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一道光亮透进漆黑的小屋。
江月桥睡得浅,光亮透过眼皮刺了一下眼球,她抬起一只手挡在眼前,蹙着眉把眼睛睁开一个缝。
红姨站在门口,看起来心情很好似的冲着江月桥招手:“丫头,你跟我出来一下。”
江月桥一下子就清醒了,她一边起身一边在裙摆里踢掉一只鞋:“马上……鞋不见了……”
说着她把那只脱掉鞋的脚伸了出来,然后装模做样地去翻其他女孩子的身下。
红姨有些不耐烦道:“你快点儿!”
“哦……”江月桥一边推着方如雪一边道,“你们看见我的鞋了吗?”
其他几个女孩子不明就里,闻言赶紧凑了过来。
江月桥趁机背过身,在方如雪耳边低声道:“我若不回来,你们便继续,日后找机会逃出去。”
方如雪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江月桥就穿好了自己的鞋,然后踉跄着走了出去。
门外天光乍亮,强烈的阳光让江月桥不适应地眯住了眼睛。
“你这丫头也算听话,不像那些个成天到晚的哭,吵得我耳朵根都起茧子了。”
红姨侧身打量了一下江月桥,小姑娘呆兮兮地站在身后,也不东张西望,反而双手握在腰前,低着头不作声。
虽然衣服脏了些,头发乱了些,精神差了些,可那副好容貌却是真真实实刻在脸上的。
红姨是越看越满意,声音也放轻了些:“丫头,说实话,我一看见你啊就喜欢的不得了,你也不用怕,如果你乖乖的我绝对不可能把你卖到那村子里,这么一朵娇滴滴的花儿,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江月桥瞬间就明白了她要说什么。
红姨继续道:“你若愿意想开些,不如跟了我儿子,不过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你,那姓徐的挺相中你,但人家有老婆儿子你不是不知道,自己掂量掂量吧。”
江月桥垂着头没回答。
红姨放轻了声音蛊惑:“你放心,我儿子是个老实人,不欺负老婆,你若真嫁了他,不比跟那姓徐的强多了?”
江月桥微微抬眼,小心翼翼对上了红姨的视线,然后又受了惊般迅速挪开,最后红着脸嗫嚅道:“我……我太渴了,可以喝口水吗……”
红娘一见此事有突破口,立刻笑开了:“行,你跟我来吧。”
说着她便拽着江月桥往侧面的小屋走去,这次不仅给了她一碗水,还端给了她一碗包子。
江月桥亲眼见那水是从水缸里盛出来的,但那包子她生怕下了药,便一口没敢动,只把水喝了个精光。
红姨只当江月桥胆小不敢伸手拿,愈发觉得这丫头胆小怕事,兴不起风浪。她赶紧乘胜追击:“给你考虑的时间够长了,你该给个答复了。”
江月桥捧着碗摩挲了两下,最后闷闷地发出了一声微弱至难以听清的“嗯”。
红姨顿时喜出望外,可下一瞬她话音一转,眼神也凌厉了些:“虽然你很听话,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少耍花招,你要是敢欺骗我们娘俩,明天就把你塞回那村子里去!”
江月桥结巴道:“我……我没有亲人,也不认识这里……”
红姨大概听明白了江月桥的意思,也是,身处外乡,亲人也死了,浑身上下一分钱没有,她还能去哪儿?
红姨立刻道:“行,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就和我儿子拜堂成亲吧。”
“不行!”江月桥立刻提声反驳。
红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你说什么?”
江月桥看着眼前恶狠狠盯着自己的老太婆,没忍住抖了一下,委屈着解释:“我……我娘刚去世,我哥哥也去世了,我要守孝……”
红姨神色缓和了一些,但仍皱着眉:“多久?”
