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神色慌张快步出了议事厅,纵身一跃飞身前往那二人打斗之地。
他瞥见巴一海就心中恼怒,只怪他行事鲁莽,得罪了人还连累自己,可是此时又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不好表现出来。
只能继续给他戴高帽子,急忙开口劝说,“二弟!快停手!先别打了!定安军都打上来了!大哥还要仰仗你击退敌军呢!”
巴一海听到柳林说定安军,顿了顿身形,想起文南星刚才讽刺他的话,收起流星锤,心中不忿,“哼!你给我等着,我先去收拾了他们,晚会再回来收拾你!”
“大哥,那你千万别让她跑了!”
“啊?哦…好!你先去吧!”
他临走前还不忘嘱托柳林。
说完,重重的跳落在地,地面立刻出现一片凹陷,他带上自己所有人马,便去了石墙处,指挥所有人御敌。
文南星低头稍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此时脚尖轻点在一棵树梢上,她远远望着山寨外密密麻麻的火把,估摸着至少有四万人马,心中有些担忧,“这人,莫不是就打算这么强攻?以他的智谋,应该不会这么…”
“楼主?随老夫下去吧,七月阁阁主…来了”柳林见文南星看着外边的战火发呆,小声提醒着。
“嗯?!”文南星听言心中诧异,“天北北怎么来了?自己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不管怎么样,他来了也好,看这寨主的态度…”
心中了然,这老匹夫,摇摆不定的心应是定了下来,再看他只命令那巴一海前去御敌,心中猜出一二,自然是让他打前锋,先去试探一下定安军的实力。
不过,这种人太过狡猾,她已然不再相信他的忠心。
两人重新来到议事厅,刚刚坐下。
齐牧便立刻讨好一般,面带笑容,亲自端了一杯茶来到文南星身边赔罪,语气很是恭敬,“刚才在下多有冒犯,还望楼主…大人有大量”
呵~这会倒是知道害怕了。
属他机灵。
文南星只淡淡瞥了一眼,并不喝茶,这些叛军反反复复的态度,保不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若是下了毒…自己又不像那小王爷一样精通药理…
“我怎么又想起他了?不能想!”她连忙摇了摇头,挥散脑海里的人影。
齐牧仍旧尴尬的笑着,态度依旧恭敬,他弯腰掩口,低头在文南星耳边轻语,“楼主,我带的一万人马,已从后院暗门悄悄出了山寨,以后还望楼主照拂……”
这是文南星意料之外的收获,这趟,也总算没有白来。
这一幕,正巧被刚刚到来的小王爷看到,她此时只戴着阁主的黑面具,因为来的匆忙,脸上并未来得及易容成天北北的模样。
面具之下的那张脸,阴沉的厉害。
原本她布置好一切之后,便一直在山寨外边等着,她在等七月阁弟子发信号,等确定文南星出了山寨之后,那通知她让人进攻的信号。
她左等右等,等的心急如焚,眼看一直都没有信号发出,已经失去了耐心,因为担心文南星,只能仓促间戴了阁主的黑面具,孤身一人进入山寨,一探究竟。
待她进入山寨之后,无意间看到远处有人在处理尸体,虽然已盖了白布,可从那尸体身上滑落下来的令牌,借着月光在黑夜之中闪的格外刺眼。
她凝神望去,不是七月阁弟子令牌,又是什么?
心中因为害怕她出事,泛起阵阵寒意,
若真是如此,她定要让整个山寨的人全部都给她陪葬,然后穷极一生,也要替她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将她的灵牌摆在那帝座之上。
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借口去了茅厕,发射了进攻信号。
所以,七月阁阁主来了。
定安军的进攻,也跟着来了。
当她缓缓踏门而入,看着被破开的木门,屋内破碎的瓷器,被砸裂的地板,斜眼又看到在地上盘膝而坐的肜尘,心里揪成一团。
这里刚刚明显就是经历过一场激战。
将内力凝聚于掌心,仔细观察着。
直到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身上寒意才逐渐散去,冰冷的眼眸因为看到她,才有了一丝暖意。
可是她面前那个陌生的男子,对她如此亲密,她不能忍。
人未到,声先临,怒吼一声,“滚开!”她抬手一掌,便狠狠打向齐牧。
齐牧毫无任何内力可言,无辜挨打,这一掌便要了他半条命,只觉身体在飞,然后重重落地,浑身痛的发抖。
一股腥甜自他口中喷出“你…”
齐牧定睛一看那人戴着面具,自己又从未见过,而且武功高强,猜想应是那七月阁阁主没错,自己莫名其妙被打,也只能将万般委屈咽进肚子里。
“你是什么人?敢打我主子,我…”
“七月阁!天北北!”
