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脸上立马露出腼腆的笑来,似乎是不好意思一般,轻声道:“我男朋友还没有出来,吴小姐方便等他一起吗?”
“可以啊,正好我一会儿问问我表哥有时间没有,他也挺喜欢你的设计,希望跟你谈谈下一步合作的事儿。”
沈临洲几乎要气笑了,合着他的设计成了姜寒结交人脉的工具了。
沈临洲冷笑一声,吸了口气,把脸上的厌恶和不耐烦尽数压下去,几步走到吴芸芸跟前。
笑着道:“吴小姐,你这个耳环挺别致的嘛,你从哪买到的?”
吴芸芸不认识沈临洲,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随口道:“网上,不过我机缘巧合认识了设计他的主人,姜寒,他真的是很有天赋的一位设计师。看你们的样子,认识吗?”
姜寒似乎是有些为难,表情又纠结又不自在,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一般,支支吾吾道:“吴小姐,这就是我男朋友的小叔叔和小婶婶。”
吴芸芸这才注意到沈临洲身后的厉九幽,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个招呼,随即又想到厉九幽看不见,只能不情不愿道:“厉先生好,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吴小姐,实不相瞒,我也是设计师,看到你的耳环我第一眼就认出来是九洲小铺的首饰。他的风格独特,按理说应该是我能找到的独一家,不知道吴小姐是怎么确定设计师就是姜寒的。”
沈临洲都这样问了,吴芸芸现在直接走人又显得他极其不礼貌,三四个人站在门口又扎眼的很,吴芸芸干脆带着几人回了她的休息室。
“这个说来还真就巧了,厉谨言那天正好来公司谈合作,我爸爸不在,是我接待的。那天我就戴了这个耳环,姜寒一看非常诧异,说是他设计的作品。还从手机里拿出来了设计稿,我们家本来就是做玉石生意的,有姜寒这样一位出色的设计师,事半功倍。”
沈临洲明白了,吴家突然跟鼎盛科技毁约也是因为姜寒,他们想让姜寒给他们当设计师,双赢。
“吴小姐客气了,我的功夫还远远不到家。”
沈临洲抿了一口红酒,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嘲讽道:“哪里是功夫不到家呀,分明是还差的远,比起你的厚脸皮来,设计的功力才哪到哪。”
吴芸芸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说姜寒能力不行,这不就是直接打她的脸嘛,意思是她眼光不行,看上了姜寒的设计。
“姜寒,别的不说,我就问问你为什么耳环主体都镶嵌着纯白色的碎钻,偏偏靠近中间的那个地方要有榴红色的。”
“我独特的设计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吧,告诉你然后你抄袭了去,到时候这算谁的,损失的不是我嘛。”
沈临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哎呀,我算是见识到了,这人不要脸起来是如何的理直气壮,撒谎脸都不带红的。好了,我给你解释解释,是因为制作那天纯白色的碎钻不够了,临时拿了两颗榴红色凑数,原本的设计图也不是这样,改了颜色之后又重新改了布局。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才是设计师。”
沈临洲此话一出,吴芸芸直接懵了,她蹭地站起来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啊,姜寒有店铺的信息,他还从商铺里回复我了。设计图也明明白白展示出来了,你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眼神不好吗?厉九幽,你对厉家做的那些事我也有所耳闻,这种时候了就不要纵容家里人胡闹了。”
嘎吱。
突兀的开门声打断了沈临洲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就知道厉谨言那种阴险小人不可能不卖惨,不可能憋着坏不使,颠倒黑白的能力倒是不错。
“表哥,这个人说我的耳环和你的设计稿都是他设计的,分明是姜寒对吧。”
杜明繁一看沈临洲的脸就愣住了,他,他怎么和去世好多年的姑姑长的那样像,尤其是那双猫眼,抿起来的唇,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根本没有听清楚吴芸芸说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临洲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吗?沈临洲。我听吴小姐的意思,那十几张设计稿都是你买走的。既然对于谁是设计师这一点有争议,最简单的就是打开店铺后台看一眼不就清楚了。”
“姜寒,你不是有店铺嘛,打开让吴小姐看看。”
沈临洲率先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后台给吴芸芸看了一眼。
只一眼吴芸芸的脸就红透了,那天沈临洲跟她聊天记录还摆在上面,一字一句,做不了假。反倒是她上次问姜寒碎钻的事,他却是随口说了句那算什么,她就以为真是姜寒设计的。
