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述走上前,坐到了他身边。
“怎么来这里了?”闻述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这句话像是没有经过大脑,就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
戚嘉澍手指捏着杯口,漫不经心地晃动着,冰块磕碰杯壁,发出轻微的脆响,他笑意盈盈道:“来回忆往昔啊。”
他应该已经喝了些酒,脸颊染了些薄绯,嫣红的嘴唇轻启:“还记得吗?当时我就坐在这个位置,然后你走过来跟我搭讪。”
“你说我唱得很好,问我想不想进娱乐圈。”戚嘉澍笑得眉眼弯弯,“我当时还以为你是骗子呢。”
闻述又听见自己说:“如果我真的是骗子呢?”
戚嘉澍把酒杯放回桌面,凑近来些,狡黠地眨了下眼,嗓音里带着种蛊惑的轻佻:“骗财还是骗色?”
闻述安静地注视着他,或者说是他们。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视角变成了旁观者。
他看见他们挨得很近,那人不知在戚嘉澍耳边说了什么,戚嘉澍灿烂地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眉梢眼角俱是动人的情意。
那是看爱人时才会有的眼神,戚嘉澍有时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闻述反应过来,戚嘉澍身边的,就是他口中的“贵人”,而他就站在贵人的身后。
他们像是看不见他,仍旧熟稔又亲昵地聊着天,闻述走上前,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闻述皱眉,可紧接着乐声和人影逐渐散去,梦境在这里结束了。
他睁开了眼睛。
厚重的窗帘遮掩了大部分光线,没法判断现在是否已经天亮,昏暗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于是呼吸与心跳的声音便越发的清晰。
他坐起身,靠坐在床头,脑海里一直反复回想着刚才的梦。
他确定以前也做过相同的梦,同样的歌声,同样的小酒吧,但这是他第一次看清梦中人的脸。
居然是戚嘉澍。
为什么会是戚嘉澍呢?
而且为什么那个人会跟自己长着同样的脸?
他想起来,昨晚戚嘉澍告诉过他,他曾经在酒吧驻唱过。戚嘉澍还告诉他,他就是在那里遇见了将他带入娱乐圈的“贵人”。
昨晚临睡前,他脑中无法控制地设想着,如果先遇见戚嘉澍的人是他,会是怎么样。
所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遇见了在酒吧唱歌的戚嘉澍,并且将那“贵人”代入了自己?
这是最好的解释,但他却莫名觉得,不仅仅是这样。
这个梦境比起之前,实在太清晰了,光线、声音、气味……一切细节都真实无比,仿佛他亲身经历过。
他陷入了茫然的沉思,很多以前忽略了的细节此刻清晰起来——
他记得米米出事的那个晚上,他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到了站在马路边、正安静地看过来的戚嘉澍。
他那时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单向的车窗,那个人又能看到什么呢?
还有周年庆那天,他站在台上,无意中对上了戚嘉澍的视线,那眼神晦涩复杂,只是那时候的他并不在意。还有以前戚嘉澍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和偶尔恍惚、仿佛在透过他看向什么人的眼神……
戚嘉澍说他分不清,到底是分不清什么呢?
他之前以为是分不清是为了寻求刺激,还是真的喜欢,但现在好像不是这样。
而是……分不清是喜欢他,还是喜欢像那个人的他。
比起戚嘉澍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件事让他更难接受。
闻述心脏闷闷地痛起来,一直往下沉。
不对,他很快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该怎么解释昨晚的梦呢?不是亲身经历,怎么会有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但除非他的记忆出了问题,否则他很确定自己以前没有去过那个酒吧。
他眉头紧皱,握拳抵住眉心,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着。渐渐地,一些陌生的零星片段隐隐闪动,他还没有抓住,就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是米米打来的。
“述哥?”
闻述调整好情绪:“嗯。”
“你……在房间吗?”米米试探性地问。
自从芸姐肯定地告诉她,述哥和戚嘉澍真的是一对后,她整个人当场就升天了!嗑的cp竟然成真了,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每天近距离地嗑真糖,比自己谈恋爱都还要甜蜜!
关键是她还不能跟别人分享,糖再甜也只能自己嗑,看着其他同好对着同人文嗑生嗑死,她简直抓心挠肝,真人可比同人文甜多了!
闻述:“在。”说完利落地掀开被子起床。
“那……小七在吗?”米米有点不太好意思地问,最近他们经常住一起,不过只有她和芸姐知道。
闻述动作微顿,“只有我。”
“这样啊……”米米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遗憾,但只持续了几秒,语调欢快地说:“我拿到今天的拍摄通告了,一会儿拿给你。”她停顿了下,“早餐我也带过来吧,想吃什么?”