齐牧身旁搀扶着他的心腹,本欲替他鸣不平,却被齐牧努力挣扎着起身,连忙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要说话。
文南星见他来了,还怒气冲冲,莫名其妙的打人,以为是在恼怒自己将他的弟子带来被害死,因为心虚,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在小王爷看来,只以为是她受了欺负。
柳林见来人连忙走下高座,若说面对小楼主她毕竟是个女子,自己不用过于恭敬,但眼前这个男子可是七月阁阁主,想起文南星说的天下大同,一国一制,只以为,面前这人才是正主,是将来的帝王。
双眼冒着精光,态度恭谦有礼,“阁主亲临,老夫受宠若惊,请……”
小王爷直接从他身旁掠过,压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文南星,透过面具,温柔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仔细查看了一遍。
柳林低头话说了一半,余光看到那人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去,只能尴尬的抬起头,矗立在原地,很识趣的不打扰两人叙旧,
直到小王爷发现,文南星一侧的发丝断了一缕,她眼角闪着凛冽的寒光,薄唇抿的很紧,右手轻抬,欲摸向那几根发丝。
刚站起身准备迎接她的文南星,不喜被这人触碰,本能的后退一步,轻皱眉头,不明白这阴晴不定的人又要做什么,目光不解的询问着她。
“告诉我,谁打的你?!”小王爷冷冷发问。
文南星这才明白过来,她抬手捋了捋那一边的头发,想起今天棋错一招,心中不悦,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缓缓吐出三个字,“巴一海!”
小王爷敏锐的察觉到这一丝委屈。
只觉得心尖一颤,鼻头泛酸。
她猛然转身,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柳林,“是你?!”两个字如千年寒冰,冷的让人想打哆嗦。
说罢,抬手就要打过去。
这内力明显比所有人都高。
柳林自知打不过,他反应很快,吓的连连摆手解释,“不是我,不是我!”他指着战场的方向,“他在那!”
小王爷浑身散发着戾气,她粗暴得拽起文南星的手,就直接往外走。
“哎…天北北,你…干什么吗?”文南星对面前这人突然的行为很是不解。
“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一边指责一边反抗着,试图挣脱开。
可她挣不开。
小王爷并不答话,手上却放轻了力度,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带走,不想让她再花心思去拉拢这帮人。
走到房门处,瞥了一眼在地上已经调整好气息的肜尘,“还能不能打?!”
肜尘立刻站起身,点头说道,“能!”
三人正欲出门,身后传来了挽留声。
柳林,“阁主,老夫…”
齐牧,“楼主,还有我…”
小王爷停顿了下脚步,没有转头看这些人,她微仰着头,看向炮火连天的战场,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死!”
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议事厅。
文南星已然不想理这狡猾的老匹夫。
她们要走,谁又能拦得住。
齐牧挣扎着被人搀扶起来,有气无力的吩咐一旁的心腹,“快…跟上…”
柳林则踉跄着后退一步,军师赶紧上前扶着,他神色黯然,喃喃说道,“这下完了…没有人会帮我们了…”
“寨主!”
“又怎么了?!”
一个灰头土脸的士兵面露惊恐之色,来到议事厅内,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颤颤巍巍的汇报着,“寨…主,二当家他…他带人冲了出去!我们…失守了…!”
说完,他瘫坐在屋内,开始哭泣。
“谁让他出去的?!你们…”柳林怒吼着,“不是下令只守不攻吗?!他个蠢货,也不想想那定安军是好对付的吗!”
柳林急火攻心,气的头晕。
那来报的士兵,抽噎着回答,“二当家…他眼看那定安军被打退…欲乘胜追击…谁知…谁知中了埋伏…就……”
“寨主,那我们怎么办?那两人已走…我们?”一旁的军师担忧问着。
柳林被军师点醒,立刻回神,他正了正身子,眼神一凛,“既然,避无可避,那就打,快去,集合所有人马,拼死一战!”
“寨主!”又有一人进门。
“说!”柳林已经极不耐烦。
“那…三当家的已经带人跑了!”
“什么?!”
柳林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有气无力的对军师开口,“盘点人马,我们从后院也撤,该死的巴一海,他捅的篓子,让他自己收拾去吧,我们走!”
…………………
在这依山而建的山寨旁边,有一个小山头,两者之间接连着一条窄窄的山路,崎岖无比,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只要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葬送在这万丈深渊下。
晋弘明所带领的骁骑营,个个轻功了得,此时正和百薇一起,带着一万人马,悄然来到这山寨中,正巧看到柳林盘点着人马正在撤退,他们立刻上前进行截杀。
此时的肜尘带领一万亲兵也来到百薇身边与她汇合,加入战场。
不过,他也在暗中护送齐牧离开。
宇文杭带领着一万步兵和一万丹阳城兵力,看到那叛军中计出了山寨,立刻命令所有士兵将左右手的火把都丢掉,全军正式奋力冲杀。
原来,这就是两万变四万的原因。
不仅如此,宇文杭带人佯攻几次,又撤退几次,引的受过文南星讽刺过的巴一海,傲气上头,只觉自己神勇无敌,不顾柳林的命令,带着自己的两万人马倾巢而出,进行反击。
申屠公带着一万炮兵按照小王爷的吩咐,连人带炮车都用绿草和树叶掩盖着,愣是趴在那石墙附近的一处山坳里,一动不动的埋伏了几个小时。
这可把他给憋坏了。
眼瞅叛军终于中计,立刻命人用炮车,将防守薄弱的石墙炸出一个突破口,顺势包抄巴一海,不给他任何逃走的机会。
一时间,呐喊声,厮杀声,哀嚎声,炮火声连绵不断,响彻整座雁荡山,火光弥漫,燃烧着每一个定安军将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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