可是她还是不死心问了一句:“姜寒,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临洲收起手机笑呵呵道:“对呀,说说嘛。说说你是怎么厚着脸皮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还好意思大肆宣扬的。当着正主的面,好好解释解释。”
任姜寒脸皮再厚,此刻被沈临洲灼灼的目光盯着也忍不住脸红起来。
他咬着下唇,一阵懊恼,本来悄咪咪的事情非得搬到明面上来,吴芸芸让他的脸都丢尽了。
“我,我……”
姜寒我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眼神躲闪避开几人探究的目光,好半晌才蹦出一句:“对不起。”
“呵呵,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一句对不起就能掠夺我的成果,你怎么那么大脸。不说别的,就我要是光明正大剽窃了你的创意,你不得跳起来把房顶掀翻了啊,怎么到我这,你就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怕不知道九洲是什么意思吧,九幽,临洲,懂?当小偷就罢了,还当那么明目张胆的小偷,可给你厉害坏了。”
厉九幽走到沈临洲身边,抬手揉了一把他快要炸起来的头发,手臂下滑稳稳当当圈在他的腰间。
沈临洲委屈极了,扭头就趴在厉九幽肩膀上撒娇,“九幽哥哥,我手疼,现在心口也疼。”
厉九幽揉了揉沈临洲的手心,又心疼地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好点了嘛,乖乖的,洲洲最坚强了,不就是遇到个小人嘛,这有什么。”
沈临洲属实没想到厉九幽回来这么一出,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想把手掌抽出来却被厉九幽死死握住,掌心烫的厉害,手指瑟缩,连带着耳朵都红了大半。
他干咳一声,忽略被厉九幽的手包裹着的手指,看向一旁极其委屈的姜寒道:“我又没怎么你,用不着这么委屈,如果你利用我的名号牟利了,一分一毫你都得赔给我。看在你是厉谨言男朋友的份上,我也不好做的太过分,免得你们又出去到处乱说,说我和厉九幽欺负可怜巴巴的你们。没有牟利就好好道个歉,别觉得自己委屈,做这件事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后果。好了,可以道歉了。”
姜寒紧握着拳头,修剪齐整的指甲几乎要扎进肉里,他勉强笑了笑,转过身屈辱地,像是被强迫一般鞠躬弯腰道歉。
“不好意思临洲,我一时间鬼迷心窍借用了你的身份,对不起,还请你原谅我。”
“哦,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偷的就是偷的,说得天花乱坠,借,跟谁借的,我这个当事人知道吗?我不发现你是不是要借一辈子。”
姜寒哑然,他弯着的腰似乎都嘎嘣作响,好似脸上也被狠狠滴甩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姜寒,你做什么呢?起来。”
厉谨言从门口看见姜寒对着沈临洲卑躬屈膝的,直接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玩意儿,他们还不配。
他直接几步走上前去把姜寒拉起来,护在自己身后。
“小叔,这是什么意思?平常在家里欺负就罢了,这是在外面。”
厉谨言说得义愤填膺,好像真的是厉九幽平常怎么欺负他们了一样。
“蛇鼠一窝,沆瀣一气,臭不要脸说得就是你们俩吧。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你跟厉九幽一年到头见面次数有超过两次吗?在家欺负,不知道还以为六年前就搬出厉家老宅的是鬼,上下嘴皮子一动就开始说谎,真行。厉谨言,你可以好好问问姜寒做了什么,而不是一上来就指责你的长辈。”
厉谨言被说懵了,这还不算完。
吴芸芸快被气到吐血了,她实在没想到面前这俩人是,这副面孔,跟第一次来公司谈生意那会完全不一样。
“厉谨言,我们之间的合同流程还没有走完,后续也不用再跟进了。就算我们吃了这个哑巴亏,咱们两家公司的合作到此为止。”
厉谨言慌了,吴家这个单子可是他的救命稻草,怎么会说黄了就黄了呢。
“吴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姜寒的设计你不是很满意……”
“你不要和我提这个设计,你自己问问他,那是他的设计吗?是偷窃别人,是冒用别人的身份。我们家不跟这样的人合作,抱歉。”
吴芸芸一脸歉意地看着沈临洲,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没有了解清楚情况,误会你了,非常抱歉,一起吃个饭吧。”
“没关系,吃饭就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跟厉九幽要先回家了。”
“等等,非常抱歉,芸芸年纪小,办事情不周到,还是一起吃个饭。”
杜明繁几乎是条件反射挡在门前,都已经是这样的架势了,沈临洲也不好再拒绝,只能拉一拉厉九幽的的衣袖,看看他的意思。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厉九幽面上不显,垂在腿间的手却握得沈临洲极紧。
哼,别以为他没看见,这个杜明繁一进门就盯着沈临洲不放,那眼神炽热的,几乎要把沈临洲盯穿了。
厉九幽悄悄把背挺直了几分,就形象这一块来说,他应该还略胜几分。
——
四人正好面对面坐在包厢里。
杜明繁把菜单递给沈临洲,他也没客气,点的都是他跟厉九幽爱吃的。
“你叫沈临洲,不知道你跟南街沈家是什么关系?”
