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
“咔嚓——”
“臭臭,我是不是说过,一扇关着的门让我一直敲是很不礼貌的?”何樵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望着何韵。
“我懒得动弹嘛……哎哥你看啊,我给你算算,兔子总是在跳却只能活两年,人家老王八不动弹能活四百年呢。”何韵说话跟抢纸似的,专门抢她哥放的纸。
何樵内心:让我瞧瞧是谁家的大冤种哥哥唷~
他走进屋里,“怎么?为了你的长寿你哥我就得住外边?”
“知不知道个体案例说明不了什么!”
说实话何樵现在心情确实不太好,尤其是何韵在他进门时还踢了他腿一下子。哎呦,爸妈看见她这样不得愁死!
“臭臭!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厉害?你要是这么懒就不该给我开门,我看你一晚上不吃饭浑身刺不刺挠。”
何韵本来都忘了饿,这会儿听了何樵的话,肚里瞬间拱三捣四。现在眼里心里都是饭香,越琢磨越往胃里钻。
她果断做好决定:“哥,我错了,请您高抬贵手,只要能暗送秋饭就行。”
何樵一脸汗颜¥¥…&&!
电视剧都教了他妹什么。
“哥,你怎么不说话?”何韵戳了戳他哥的脸皮子。
“我的母语是无语。”何樵带着被戳了脸皮子的独特嗓音回道。
“那你不用张嘴了,赶紧做饭去!”何韵笑着跳回到了客厅沙发上,还嘚瑟似的晃了晃小腿。
“服了你了。”何樵听她妹的话往厨房走。
进厨房前看了眼电视屏幕。
嘚,动物世界。
好嘛,他一点都不震撼了。何樵感觉自己刚才就和在看人与自然、动物世界这种一样,生物多样性体现在了他家臭臭一个人身上。
何樵今天有十份卷子要做,虽然做完五套了,但是还需要自己提前批改,时间上不太宽裕。
他计划着晚饭随便弄点。
等何韵上桌——
好家伙,一桌子的清汤寡水。
一小碗早上剩的面条,一锅稠糊糊的胡辣汤,拿水直接冲粉煮的那种。
三个馒头在盘子里,刚热好还透着热气,滚起来还挺香的,旁边挨着一碟大头咸菜丝。
何韵内心:还没我中午小饭桌吃的好呜呜呜呜呜呜呜,哥哥做的那我含泪吃吧!
这排场够大!何樵特别满意,拿了一个空碗给何韵盛了碗胡辣汤,自己则就着咸菜嘬早晨那碗面条。
“还是脆萝卜好吃昂!我们下回多买点脆萝卜,这个大头咸菜也忒咸了。”何樵这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每回都是大头没了才去买。
这两天见着余迁了,他这心里勇气突然飙升了一大块。
要不,在家里浅试试水?
总得让他们有个心里准备。
少年意气风发,他把神情伪装成了先前模样,趁张嘴空隙问何韵:“臭臭,要是我和男生结婚你会怎么想?”
何韵“啊?”一声,伸长脖子对焦他哥。
“唔,老哥你要是能和男生结婚,那也太酷了吧!”她又低头喝了口汤。
“你不反对?”何樵拿宽头敲了她一筷子。
何韵不太好意思的躲了一下,手里头端着碗乐。
“有啥反不反对的,我巴不得你与众不同超凡脱俗!”何韵把她碗里的喝完了,又拿勺子添了碗。
有个妹妹也挺好。
何樵在心里头暗想。
“要不,你先让我把饭吃完呗?”何韵说。
何樵看她一眼,一边眉毛抬了抬。“吃饭能碍着你说话?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他头皮发紧,作为家里第一个被自己告知的对象,他不知道何韵到底明不明白,却迫切想要一个答案。
最好是能更加鼓舞他的答案。
“哦,你说啥就是啥呗,以后记得把男朋友先带给我看看!”何韵舔着笑脸回他。
“其实我看过两个男生谈恋爱的电影。”她说话的时候被胡椒呛到了嗓子。“咳咳——咳——咳。”
何樵迅速站起来给她倒了杯水。“唉卧槽,我的错,你赶紧喝两口水。”
一杯水下肚,她调整了一下呼吸。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哥你干啥我都支持你。”何韵认真的不行,稍停了几秒接道,“违法乱纪不行,我一定亲自给你表演一场扫黑风暴。”
用得着她说。
何樵心想。
“说的真好。”等何韵洗完了碗,他迈开步子朝房间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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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轻松。
如果余迁也能这么自在多好。
“你以后去收留个小孩呗,我也想当姐姐。”何韵在客厅里喊话。
何樵没理她,扫了眼桌面上的相框。
里面小何樵和小余迁牵着手站在明珠苑的楼顶。
背后是一场盛大的落日,
盛大得像是要赴约他们的青春与前程。
何樵把身子放松下来,头看向桌面,眉洗如墨,刘海松额,手里的笔沙沙作响。诗意与柔色披在他肩上,使他唇角笑意浅浅。
原来世界上的天使是那么多,何韵是,何樵是,余迁是。
十点半,何樵爸妈回来了。
何韵已经睡下了,何樵还剩两张卷子。
“吱啦——”
“哗——哗——”
他开门给何诏立、宋焕容倒了两杯水。
何樵犹豫了一下,走近何父,“爸,你最近是不是参加了一个同性恋的婚礼?”
