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齐聚一堂,花皇和皇后送他们到圣山脚下便止住脚,下一瞬六人就被一阵怪风吸上了山顶!
天幕近的好似就在咫尺,云朵在旁边飘来飘去。
大能已经等待他们许久,盘坐在草地上泡茶。
她身前摆了张茶案,茶案旁有六个蒲团,众人规矩行礼。
“见过前辈。”
女人抬眼把六人扫了一遍,下巴一努,“坐吧。”
待众人落座,她便提起茶壶,先为张九月倒了一杯。
九月梳着简单的高马尾,英姿飒爽,好不利落。
“九月,你在人间游历这么久,可有所收获?”
九月端正跪坐,脊梁笔直,若有所思的模样,“我看到了很多和我一样的人懦弱、无能,受人欺凌”
可怜的让她想起还没有被崖山大师姐仇岚救走的那些日子,寄人篱下,处处受气,就像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垃圾,谁都可以踩上两脚。
如今走进人间才发现,如她一般猪狗不如的人,实在是太多。
“那些江洋大盗都有官府出面,但那些在鸡毛蒜皮中折磨人的垃圾却无人整治。他们罪不至死,我不能杀了他们,只能仗着武力带走那些受苦受难的可怜人但他们很多人不愿意和我走。”
明明一直被妻子家暴,明明她已经许诺孤儿院的好工作,但那男人还是不愿意,甚至在她对他妻主出手时翻脸咒骂她
不知感恩,不思进取,只能在痛苦的沼泽里沉沦。
“有形之剑斩不去那些人的罪与苦,我想修无形之剑,请前辈教我。”
大能满意一笑,“喝吧,这里面有我的一道剑意,心之剑的剑意,能有多少领悟,就看你自己了。”
张九月喜上眉梢,道了谢之后一口饮尽,整个人瞬间从蒲团上消失。
未央瞥了一眼空荡荡的蒲团,压下心里的震惊。
这么简单就出去了?
这大能居然这么好心的吗?给他们传承,也不让他们帮她做些什么?
大能并没有在意,只是接着看向水湘,“水湘,我问你,女人是水做的吗?”
这个问题当时未央答过一次,给了水湘启发,如今的她已经彻底了悟。
“是,不仅女人,男人也是水做的。性别和性格不一定挂钩。人温柔时便如春水,人发怒时便如瀑布,人绝望时便如死水,水有无数种,人有无数种。水的柔软不是一种顺从,而是坚韧,就和人的生命一样。”
水湘仍然穿着一点也不裸露的襦裙,一举一动风度翩翩,但比起当时,她的神色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她的脸上再也不是大家闺秀一般的拘谨端庄,而是温和从容。
穿多穿少,都随心意来,与别人的目光无关,男人女人,有什么区别,尤其是修士之间,性别区分不了什么。
“大善。”
水湘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大能给了她一滴生机之水,是异水中的一种。
水湘饮尽茶水,跟着消失。
无关之人离去,大能便不再遮掩,直白的问。
“你们想做什么?让男女平等?”
她自顾自喝茶,脸上好像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我可没想做什么,只是,所有人都应该可以享受欲望,一半人享受,一半人压抑算什么样?”金铃笑吟吟的最先开口,对着大能也没有什么敬畏。
她最是追求自由肆意,别人被束缚着她也会觉得没趣。
那些男人觉得她宣扬的“自由肆意”是一种水性杨花和放荡,她当然不能接受。
未央却微微摇头,眼睛里闪烁着勃勃野心,“我所求,从来都不是男女平等。是人人平等。科学知识不断进步,孤儿院的孩子们越来越有创造力,全国的生产力也在稳定提升工业革命近在咫尺。人能吃饱喝足,才会有功夫思考爱与自由,孤儿院的教育是一个启蒙,总有一天会有更多的人走向解放的道路。”
未央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声音传到山谷中,隐约能听到回声。
她只有筑基的修为,却有颠覆世界的豪情。
大能挑眉,原来心怀天下的人是这么想的吗?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看未央,却发现还是低估了她。
“你怎么确定没了你之后,他们还会按照你的预想往下走?”
“历史的发展本身就是螺旋上升的,落后的封建制度被其他的社会制度和思想形态所取代是一种必然。”
未央没有多说,只让她慢慢看,看凡人是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走向真正的盛世安康。
大能点点头,正准备继续问,忽然注意到花间辞略显不善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你有何不满?”
花间辞险些被气笑,盘腿而坐,刷的一下打开了折扇。
妖精一样诱人心魄的桃花眼潋滟无边,笑容嘲讽。
“弟子怎敢对老祖不满?”
花间辞目光如刀,压抑着不甘。
老祖?
阴阳宗的老祖吗?
花间辞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大能也并没有否认。
徒留未央和金铃对视,都是同样的茫然。
不过,细细想来,这倒不是没有可能,这修仙界除了阴阳宗好像确实没有人专门研究□□这一类的东西。
只是
金铃和她一样的茫然,显然也不明白他再说什么。
老祖饶有兴趣,终于正眼瞧他,“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金铃如遭雷劈
靠,真的是老祖宗!