临城商圈排得上名号的,姓沈的多了,恰恰这个南街沈家是沈荆的沈家。
沈临洲抿了口茶,笑呵呵道:“没什么关系呀。”
吴芸芸眼神在沈临洲和厉九幽身上逡巡,不解道:“怎么会没关系,你不就是沈荆的儿子嘛。沈荆卖儿子给厉九幽冲喜,整个商圈谁不知道。”
她也是知道了厉九幽的身份才认出沈临洲的,圈子小,有什么事几乎都是瞬间就能知道,只是她一直没见过沈临洲这个人罢了。
吴芸芸说完话,顿时觉得屋里的气氛怪怪的,不仅如此,他表哥脸色更是铁青,很不好看。
“芸芸,说什么呢,快给临洲道歉。”
杜明繁眼睛一瞪,吴芸芸就跟小白兔一样安静下来了。
她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这个表哥又敬又怕。
“临洲,对不起,我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我早就跟沈荆没什么关系了。”
杜明繁一愣,似乎是期待着问道:“是断绝关系了吗?”
“差不多吧,你好像很关心我的家庭情况啊。”
沈临洲那个紧张啊,他脑子里都没有这个人的剧情,吴芸芸的表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一概不知,别是沈临洲以前的朋友。
杜明繁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看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没别的意思。”
“没关系,这个世界上长的像似的人也不少,一时间好奇我能理解。”
唉,想他当年看小说,也看过不少替身文学,虐身又虐心的。
杜明繁看沈临洲似乎不愿意多提家里的事,只能招呼着两人吃菜。
他已经完全确定了,沈临洲就是他姑姑的儿子,唉,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他都已经成家了。
哼,沈荆果然不是东西,给临洲找的是什么对象,不是他歧视厉九幽,只是看他眼睛不方便,衣食住行还不是都得沈临洲照顾啊。
杜桥当年跟杜妍闹了不愉快,直接跟着儿子跑到外省去了,好多年没有跟杜妍联系,知道她的消息已经十几年后,那会才知道在他走后没几年杜妍就去世了。
杜明繁恰好在临城出差,暂时住在吴家,也就是他姨夫家里,他一见到沈临洲就觉得应该是他姑姑的儿子。
就是他爷爷到现在还没有解开当年的心结,要不要告诉他。
杜明繁一直纠结着,在这个空挡,他抬头看了一眼,下意识道:“临洲,你放的是芝麻花生酱吗?不过敏吧。”
他们一家子都对花生过敏,也不知道沈临洲是不是也过敏。
沈临洲手一抖,又多放了半勺,当着杜明繁的面蘸着拌好的蘸料吃了一大口。
“不过敏,你认识的那个人过敏啊?”
杜明繁嗯了一声,看样子还有些失落。
好半晌,他又笑了笑说:“临洲,你笑起来很像她。”
沈临洲都想站起来薅住他的脖领子,让他清醒一点,只是长的有点像,替身文学要不得!
一顿饭吃下来杜明繁心里很不是滋味,沈临洲一直在给厉九幽夹菜,照顾他。反观厉九幽,就那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是怎么看厉九幽怎么不顺眼。
“谢谢二位的盛情款待,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沈临洲头一次这么没礼貌地跑了,他看出来杜明繁好像有话要说,生怕他再说出来些替身文学的经典台词。
“小心。”
咔嚓。
厉九幽的话还没说完,冒冒失失的沈临洲就因为连着下两节楼梯把脚崴到了。
“嘶,崽崽,我脚疼。”
沈临洲眼眶霎时间就红了,厉九幽蹲在地上,一时间手足无措,想碰又不敢碰。
“崽崽,没事,你摸摸应该没事。”
厉九幽这次轻轻碰了一下,好像有点肿起来。
“上医院吧,我给符隶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就是有点疼,万一还没到医院就痊愈了可怎么办。”
厉九幽又气又急,掐了一把他的脸颊,轻声细语道:“又贫嘴,真不用去医院吗?”
“不去。”
耽搁的这几分钟,杜明繁和吴芸芸正好从屋里出来,两人快步走过来,紧张道:“这是怎么了?”
沈临洲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们先回家了。”
他的手扶在厉九幽的肩膀上,本意是想让他搀着走,没想到厉九幽蹲下稳稳当当把人背了起来。
“崽崽,我自己也能走。”
“走什么走,先回家看看,到路边打个车吧,或者你现在给符隶打个电话看看他在哪。小李出差了,家里也没有别的司机。”
“好哦。”
杜明繁盯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突然觉得厉九幽好像也不错。
厉九幽一直背着沈临洲从酒店出来,在人来人往的停车场停下,他慢慢把沈临洲放下来,让他站在停车场休息区。
“崽崽,你去哪啊?”
厉九幽指了指沈临洲背后,“没几步路,我很快回来。”
他绕着沈临洲身后的那面墙走到街边,径直走到花店。
“你好,来一束玫瑰花,十一朵。”
沈临洲低头检查着脚腕,只是有些轻微红肿,再然后,他闻到了熟悉的花香。
鲜艳的玫瑰花上似乎还带着露珠,香气扑鼻。
“给我最最亲爱的洲洲,受伤了也不要哭鼻子,一切有我呢。”
沈临洲鼻子一酸,接过花,气呼呼道:“才不会呢,好好的送什么玫瑰花啊。”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家洲洲真好看,比昨天还好看。”
他盯着沈临洲抿起来的唇,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唔,似乎也更好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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