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凌殊和卫渚渊对视一眼。
晏凌殊才轻点头应道：“我们那个世界, 在第二次轮回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名叫萧玚的男人。”
公山北目光微动。
卫渚渊立即给公山北介绍起来。
他们现实世界的意志，在第一世时完全被天魔给打懵了。就算重启一次, 也丝毫没有对抗天魔的经验。
这时, 萧玚凭空出现，指点他们修行。
卫渚渊以前获得的第一段传承记忆，其中有部分内容, 是为了配合晏凌殊的记忆捏造的。
但那个收他为徒的神秘人, 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过。
那就是萧玚！
公山北听完卫渚渊的讲述，脸上神色明灭不定。
他仔细想了想，又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张画像：“你们说的萧玚, 是长这个样子么？”
晏凌殊两人齐齐看去。
就见画中, 一男子身着飘逸的青色衣裳, 坐在一根粗壮的大树枝桠上。
他手中把玩着一支墨玉色的玉箫, 带着几分百无聊赖地气质, 正巧笑盈盈地看着画外人。
卫渚渊一眼认出来：“就是他！大师兄, 我们认识的萧玚是同一个人, 他没有死, 他肯定没死！”
公山北听到这话, 拿着画卷的手微不可查地轻轻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 又确认道：“真的是他？会不会是同名同姓，长得一样罢了？”
卫渚渊却十分确定：“肯定是他。大师兄你画得太传神了，气质都一模一样！”
平时没有大事的时候, 萧玚就是这样懒懒散散, 万事不经心的模样。
公山北转头看向晏凌殊。
晏凌殊也肯定地颔首：“是他。”
公山北听到这, 终于忍不住露出几分急切, 追问道：“那他现在去哪了？还在你们世界吗？”
“呃…”卫渚渊突然卡壳, 有些迷茫地皱眉思索，“我好像…不记得了。”
他这才发现。
这一世，他们没有遇到一个叫做萧玚的人！
卫渚渊心中陡然一惊，猛地转头看向晏凌殊，连忙发私聊：【零枢，难道他又没有跟着我们一起重启？！】
晏凌殊：“……”
他看着晏凌殊公山北和卫渚渊，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公山北看两人完全不同的反应，目光最终落到晏凌殊身上：“师弟，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对吧？”
晏凌殊又沉默了几秒，才轻轻点头：“他守命运之河去了。”
公山北表情顿住。
卫渚渊：“？？”
守命运之河？
卫渚渊瞳孔微微放大，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荒唐的想法：“百晓生，是萧玚？这怎么可能？上次我们跟他见面的时候，我在传承记忆里明明见过萧玚的啊！怎么可能没有认出…”
卫渚渊说到一半，声音瞬间哑火了。
因为他这才发现，自己脑海中竟完全想不起百晓生的模样！
卫渚渊眉头紧皱，心中惊疑不定：“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们还跟百晓生，面对面聊了好多话。我怎么会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呢？”
卫渚渊连忙打开好友列表，想确认百晓生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当看到上面真真切切躺着【百晓生】这三个字的时候。
卫渚渊陷入更深一轮的迷茫。
以他的记忆，就算是路边遇到的路人，再次遇见也能记起来。
怎么可能会连百晓生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这绝对不同寻常！
公山北时也回过神来，轻声呢喃：“跳脱命运之河的人，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更没有现在。不会有人记得他的模样，甚至他的存在。”
他抬眸看向晏凌殊：“这是古籍上的记载。但是你们说的萧玚，似乎有些特别？你们竟记得他的存在？”
卫渚渊闻言，也疑惑地转头看向晏凌殊：“是啊，百晓生不是说过他的职业是[命运史官]吗？守命运之河是什么意思？”
晏凌殊似乎回想起什么，目光变得格外悠扬：“这个职业就是他的锚点，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忘记他。”
他从头到尾给二人讲述起来：“萧玚来到我们世界的时候，就是一个没有过去与未来的人。”
这样的人如水上浮萍，就算他实力再强，也总会在经历某个风浪的时候，被雨打风吹去。
萧玚能在茫茫的混沌之中，来到他们现实的世界，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可是那一世他们没能战胜天魔，不得不再次重启。
