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大平原上一辆越野车正在肆无忌惮的疾驰,虽然至今仍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游戏世界里,谢必安也依旧独领风骚。反正这个世界有的是奇装异服,他索性不藏了,一身白袍在风中飒飒作响,一路上按着地图前进,谢必安开始熟练无比的杀人越货,比最恣肆的马贼还要跋扈,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稳定的端着ak,恍惚间让人看到了悍匪锦衣卫,连绵不断的枪声从平原向远方传出,车载音响拧到最大,完全听不懂任何外语的他只是单纯的跟着节奏摇摆,只觉天地广阔,油门到底。视角的右下方有一块地图,谢必安不清楚为什么地图显示的范围在一点点缩小,但是他很清楚,如果地图不断缩小,他大可不必费心去寻找阴魂,只需要遵循世界的逻辑活下去,最终阴魂将自己来到他面前。
大多数鬼差都喜欢在世界里将阴魂直接杀死令阴魂脱离世界,倒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同情心不愿意寻求阴魂的遗愿,而是在阴魂的世界里,由于其在人间成长过程的完全不同,会导致世界的逻辑完全错位,谢必安就经历过一个死去小女孩的阴魂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所有的人类都是家具,毛绒玩具才是居民,他刚进来就看见一堆人类五体投地的趴在公园里,还以为小女孩生前信过什么□□,后来一堆毛绒玩具坐在人类上面才知道这玩意是公园的长椅。在那次任务中,他产生了恶劣的后遗症,看到原地不动的人类就想往上放点什么,被怒骂过后才发现人家不是衣架,最终酿成了一屁股坐在正在专心致志普拉提的孟婆身上的绝世惨剧:被暴打结束后的谢必安干了整整50个人间年的轮回数据整理,换句话来说,老谢996了五十年。
但在阴魂的世界里杀死阴魂本人不是没有风险的,阴魂自身不会受到因其而存在的世界的抵触,但鬼差会,鬼差在阴魂世界里耽误的越久,被同化的概率就越大,另一点,如果鬼差没有干脆利落的杀死阴魂,随着阴魂的不断成长,有较大可能动用整个阴魂世界的力量去对抗鬼差从而造成收魂的失败,比如现在的谢必安就发现,自己被狙击的概率越来越大了。
随着一声巨响,谢必安前后窗的车玻璃应声而碎,子弹在他的四周划过,敲击车体的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前右轮猛地报废,车体开始倾斜,他握住方向盘用力左打,六缸的越野车发出濒死的怒吼,踩死油门最近冲进的建筑里,抱着怀里的ak-47卧靠在窗户下,听着远处的枪声判断方位。
不太对啊,好像有开始围剿他的苗头,谢步安心想。
作为这个世界的异类,谢必安被这个世界本能的排斥,刚开始进入的时候还不太明显,现在越来越多的子弹倾泻在他所处的二层小楼里,被集火了,谢必安隐隐觉得不妙,他侧起身向外看了一眼,远处的草丛里影影绰绰的全是晃动的人影,陈康的意志已经影响了世界的发展,这个世界的参与者不约而同的对着谢必安倾泻火力。
轰隆一声惊雷乍起,他抬头看到整个二楼全是火光,从窗户缝里瞄一眼,好几个扛着炮筒状物体的人正在瞄准,谢必安把头缩回来,火光的阴影从楼上投射而下,从窗户中穿过的子弹越来越密集,而门外留下来的越野车也早已经被打爆,不能坐以待毙,谢必安抱着ak准备殊死一搏。
毒辣的日光穿过榕树在袁小康的皮肤上如骨附蛆,手臂上的亮斑竟然不能直视,自地面蒸腾而上的暑气中,他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他没有消失。
2009年6月28日中午12点,那位曾经自由奔跑在绿茵场上,现在却只能安静的握在轮椅上的科学家,霍金在剑桥大学举办了一个派对,派对的主持人是他自己,安排助手在自己满是书籍的办公室里拉起了”欢迎时间旅行者“的横幅后,他独自静静地等待着未来的到来,就像在机场等待一艘货轮。
派对结束后的第二天,霍金公开发出了名为“斯蒂芬·霍金教授诚挚地邀请你参加时间旅行者派对”的邀请函,且附上了派对的时空坐标。他在未来公布了活动的相关信息,在过去等待未来的从时光长河中跃起。
直到预定的时间结束,没有人到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无人到来,可能是在发现时间穿越的方法之前,人类就灭绝了;也可能是未来的时空穿越行为被立法限制了,不允许干预过去,不允许介入人类历史。但无论怎样,那场派对,就像困在轮椅上的霍金。
