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城——
【行川集团总裁兰茨离奇死亡，疑似为爱牺牲。其生前签署协议，死后所有财产将归弥洛小姐所有。】
就在刚刚，这个不可思议的热搜将本该置顶十个满月的《鬼神颂》热搜挤掉，登顶第一。
热搜还附带了兰茨的死亡现场照片，以及一张转让财产的亲笔签名书。
施涵也见到了这条热搜，再加上刚刚从书简这知道了竹墨的能力，瞬间想到某种可能性。
她直接把手机横和自己闹气的书简面前，挑衅道：“你不是说你姐姐是好人吗，那你敢不敢和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书简吞了下口水，结巴道：“看，看什么。”
“当然是问死者本人他是怎么死的喽。”施涵笑起来，望着书简，天真无邪的问：“小徒弟，你不会是怕鬼了，不敢去吧。”
书简硬着头皮，咬牙道：“去，去就去，我为什么不敢！”
“那走吧。”施涵收起手机，蹦下沙发，先一步朝门口走去。
书简见到施涵离开，泄气瘫倒在沙发上，回想着刚刚施涵说的话。
施涵说竹墨就是青慕记忆中的那个人，甚至书简对姐姐的所有印象都是假的。
施涵还给书简举出了很多条理由。
第一，所有神器若想修出灵识化作人形，都需要成千上万年的使用。也就是说，竹墨最起码比书简大了上千岁。她完全有能力给刚有意识的书简立一个新的人设。
第二，竹墨的能力是制造幻境，但施涵觉得她肯定还有所保留，神器随着使用会不断生出新的能力。书简这个小屁孩都不止一种，更何况是竹墨。
第三，竹墨的原形叫相思笔，涉及情字都器物是最容易封魔的，爱情可以有多美好，相对的，也就有多阴暗，所以竹墨不可能是表面这么温和。
第四，弥洛一直在对施涵下杀手，在能摆脱弥洛出手的人中，摩格和青慕认识施涵，不会这么做，兰茨则是不认识施涵没有理这么做，那么只剩下竹墨了。
书简当时就打断施涵，大声反驳又质问施涵凭什么肯定是姐姐，竹墨一个演员又是怎么能让弥洛动手的。
而且说到底，施涵不是没事吗。
施涵没有说她为什么会没事，只是反问书简：
如果有一个人和你走的很近，关系也不错说得上话，但对你姐姐的态度不好，还说坏话，长久下来，你真的不会松动吗。
她笑着，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阴霭，毛骨悚然的问：为了保证在你心中的好印象，这个人真的不需要除掉吗。
至于怎么让弥洛动手，只要竹墨内心足够阴暗就好了。
书简听完后依旧说不，坚持就是施涵在乱想。
他和施涵闹起脾气，扭头捂着耳朵什么都听不进去，直到兰茨的热搜出现。
书简抿了抿嘴，他没办法否认他的内心已经动摇，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偏向施涵了。
他扭头望向开着的房门，双腿仿佛有千斤重，内心一点一点丧失了前进的勇气与力量。
“书简，你人呢，快点啊。”
施涵的催促声从远处传来。
“来了。”
书简慢慢站起来，狼狈却又强装着自信的走出去。
潜入兰茨的家其实很简单，施涵和书简贴上隐身符，就直接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事实上，没有人在乎兰茨是怎么死的。
行川集团是天狐之后第一个建立的垄断性集团，其成员基本都是虫类妖怪。他们的生物本能，导致总裁说一不二，具有绝对垄断的权力。
而兰茨，只是一个爬上了上任总裁床，用肮脏手段获得总裁位置的小螳螂罢了。
在他上任之后，行川发展便越来越差，早就引起了其他虫妖的不满，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弥洛会先一步动手，甚至没留下任何证据。
两人走到一间大卧室才找到兰茨的尸体。
屋内摆满粉色玫瑰，连同全身镜的边框也没有放过，围了一圈。兰茨的尸体就倒在镜子不远处，红色的鲜血流了满地又干涸成暗红色。
他身上穿着粉白色的西装，脖子上圈着未打紧的领带，上面空荡荡的，头颅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是书简第一次这么靠近如此血腥的尸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贴到施涵旁边，小声道：“施涵，不对，师傅，你要问就快问吧，问完我们赶紧走。”
施涵：“……”
没想到书简第一次主动叫师傅，是因为胆小怕鬼。
“怕鬼就直说。”施涵推了推书简，走到兰茨的尸体旁边，拿出一张符咒挥了挥。
符咒燃烧，房间里无端吹起一阵阴风，本就不算亮的卧室变得更暗了。
“你们找我？”
兰茨的灵魂出现，小脸惨白，脖颈上全是血，眼神空洞望着施涵。
“鬼啊！”书简嗖一下，蹲着贴到施涵身后祈求把整个人都盖住，“师傅，鬼来了。”
施涵：“……”
废话，就是我招的。
施涵望着兰茨，直言了当：“你是怎么死的。”
书简：“！！”
不能说不能直接问鬼的死因吗。
兰茨沉默了，低下头，房间的阴风更大了。
施涵直接一张符纸甩上去，“别装傻，问你话就快点答。”
“青……青慕。”
施涵小脸眉头皱起，表情凝重，似乎是不信鬼魂所说。
“呼——”书简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不是弥洛，那就和姐姐更没有关系了。
他小声道：“你看，我都说了姐姐不可能是坏人。”
鬼魂兰茨的声音本就细微，见施涵不信，用更细微的声音又道：“青慕骗了我。”
说完，鬼魂没有施涵的命令就直接消失了。