晏凌殊：“那个时候，萧玚与我们的世界意志做交易，自愿去守命运之河。我们的世界意志，也替他留下一个未来的锚地，让他能跟着我们一起重启。”
世界重启的时候，周围一大片的混沌都会变得格外危险。
这是世界的自我保护。
而萧玚作为一个外人，还是一个没有过去与未来的人。如果不能跟着一起重启。那他根本无法逃过世界重启所造成的“灾难”！
晏凌殊声音低沉：“所以在我们世界第三次重启之后，很少有人能直接见到他了。”
这样一世又一世。
曾经的镇守使萧玚，也逐渐变成如今的守河人百晓生。
晏凌殊曾经也想过。
他们现实世界能跟神州大陆的意志相遇，其中是否有萧玚的原因？
不过这一切已经再没法考究，而且也并不重要。
公山北听完晏凌殊的讲述，不由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室内气氛不由又多几分凝重。
卫渚渊看看公山北，又看看晏凌殊，眼睛迷茫地眨了眨。
几秒钟后。
他忍不住给晏凌殊发私聊：【零枢，命运之河为什么需要有人去看守啊？】
晏凌殊回眸看他：【因为六转强者，有能力干扰命运之河。】
卫渚渊：“！！”
他紧张道：【那百晓生能打得过六转强者吗？我们能不能去帮帮他啊？】
晏凌殊轻轻摇头：【他不需要打。如果有外敌入侵，他可以调度命运之河的力量，扫平一切。】
简单来说，命运之河本身就具有极其强悍的力量，不容许任何人轻易更改。
但命运之河本身没有意志，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守河人，就是一个随时待命，准备修bug 的程序员。
卫渚渊了然地轻轻点头。
但他还是有些不解。
卫渚渊偷偷转头看向公山北，给晏凌殊发私聊：【这个守河人，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缺陷？我怎么感觉，大师兄现在好像很伤心啊？】
晏凌殊眼帘微垂：【守河人，基本不可能再离开命运之河。他们就像是河边的幽灵，没有人能去陪伴他们，更没有人能记得他们的存在。】
这样的人生，或许并没有比死了更好吧。
卫渚渊：“……”
他终于明白这件事的悲剧性在哪，一时之间，情绪也不由多了几分低落。
卫渚渊又给晏凌殊发消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如果我们能将天魔帝国毁掉，那就不用担心有人会对命运之河出手。到时候，真的不能让百晓生回来吗？】
晏凌殊回眸看向卫渚渊，突然若有所思地停顿几秒：【应该…或许有办法？】
卫渚渊：“！！”
他目光微亮，正想要继续追问。
公山北却忽然开口：“他现在记起以前的事情么？”
晏凌殊：“我问问。”
公山北：“……？”
听到晏凌殊还能这么“方便快捷”联系萧玚。
公山北眼皮微跳，心中情绪莫名其妙消散了几分。
没办法。
一个他以为死了千万年的人，突然成了师弟的“网友”。
这种诡异的既视感，真的很难让人伤感得起来啊！
十几秒之后。
百晓生回复了：【哎…】
晏凌殊：“？”
晏凌殊：【说人话。】
百晓生：【我跟公山是同辈，小卫是我徒弟。零枢，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啊！】
晏凌殊：“……”
他面无表情地关掉系统，看向公山北：“师兄，你就当他死了吧。”
公山北：“？”
百晓生：【唉唉唉，我开玩笑的，你别激动啊！】
他连忙发来一连串的消息：【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现在还看不了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什么都没记起来嘛。】
【你们去捡到转职令牌的那个洞穴，说不定能捡到什么东西，到时候让我也看看。】
【噫吁嚱，没想到我以前竟然也是个大人物。四舍五入，我也算你半个师父。你和小卫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晏凌殊：“……”
他再度面无表情的关掉系统面板。
公山北看到晏凌殊这表情，突然轻笑一声：“果然，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爱捉弄人吧。”
这一句话，带着淡淡的怀念与释然。
萧玚真的没有死。
这个认知一旦真正植入脑海。
公山北身上的大势，突然轻轻荡漾起来。
就仿佛某个一直压制着他，无形的束缚与执念，终于在这一刻消散。
深红色的大势，都变得轻快活泼许多，甚至还有隐隐进阶的架势！
卫渚渊好奇地看向公山北。
公山北整个人好像没什么变化。
但仔细一看，却总感觉他的气质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就好像是一块美玉，此时变得更加通透，更加引人注目！
晏凌殊有些讶异：“恭喜师兄再进一步。”