一想到自己刚刚还跟着未央嘲讽了老祖_
金铃:生无可恋jpg
花间辞却不像她那么激动,面上不动声色,潋滟桃花眼中却藏着怨怼,“当年你的幻心铃直接将弟子震出传承,我就泡在藏书阁里寻找关于你的只言片语老祖虽然只有幻心铃举世闻名,但你的心之剑也是有名有姓被记录在案的。
所以,想请您为弟子解惑,到底为什么歧视男性?”
阴阳宗的人肆意惯了,素来没有规矩,大能这个秘境处处都是王公贵族的规矩礼仪,她本人却好像也很习惯这种冒犯,并没有生气。
反而笑出了声。
“我并没有歧视男性的意思,这里的女尊男卑也是别人帮我设计的,至于幻心铃为什么不选你我现在要给的传承依旧不会选你。”
老祖仍然在笑,花间辞却变了脸色,捏着扇柄的手都泛起了青筋。
可视线上移,他脸上还是风情万种的,看不出半点端倪。
“为什么?”花间辞没有开口,金铃先拍案而起了。
她瞪大了眼,咬紧牙关,拍在桌子上的手轻微的颤动。
明明心里很害怕这个老祖,却还是为了花间辞挺身而出吗?
金铃性子高傲,可不允许自己一次次胜之不武。
未央也觉得疑惑,“金铃和花楼主的道不是很像吗?没道理金铃可以,花楼主就不行。”
老祖摇摇头,笑道“你们关系倒是好”
金铃和未央都变了脸色,臭着脸瞪了对方一眼。
“是弟子有什么问题还是传承有什么问题?”
花间辞没有让姐妹给自己冲锋陷阵的毛病,毫不犹豫开口,老祖也不藏着掖着,“金铃与我一脉相承,你的道却不同,要我的传承也没用。”
他所执着的欲大部分都与两性无关,表面上的风骚只是性格如此,所以才会看着和金铃的道相似。
她不想再多说,把曾经同为神器的美人扇送给花间辞便打发他走。
扇子只在她眼前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未央只看到隐约的金色
老祖瞥了她一眼,花间辞嗖的一下就原地消失。
她似乎是累了,直接把一把剪刀扔到狐苏手中,甚至没有给他解释就消失不见。
“你二人把茶喝了就走吧,你们想要的都在里面。”
未央匆匆扫了一下这奇特的红剪刀,蒲团突然传来巨大的吸力,骇的二人一把抓起杯子就喝,茶水刚刚入喉,强烈的下坠感袭来,再睁眼就已经是花楼的纱帐。
狐苏坐在地上,神色阴郁。
识海里,一张年代感满满的黄纸铺开,对这把剪刀的功能进行了介绍。
断情剪吗?
怪不得不在众人面前提起。
他多希望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用到它。
古风的床帐,朦朦胧胧的浴池,二人果然是回到了现实里的花楼。
“狐苏?你坐在地上干什么?”未央拍拍身侧,示意他过来,同时拿出光脑看时间。
居然真的过了三年?
光脑的邮箱里都快被各种消息塞满了,只能统一回复“进了个秘境,安好,勿念。”
狐苏赤着脚起身,走过来从后揽住她的腰,埋首在她肩上,轻轻蹭她的脖子和耳朵。
“痒~”未央把手覆在他手上,不让它下移,查看这识海里多出来的一团粉红色灵光团。
准确的说,并不是粉红色,光团好似在呼吸,整体颜色在红与透明之间飞速跳转,
神识没入,灵光团里浮现出四个大字“镜花水月”
居然是幻术传承?!
只不过这个幻甚至已经不能叫做迷幻,而叫虚幻。
未央的幻术是用情力覆盖住对方的感知器官或者神识来影响对方的五感,但镜花水月是一个场地型道术,就是将情力凝结成情丝,介于虚实之间,铺陈在整个场地里,对方所见是情丝,所感也是情丝,可以全方位的模拟出幻境。
情感是虚实之间的桥梁,面前之花可以是镜中花,水中之月也可以真实的出现。
就好像,有一个与现实平行的世界叫虚幻,有情力作为桥梁的时候两个世界可以连通,情力消失,则虚幻褪去,真实浮现。
看起来很是不凡,她还得好好练练。
狐苏见她不专心,一口咬在她耳垂上。
“嘶!”
未央嫌痒,偏头躲开,狐苏追着不让。
她只好轻轻拍了两下他的手,“乖啦,我们回飞船再说。”
狐苏心中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想要通过融为一体来缓解痛苦,但未央不同意,他便不再争取。
只是点头,“那我们去结账?”
这间屋子被强硬封锁了三年,老板知道事有蹊跷,并不敢多要钱,只是一心把二人送走,未央还是付了三年的房钱,点名给那个给她跳舞的小哥。
不论如何,她是在这儿得到的机缘,总得还点什么。
小哥本来要被送到乐厅,自然是喜不自胜,不断的感谢。
未央没有说什么,扭头离开。
花楼主如今有了改造花楼证道的想法,相信他们不久就能够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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