“都行。”闻述拉住衣服下摆,双臂上举,把上衣脱了下来。
想到今天要拍的那场亲热戏,他垂眸舒了口气,不论怎么样,都不能影响拍摄的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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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机那天算起,满打满算也过了两个多月了,剧本进行到了后半部分。
戚嘉澍今天总共三场戏,其中两场是跟闻述的对手戏,最后一场,则是他们的亲热戏,也就是温知新和江河的第一次。
冬天过去,春天来临,江河遵守承诺,带温知新去种树。
他们在山里发现了一废弃的小木屋,应该是猎人留下来的,小木屋有些破旧,只有一扇不大的窗户,屋顶还漏了个洞。
他们把小木屋重新修葺好,作为两人的秘密基地。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够放松地相处,而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察觉到什么。
江河甚至还做了一张木床和桌椅,两人一有时间,就会到这边来约会。
而这一天,他们情不自禁地做了最亲密的事……
拍摄用的小木屋是剧组临时搭出来的,面积不是很大,为了方便摆放设备,其中一面墙是活动的,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拆卸组装。
戚嘉澍穿着温知新喜欢的白衬衣,闻述则穿了件蓝色的工装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背心。
开拍之前,戚嘉澍和闻述并肩坐在床沿,柴丰平拿着剧本,站在镜头之外,说:“该怎么拍,剧本里写了,我就不重复了,具体怎么表现你们两个自己配合,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放开一点,投入一点。”
两人点了点头。
床戏算是拍摄过程中,比较困难的部分。即便镜头里只会有两个人,但是在床的周围,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会有各种工作人员。被那么多人看着,就很容易放不开,从而僵硬尴尬,让观众感受不到角色间那种强烈到想要占有彼此的感情。
“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开拍。”柴丰平又问。
“我没有。”戚嘉澍摇头,侧脸看向闻述,见他垂着眸子看,像是在发呆,便碰了碰他手肘,“闻老师呢?”
闻述回过神:“没有。”
“那开始吧。”柴丰平拍了拍手,大声招呼工作人员:“都准备了,灯光再调暗一点,其他人不要入镜。”
戚嘉澍把剧本放在一边,缓缓地吸了口气。
虽然面对的人是闻述,但他们要在众人的围观、以及好几个机位的摄像机下,心无旁骛地做出各种情动的表情与反应,令人血脉喷张的同时还要有美感,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这场戏是江河先亲温知新,再将他推倒在床上。他们在床上亲吻抚摸,亲吻他脸颊与脖颈,然后脱下了他的衣服……
不过这次的拍摄,不像以前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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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狭窄简陋,但收拾得整洁干净,莫名有种家的温馨感。
床边的木桌上摆了一对彩色的泥娃娃,是江河去镇上买来,送给温知新的。他总是喜欢送温知新东西,有时候好玩的小玩意儿,有时候是钢笔或者书,尽他所能地对温知新好。
听到喊“a”后,坐在床沿的两人互相看向彼此,戚嘉澍进入了温知新的状态,他抬眸看着闻述,在看到他眼中热烈的情欲后,羞涩又紧张地垂下了眸子。
闻述呼吸有些不稳,缓缓靠近,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一开始是温柔的,可渐渐地变得急切又强势起来,饱含着属于成年男人的占有欲与侵略性。
戚嘉澍逐渐招架不住,想往后退,可随即闻述抬手托在他脑后,手指穿插进他柔软的发丝间,让他避无可避。他被动地承受着,一只手撑着床以平衡身体,另一手紧紧地攥住闻述的衣角。
他抛开脑子里的一切杂念,不去想他们现在正在拍戏,忽略周围的灯光和视线,而是把自己真正地当成温知新。
闻述揽住了他的腰,带着他往床上倒。
戚嘉澍顺着他的力度,仰躺在床上,紧接着闻述压了上来。
这张床并不结实,动作稍微大点,就会发出吱嘎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格外地暧昧,总能让人联想到一些暧昧的事情。
闻述继续亲吻他,密集的吻落在他脸颊与下颌,又一直延伸到喉结与脖颈。
闻述边吻,边单手解戚嘉澍的衬衣纽扣,戚嘉澍攀着他肩膀,顺从地仰起头,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送到他面前。感受着触碰皮肤的柔软与温热,他眸子半阖,嘴唇微启,急促地呼吸着。闻述看着身下的人,他不是第一次见戚嘉澍这个样子,他们除了没做到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过了。
但此时此刻,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画面,画面里他也是这样俯视着戚嘉澍,而戚嘉澍眼眶发红眉头微蹙,可唇角又带着笑意,不是他们以前的任何一次。
闻述动作僵住,就这么看着戚嘉澍,半天没有反应。
戚嘉澍察觉到不对,睁开眼睛,就对上他恍惚的眼神。
“咔!”柴丰平在这时候喊了停,他从监视器后站起身,眉头皱着:“江河,你状态不对,重来。”
可接着试了几次,闻述都没办法进入状态,这是他开拍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戚嘉澍充耳不闻,好整以暇地躺着,唇角勾起,调笑道:“闻老师,你不会是害羞吧?”
与此同时,闻述脑海中闪过同样的一句话,带着戚嘉澍特有的轻佻与暧昧——都到这一步了,你难道会不好意思么,闻老师?
闻述急促地呼吸着,耳中嗡嗡直响,心跳快到不正常。
在这之前,戚嘉澍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句话,但脑中的画面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
戚嘉澍很快察觉了他的异常,敛起笑容,坐起身抓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他衬衣的扣子还敞着,动作一大,半边身体都露了出来,半遮半掩比直接裸露更引人遐想,立刻就引起来一片意味深长的眼神。
闻述眉峰紧蹙,拉起衣服遮住了他的身体。
戚嘉澍本来正关心他,没想到这人还不忘来这么一出,瞬间就被逗乐了。
他低笑了两声,“床戏都拍了,还怕被人看吗?”
闻述没说话,起身走到了柴丰平那边。
这场戏还是没能拍下去,柴丰平叫了暂停,说是改天再拍。
戚嘉澍穿好衣服,转个身的功夫,闻述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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