公山北收敛心神，轻轻摇头，微笑地看着晏凌殊和卫渚渊：“这次还要多亏你们，否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此事已经成了我的一个心结。如今知道他没死，我也算安心了。”
卫渚渊跟着笑道：“大师兄你也太容易满足啦，以后我们肯定还有机会跟他见面的。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帮他摆脱守河人的身份呢！零枢，你说对吧？”
晏凌殊眉头轻挑。
公山北笑着轻轻摇头，并没有将卫渚渊这天真的话放在心上，反而道：“师弟，萧玚如果记起以前的事情，一定要让他好好想想，当年他离开神州大陆之后，究竟遇到了什么…”
他眼眸微暗：“若能弄清这一点，师弟你日后也能多几分防备。”
卫渚渊被提醒：“对对，我这就给百晓生发消息，让他到时候帮忙留心想一下。”
他说着，就已经在埋头发消息。
晏凌殊倒是突然说了一句废话：“他说那些事情太久远，暂时还没能想起来。”
公山北顿了顿，轻轻颔首：“无妨，只要人活着就行。”
他知道晏凌殊说的并非天魔的阴谋，而是萧玚与他相关的那些记忆。
不过这对于公山北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公山北主动转移话题：“如今虚灵界事了，接下来也该前往断岐山脉了。师弟准备何时动身？”
晏凌殊毫不犹豫：“等师兄伤势痊愈。”
公山北思索了一会儿：“那再等我三五日。”
此时他头顶血条已经恢复到80％，接下需要好好修养，以免留下隐患。
晏凌殊看了一眼日历，今天周四。接下来正好该准备战场和国战。
三五天的时间，差不多。
晏凌殊：“不急，师兄仔细养好再说。”
三人又说几句，公山北便返回虚灵界继续疗伤。
不得不说，虚灵界的灵力对于他们这一点极少修炼神魂之力的人来说，确实大有裨益。
特别是公山北等人还是五转修士。
体质和神魂之间差距造成的吸力，一个呼吸间就能将周围的灵气全部吸光！
这群五转大佬修着修着，全都默契的各自散开，并且距离越来越远，才好独享更多的灵气。
另一边。
晏凌殊等人反倒没有再回虚灵界。
他们打坐修炼那么久，为了恢复战斗的手感和状态，这几天得抓紧时间好好战斗一番才行！
楚天歌选择带领帮会成员，四处绞杀虚无教团最后那点儿据点。
魏建国则直接带领精英团成员，去各个危险的刷怪点，一边刷怪先采集物资，补贴“家用”。
江湖夜雨手里有钱，不需要拼命爆肝，干脆一个人去打竞技场的排位赛。
而晏凌殊小队，自然是选择进入天魔塔，大杀特杀！
现在他们五人等级大涨。
晏凌殊干脆将所有百级天魔都换成真天魔，杀得那叫一个痛快。
当然，最后结算奖励的时候，大家的表情也是格外的“精彩”。
就在晏凌殊他们忙着提升实力的时候。
神州大陆和虚灵界天道的融合，也在稳步进行。
两界意志接触的第一天。
神州大陆天道，就全面接掌虚灵界天道，开始轰轰烈烈地“纠正错误”。
这个过程持续了三天。
三天后，虚灵界天道上附着的魔气全部清除。
现在虚灵界天道除了虚弱一些之外，已经没有大碍，只等慢慢恢复。
而这时候。
两界的意志终于重逢。
在某个无人能感知到的纬度，两个世界意志你看我，我看你。
沉默无言地大眼瞪小眼。
就见虚灵界意志，不到拳头大小的那么一丁点，还“戴着”混沌头盔，身边浩浩荡荡跟着无数魔气。
而神州意志体积虽然庞大千万倍，身上却“破破烂烂”，全都是被魔气侵蚀出来的斑点。
看着同样分外落魄。
两位难兄难弟沉默了许久，
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在一道无可形容的声音传来。
虚灵界意志：“嘤。qaq”
神州意志看着这个小弟，冷酷无情：“安心养伤，没事不要靠近我。”
这么多魔气要是沾染上来，整个神州的生灵都得玩完！
虚灵界意志：“……嘤。qaq”
……
两个世界的意志经过“亲切友好”的交流之后，虚灵界的修复还在继续。
第四天。
封天大阵将虚灵界纳入保护范围，域外天魔再没办法下手。
第五天。
寂静的转生池内，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声响。
一个接一个的亡魂，从转生池内走出。
他们茫然地看着这个全新的世界，一个两个全都摸不着头脑。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吗？”
“对啊，我也觉得我死了。难道，这里是死者的世界？”
“死者的世界？怎么看起来比神州大陆还漂亮？传说中这些地方不都是最恐怖最吓人的存在吗？”
“难不成…我们都被绑架了？”
……
越来越多的亡魂从转生池内走出。
现场也越来越嘈杂。
他们不明白自己都死了，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
与此同时。
虚灵界最“年长”的那一批亡魂，头顶毫无征兆地出现一道圣光。
那圣光就像是吸尘器一般，拽到这些亡魂就到了转生池…不对。
是转生池底部，不知何时出现的镜像池子——往生池！
虚灵界内，无数等待了千万年岁月的亡魂，在这一天被齐齐送到往生池。