书简拉着施涵的衣袖，催促道：“走吧，他都说了是青慕。”
“不可能是青慕。”
施涵挣脱书简的人，认真道：“这个时候，他还在闭关。”
书简疑惑：“什么闭关？”
“除非有人假扮了青慕。”施涵没有理会书简的问题，沉思着自言自语起来，“弥洛，镜子，幻境……如果现在看到的还是假的呢。”
施涵猛地抬起头，盯着不远处的全身镜，手中拿起符纸就要扔过去。
突然，镜子先一步亮起白光，袭向施涵，施涵动作迅速把身后的书简推到一旁。
“施涵！”书简倒在一边，只能眼睁睁看着光芒笼罩施涵全身。
完了，施涵为了救他，，牺牲了。
书简眼泪还还得及掉下来，霎那间，白光消失，施涵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
不对，好像还是受了点伤，比如她的裙摆坏了一个洞。
书简：“……”
浪费感情。
“太好了，施涵，你没事。”
书简爬起来，想要跑过去抱住施涵。
不等他靠近，施涵低垂着脑袋，声音很小，像是睡迷糊了喃喃道：“第五次了。”
卧室里的阴风比刚刚更重了，所有的玫瑰花在一瞬凋零，枯萎。
书简的动作一顿，停在原地，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只见阴风吹起施涵的裙摆，她抬起头，盯着镜子双目瞪大，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一字一句恶狠狠道：“弥洛，谁给你的胆子三番五次！”
“咔嚓！”
镜子上碎开了一道贯穿整体的裂痕。
“呵——想跑？”施涵小嘴一扯，笑起来，脸上是不符合外表的张扬和邪性。
“在道士面前玩鬼神之术，你，配吗。”
施涵没有掏出符纸，小手在空中挥舞着，鲜红诡异的符文凌空浮现，照在这房间中比满月的光更加血腥，诡异。
“给我死！”
她小手一弹，符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向镜子。
下一秒，镜子整个碎成了粉末，什么都没有留下，产生的余威又波及整个房子。
书简回头，所有的窗户玻璃也都碎成了渣。
书简：“！！”
妈耶，女孩生气起来也好可怕！
面前的施涵气场实在太过吓人，“咕嘟咕嘟。”书简吞了两下口水，支吾着不敢开口。
“滚出来。”
施涵扭头望向房间某处，声音变得空灵虚幻起来。
书简望过去，心道什么都没有啊。
施涵又厉声道：“滚出来，别叫我说第三遍。”
过了几秒，一个鬼魂飘出来，他穿着粉白西装没有头颅，完全就是兰茨尸体的模样。
书简心底的疑惑盖过恐惧，“这是……”
“兰茨真正的灵魂。”
施涵扫了一眼，无趣道：“没用的东西，一点线索留不下来。”
她小手一挥，兰茨的灵魂燃烧起来，不过几息，便彻底消失了，但房间里阴冷的感觉仍在。
“书简，你不是说过反正我没事嘛。”
施涵扭头，小脸板着，气场上比书简见过的任何人都可怖，比起孩子，更像是恶鬼。
书简后退几步，面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他印象中的施涵。
突然，施涵笑了起来，可她眼中看不出孩童的天真，这笑容假极了，更是一个成年人的自嘲。
“我的裙子上有六道封印，封印着我想舍弃和忘掉的东西，每死一次便解开一道，上一次封的是记忆，所以我想起了龙鳞的主人。”
施涵牵起自己的裙摆，将破洞展示给书简。
“这是最后一道了，封着我真正的力量。”
施涵又把裙摆拽了拽，将最后的一个符文露出，走进几步让书简看清楚。
“书简，你想见到真正的我吗。”
施涵放下裙摆，小小的人儿站在书简面前，脸上的笑容消失，平静中带着忧伤又像是委屈。
她轻声的说：“那是一个我自己都不喜欢的自己。”
书简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抿着嘴，告诉自己施涵不会骗他，最开始那个和他玩在一起的小女孩不是假的，可他又不愿意相信，他的姐姐真的是恶人。
“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哽咽着，好像哭了却又没有泪水落下。
片刻后，“对不起。”
书简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
书简的道歉有很多种可能，比如他信了施涵，在为竹墨的行为道歉，比如，他依旧选择竹墨，在为自己不信施涵而道歉，再比如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选，只能道歉……
“这样啊，没关系的。”
施涵抬头，踮起脚尖，伸手抹去书简还在眼眶中的泪水，她很能理解书简的感情，轻声安慰道：“你不用道歉，毕竟她是你的姐姐。”
“走吧。”
施涵收回小手，一步一步慢慢朝着外面走去。
书简犹豫片刻，也跟着朝外走去，他抬头，施涵的背影似乎很累。
突然，施涵回头，小嘴抿了抿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
片刻后，她垂眸睫毛颤了颤，淡淡道：“书简，如果最后一道封印也破了，我保证，我会非常残忍的杀掉竹墨。”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有似无的，但其中冷冽的杀意让书简瞬间寒毛耸立。
书简的脚步停在半空，他知道这是施涵最大的让步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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