“干嘛?歧视同性恋?”何诏立粗糙的手端着何樵倒的水,好笑的翻他一眼。“注意你的用词,那不是“同性恋”的婚礼,那只是一场婚礼。”
何樵一直没在家里提过同性恋,也没听何父何母说过。何诏立的反应让他特别意外。
他一直以为家里肯定不赞同,看着何诏立那个黑黝黝的大老粗外观,总觉得何父心眼小,加上父母平时工作忙,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何樵想努力把小寸头拐回来,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认真问清楚全家人的想法,即使现在看起来很没必要了。
事实上,何樵真的小看了自己的父亲。
他问何诏立,“开铲车认识的吗?”
“对。”何父给旁边的宋焕容拿过拖鞋,亲自换下来。
“而且你也认识,我工地的。”他说。
宋焕容看向儿子,没忍住插了一嘴,“是你梁叔叔。”
何樵蹭的站起来,耳朵一抖,感觉被人敲了声锣子。
他是真意外,上周听何父同事叔叔说过是个同性恋,没成想居然是梁叔。
他耳朵还嗡嗡着,梁叔经常和何父一块去外地干活,是个和何父一样的中年不算很肥腻的大叔,完全看不出来是个gay。
“坐下坐下!”何诏立何大嗓子下意识把音量提高,把他摁回沙发上。“儿砸,你别这么大动静,这很正常。”
何樵无语,他有说过这不正常?
“他对象是个初中老师,人家两口子感情特别好,国内不让领证,他俩就在绿沅路那找了个酒店办婚礼。”何诏立接着说。
“你没见过,但人家是真爱,你下次见着你梁叔记得恭喜人家。”宋焕容补充。
“别和那些年轻人似的整什么性别歧视,我和你妈都没上过大学,学历歧视都不怕,这种关于感情的才是真刀子。”何诏立好像误会了啥,揽着何樵千叮咛万嘱咐。
何樵发现,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准备阶段的。
他懒洋洋的看着父母,表情像个收放自如的水桶,一会儿惊讶,一会儿认可。
他对梁叔的事挺感兴趣,坐沙发上继续问道:“你为啥要去看他们结婚?”
何诏立掐了何樵大腿一把,不算重,“哎你这孩子,他作为朋友邀请我,我当然得去。”
“你小时候我教过你的东西不少,绝对没教过你不礼貌。”宋焕容笑着帮腔。
何樵眨巴着眼皮歪头看向何母,“妈妈你也去了?”
何诏立一点没客气,把他的头拧回来,“你妈不去我过去被人拐了怎么办?”
何樵不以为意,“哎,那可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俩说话动不动搞笑,人家没把你们赶出来啊?”他接着说。
他现在很开心,
非常开心,
反正就是开心。
宋焕容也忍不住笑了,“嗨嗨嗨你个小混蛋!”
“我觉得你说我俩说话搞笑才是真搞笑。”何诏立对着何樵一脸嫌弃。
“你屋柜子里有我前天放的盒喜糖,不用给何韵,她的吃完了,你快写完作业早点睡。”他提了提裤腰带,绕过何樵去了卫生间刷牙。
何樵觉得,这就是慈父慈母该有的样子。
他眼睛突突了两下,最后下定决心,“要是我也是同性恋你们支不支持我?”
身边的妈妈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哎呦喂!写作业去吧,孩儿。”
他听见厕所里何大嗓子在喊,“我管你同性恋异性恋的,别烦你妈就行。”
这话一股子泡沫味儿,
何樵很喜欢。
世俗的丑恶不会有人躲过,只是他的父母比他更为坚强。他们是一双眼睛,是绿色的,年轻的,仿佛朝阳下曲水亭街春风拂柳,温柔灵活,仿佛日落里施恩山春雨除旧,柔软舒适。
因为有这样一双眼睛,他与何韵愉悦如今。
人生得父母如此,生而有幸。
他迫切想把两位长辈,介绍给余迁。
何樵进屋从柜子里拿了两颗糖,玉米和咖啡味的硬糖。
他冲桌子上的余迁笑了笑,塞了颗咖啡味的到嘴里,另一颗搁置在照片前。
桌上两张卷子都是历史题,答案在自己手里。他迅速起笔,论文题只写了思路和大纲,关键是选择,答案给的不够全面,他把错误点一个个改正,十二点才对完答案。
月如银钩,掌灯时分喧闹已然渐息,夜深了。
他躺在床上,清梦甚浅,拿起手机,一群走读生正在群聊里互相讲题。
美好展演,他想,原来人间是如此存在。
“明湖非正义性买菜讨论协会”内部
榆钱何叶饭(何樵):不必争了,今天的熬夜冠军是我。[嘚瑟]emoji
西红柿炒鸡蛋记得放糖(沈失棠):榆钱何叶饭,来,赏你道题玩![图片]jpg
晶膀蹄名(周晶):呵呵,卷死你
红堂八宝舟(许堂舟):哎呦哥们你们别卷了,我妈都不逼我了你们还来刺激我!
西红柿炒鸡蛋记得放糖:[图片:屏蔽此群]jpgok?
榆钱何叶饭:我解出来了!看招[图片]jpg
……
一夜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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