说吧。”
“我想,那个枢君,马上就到了呢。”初曦转过身。门外,玖兰枢静立门口,他推开门“纯血种的气息让整个夜间部都躁动起来了”,玖兰枢高大的体型给人强大的压迫感,即使是初曦也比他矮一整个头,只能略微抬头看向说话的人,但丝毫不会被压制。
“想要入住夜间部?”玖兰枢探究地看向两人,“可以,只要遵守夜之寮的规定就好了。”
这个男人明明不是很愿意,但又干脆地答应,果然很有趣呢,初曦心想,故作轻快俏皮的语气:“真是感谢您呢,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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