在这神奇的池子内，亡魂们洗涤去所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化作赤条条的婴儿，重新前往神州大陆。
“哇——”的一声啼哭。
这迟来的千万年的生命轮回，终于重启！
而这时候。
聚集在转生池周围的亡魂们，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一道信息，告诉他们如今的情况，并且将他们带到了各个城池外。
死亡后的全新生活，正在等待着他们。
命运之河旁。
一声轻叹传来：“天道复位，轮回重启。接下来，神州大陆的力量还会继续增强。这条命运支流…”
百晓生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河水：“好像…又稳定了一点？”
他拿出一本白色的小本本，不知又记下了什么，习惯性地自言自语：“差不多该去更新编年史了。这段时间只更新小传，大家的热情好像都下降不少，我升级速度都变慢了好多。那接下来…该写什么呢？”
他咬着笔杆，陷入沉思。
看这模样，似乎并没有被之前“身份曝光”的事情所困扰。
不管前世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身份有多牛逼。
但对于百晓生而言，他只是他。
不管有没有记忆，都不妨碍他做好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就像公山北，只要知道萧玚没死。
那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4月25，周一。
经过一个星期的修整，神州大陆和虚灵界已经彻底融合。
神州大陆的人们逐渐从各个途径，了解到“虚灵界”的存在。
曾经被天魔刻意抹去的记载，开始渐渐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
而虚灵族的大长老，也终于渡劫成功，进化出成年形态。
一切的一切，似乎正在渐渐恢复正轨。
昆仑城外。
晏凌殊小队五人，正在一处僻静的小山丘。
晏凌殊正在打坐积攒混沌之力，乔慕嘉在一旁给他回复蓝条。
卫渚渊三人在团队频道，认真交流自己的战斗经验和技巧。
几分钟后。
魏建国和满思淼从远处走来。
满思淼笑成眯眯眼，打招呼道：“小卫，你们来得好早啊。这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呢。”
卫渚渊立即站起来，也笑嘻嘻地答道：“我们刚才打完一把天魔塔，发现时间来不及再打一场，干脆就早点过来等着了。你们这几天准备得怎么样？”
魏建国沉稳道：“已经熟悉了新的力量，恢复了原先的战斗水平。”
“那就好！”卫渚渊强调，“这次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要杀一只六转天魔。在开打之后到它死之前，情况肯定非常危险。一定要做好完全准备。”
他们并不担心杀不死妖主。
只要它敢出现在晏凌殊面前，那一枪混沌之力打下去，它必死无疑！
但妖主沾染上混沌之力后，多久才能死。
这就是这次他们行动能否称得上“成功”的关键。
他们寒暄几句，就开始交流起各自的准备，互通有无，各自补全。
正说着话。
天边传来楚天歌的声音：“小卫，老魏，你们来得怎么那么早啊？”
大家抬头看去。
发现蓝元思左手拎着楚天歌，右手拎着江湖夜雨，正在空中踏步而来。
卫渚渊抬头看他们：“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蓝元思笑道：“在路上看见他们慢腾腾地地上跑，干脆就带他们过来了。”
话音落下，三人就已经来到晏凌殊等人面前。
江湖夜雨深呼吸喘气：“哎，神州大陆的飞天载具太坑了，等回来之后，我一定去搞个天马坐骑！”
楚天歌点头，狠狠吐槽：“这么大一世界，飞天载具竟然这么贵，简直不科学。当然，坐骑也贵！”
蓝元思听他们这么活泼的模样，神态也轻松几分：“飞天载具的主材料浮空石乃天外特产，现在用一颗少一颗，自然就贵了。至于坐骑…对面妖族虎视眈眈，驯兽师一门也日渐凋零，自然也就价格不菲。”
楚天歌听到这么认真的答复，顿感涨姿势：“原来如此！还是你们本地人懂得多。”
蓝元思轻笑一声，转头四顾：“如今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大师兄怎么还没来？”
他话音落下。
公山北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抱歉，临时开了个会，来晚了。”
他说这话，自带一股喜意。
晏凌殊终于结束了一次运功，睁开眼睛抬眸看去：“师兄遇到什么喜事了？”
公山北来到众人面前：“确实有件喜事。”
大家齐刷刷看向他。
公山北也不卖关子，含笑道：“我们近日观测到，亡魂海正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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