现在轮到袁小康孤独了。
时间无情地用它那不可撼动的铁律告诉所有人:凡是过往,皆为过往。
他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能做的都做了,他说服了自己,没有说服时间。令牌的警报声开始响起:“警告,警告,检测到念力不足,请立即返回地府,请立即返回地府。”
袁小康看着通红的令牌,目光斜在之前随意停在楼下的摩托车上,快步走向旁边的垃圾桶,得益于小县城缓慢的生活节奏,在袁小康被路过的爷爷奶奶们翻着白眼看了大半天后,终于把钥匙翻检出来。
“小伙子,这片垃圾桶是我包了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循声望去,身着环卫衣服的矮小奶奶看着他,年近花甲,骨瘦如柴,花白的头发被汗濡湿在额头上。在户外四十度的高温里,拖着沉重的拖车,在垃圾堆里翻找属于她的财宝。“你这个年纪这个瓶子就不要和我抢了吧。”说着眼神还盯着袁小康翻找钥匙时用来拨开垃圾的饮料瓶。
头上,是破旧草帽给予的小小阴凉。
面前,是杂乱垃圾带来的日日生机。
所谓的太平盛世,底层也在魔鬼与荒海的夹缝中,日复一日。
袁小康将塑料瓶面带微笑地交给老奶奶,发动摩托车,强忍着烫的屁股疼脱离了老奶奶的视线。
在夏天的烈日暴晒下不带头盔飙车一种什么体验,袁小康会回答你:冰火两重天。后视镜里的人从脖子到脸都是黑灰,头发被大风吹成分叉的背头,好像一个饱满的汉奸,头发在吸热滚烫的同时头皮流出的汗液蒸发吸热,居然有些风寒的预兆,因为一路上狂风扑面甚至还流着一点鼻涕。
一路上都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失败的袁小康凭借残存的念力精准的用令牌找到了谢必安所在的天地网吧,作为方圆百里唯一叫网吧的网吧,天地网吧的存在就像橘子里的烂香蕉,令人瞩目。在袁小康高中时代,老袁严防死守他玩游戏,袁小康打着和同学补习的幌子在网吧中日日鏖战,曾创下局域网红警一挑七的神话,随着游戏技术蒸蒸日上的是袁小康蒸蒸日下的学习成绩,在陈女士洗衣服时屡次闻到袁小康身上沾染的浓厚烟味后,网吧包夜的快乐在老袁同志的尾随下宣告破灭。那天,整个小区都知道老袁家打孩子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袁小康试过多种方式掩盖犯罪事实,比如回来自己洗衣服或者万籁俱寂时从三楼徒手攀岩胜利转进快乐网吧,但老袁同志不愧是社会大学进修过的优秀毕业生,直接抓住主要矛盾:袁小康的分数。
但凡分数下滑,老袁就一定问袁小康要一个交代。如果袁小康没有一个交代,那袁小康的屁股一定有一个交代。
搞得那段时间他同桌和他打招呼都是:“呦,袁小康你爹又换皮带了?今儿抽你这花纹怎么和之前不一样啊?”
在高压统治下袁小康死乞白赖的混进了还不错的大学,高考结束的那一天,老袁亲自开车把他送进了网吧,给他开了足够玩一个礼拜的网费。
袁小康兴致勃勃的吆五喝六召集一大堆狐朋□□吧开黑,却在后半夜索然无味的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好玩的不是网吧,是自由。
踏进天地网吧的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着近乎形成实质的烟味就顶的他一激灵,回来了,都回来了,啊这熟悉的臭味,这熟悉的混合着烟味、脚丫子汗臭味和泡面辣条味。前台半死不活的老板嚼着槟榔盯着袁小康:“3块钱一小时包夜另算。”
袁小康瞅着角落里睡死过去的谢必安:“就开丫旁边那台,包夜。”
老板手脚麻利的开好机子,袁小康指着谢必安:“那位来几天了?”
“两天还是几天不记得了,反正从坐下就没清醒过。”老板有些迷惘的揉了揉几天没洗的油头,放下手还往短裤的侧边蹭了蹭,喃喃自语:“我怎么不记得我给他开过机子。”
袁小康抽出粉红色大票:“那个方便面和火腿肠给我泡好,加个蛋。”
“好嘞,我等会给你送过去。”
令牌显示自己还剩不到10的念力值,似乎危险播报都累了,就无声的抗议闪烁着红光。袁小康琢磨着得把谢必安叫醒,不然这念力值不够了回不去。
“拿好,你的泡面”,胡子拉碴的老板把散发着熟悉味道的泡面递给袁小康。
袁小康接过:“谢谢啊,然后迫不及待的喝了口汤。
他拉开座椅,一只手端着泡面,另一只手往谢必安肩上一推,霎时,令牌红光大作,袁小康跌进未知的世界。
(https://www.eexsww.cc/87077/30430545/)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