江月桥试探性开口:“一个……”
下一瞬,她望着对方越发恐怖的眼神改了口:“七……七天……”
红姨直接推翻江月桥的说法:“三天,不能再多了。”
江月桥抿了抿嘴,她虽有意拖延时间,但对方一点儿都不肯松口,还是先应下来,到时候再找其他办法。
江月桥闷闷点了下头:“嗯……”
红姨立刻眉开眼笑,拉住江月桥的手往屋里走:“好孩子,你这两天定然没好好休息,赶紧擦擦身子换身衣服吧,一会儿吃饭。”
江月桥被推进了里屋,局促地站在门边看着红姨拿出一身素白的衣裙,又打了水来,一切替她安排了妥当,然后笑眯眯地转身出去了。
江月桥丝毫不敢懈怠,生怕她那宝贝儿子窜进来,于是打着十二分的警惕只擦了擦脸,又迅速换下了最外层的衣服。
大致处理妥当后,她端着水盆和换下来的衣服走了出去。
一推开门,坐在墙边椅子上的红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翘着二郎腿,见到江月桥出来便迅速起身打量了一下,看着眼前小姑娘干干净净的白皙脸蛋,心里的满意程度达到了百分百。
江月桥假装没有看见红姨放在墙边的木棍,低眉轻声道:“我……我洗衣服……”
“去对面那井边洗吧。”
红姨指了下对面,然后又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江月桥熟练地倒水搓洗,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嗯,是个会干活的。
江月桥将衣服用草木灰搓洗了两遍又换了水,才麻利地将其拧干,搭在晾衣绳上。
红姨招了招手:“行了,歇着去吧。”
江月桥没有依言进屋,而是怯怯地开口:“快申时了,晚饭还没做……”
红姨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虽然她对江月桥很满意,但她并没有答应:“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回屋歇着去。”
她也是有顾虑的,一来不好直接给下马威,二来万一江月桥在饭菜里做了手脚趁机逃跑怎么办?
江月桥知道红姨心底在想什么,所以她也不再推辞。
只要她乖巧又勤快,懂事又听话,才能获取他们的信任,只有他们开心了,慢慢放松警惕,才不会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个屋子里,方如雪和其他女孩子才能有更多机会逃出去。
没过一阵子,红姨便叫江月桥出去吃饭,一出门正撞见她那儿子回来。
对方盯着江月桥看了好半晌,似乎没料想她能出来。
江月桥沉默着轻轻后退了一步,红姨赶紧解释:“阿德啊,小桥可是答应啦!”
“真的?那她以后就是我老婆了?!”阿德兴奋地上前就要去拽江月桥。
江月桥被吓得脸色一白,赶紧往红姨身后躲。
红姨恨铁不成钢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怼在阿德的脑门上:“瞧你这出息!猴急什么?我告诉你,小桥母亲和哥哥刚去世,需要守孝三天,这三天你给我老实点儿,有什么事三天之后再说!”
阿德一听这话顿时来了脾气,拉着红姨的胳膊就往一边走,边走边小声道:“娘,你就不怕是她故意拖延时间?”
红姨一脸无所谓地安慰道:“就算拖延时间又如何?谁能来救她啊?我就不信她一个丫头片子能搞出什么名堂,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三天。”
闻言,阿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应下。
接下来的三天,江月桥一直小心翼翼提心吊胆,阿德日日在她身边转悠,时不时想和她肢体接触,但都被江月桥躲开了。
而那间小黑屋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红姨依旧每天送去一顿饭,再送去几碗水。
三日过去,相安无事。
江月桥站在厨房里择着菜,时不时朝外瞄一眼,红姨正在屋外忙活着杀鸡,眉眼间解释掩不住的笑意。
江月桥知道今天怎么也逃不过,于是她思量片刻,把桌案边的碗碰到了地上,碎裂声响起,红姨被吓了一跳,匆匆跑了进来:“怎么了?!”
江月桥忙蹲下身,一边收拾一边怯怯地回答:“不小心把碗打了……”
红姨长呼出一口气,蹙眉警告:“赶紧收拾了,下次小心点儿!”
江月桥闷声低头,趁着对方离开厨房忙把其中一块较为锋利的碎片塞进了腰带里。
若她今日真被逼无奈,她定会毫不留情手刃这两个人,哪怕在此之后蹲大牢、被流放,她也要保全自身!
一顿晚饭吃的是食不下咽,反观阿德和红姨却是胃口极佳。待阿德把最后一口菜塞进嘴里,红姨立刻抢过江月桥手里的碗筷,催促道:“好了好了,吃完了就回房去吧,咱们也不搞那套虚礼,同房以后你们就是夫妻了。”
江月桥紧紧掐着手心,瑟缩道:“我……我还没吃完……”
红姨立刻起身反驳:“吃那么饱做什么,可以了,我还要去给那群丫头送饭,你们两个赶紧回去吧。”
江月桥还待争取,却被阿德一把拽住,不由分说地连拖带拽往对面的屋里去。她苦苦挣扎,奈何却始终敌不过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
就在她准备掏出腰间的东西时,不远处传来一声碗盘摔碎的声音,接着是红姨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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