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烂漫,御花园里芳香四溢,百花盛开,青葱树干上爬上一两只蟋蟀,在绿荫下叫个不停。
距离祝姜来宫中已有一段时日了,她手里拿着根折耳草弯腰逗着花间的蜜蜂,倏然,叹了口气。
在这宫里过得悠闲是悠闲,就是有几分无聊。
她有点想出宫了。
还未等她想要找个什么借口同淑贵妃说一声,淑贵妃便先派了嬷嬷过来找她,这位嬷嬷年纪看起来有四五十岁,面色有些严厉,她对祝姜说:“过几日就是皇后的寿宴了,娘娘知道小姐还未准备,便让奴才过来教导小姐一番”
教导?准备礼物还要什么教导?祝姜有些不理解。
不过显然,这位嬷嬷也没想让祝姜明白,直接将人带回了承乾殿。
承乾殿内有一阁楼,四处通风,中央由八扇屏风围成一圈,地方空旷敞亮。
而站在屏风面前的是一排排衣着凉爽的舞姬,祝姜瞪大了眼睛,像是为了解答她的疑惑,将她带来的嬷嬷说道:
“从今日起,祝小姐要准备寿宴时的舞蹈,会有专门的舞姬来教导小姐,小姐这几日便不要偷懒了,好好练吧”
祝姜记得在原书中,原主因为给男主下春|药被发现,便被罚在家中禁足,并没有参加什么所谓的皇后寿宴,祝姜改变了这件事情,又顺利进到宫里,所以这参加皇后寿宴的事在书中并没有提过。
望着那群姿色不凡、含羞带怯的舞姬,祝姜咽了咽口水,她这姑母整天都在想着什么?
皇后的寿宴,让她穿成这样去跳舞,会被人扔出去的吧?
于是祝姜试着同那嬷嬷商量:“要不我们换个礼”物?
还未说完,便让那嬷嬷瞪了回去,“小姐好好准备,这都是娘娘的意思”
既然是她姑母的意思,那祝姜只能按照吩咐开始排练起来,当那群舞姬突然围上来脱了她的衣服时,祝姜小脸透红,羞|耻地想,哪有人换衣服是一群人看着的。
接着祝姜换上了同那群舞姬一样的衣裳,祝姜忍不住站在镜子前照了照,有些惊叹:这还是她吗?
相比较那群舞姬穿的暴露,祝姜身上这件算得上保守,火红的长裙曳地,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的长腿,在她足间还系上了一串铃铛,祝姜这个样子,颇有些像话本里吸人精魄的妖|精。
荣嬷嬷上下打量了祝姜一番,眸中露出些许赞赏。
然后祝姜就被拉过去学习舞蹈,她的腰肢柔软,动作灵活,虽第一遍还有些跟不上,慢慢地将这些动作记下来后,也算是掌握了些要领。
起初荣嬷嬷手里还拿着根长杆子,每当祝姜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便敲一杆子。
后来见她练得认真,出错的也少了,看她的目光也柔和了些。
整整练了大半日,祝姜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浸湿,蹲在地上,胸|脯微微起伏,对着荣嬷嬷摆了摆手:“不行了,我不行了”
闻言,荣嬷嬷倒是没再强迫人继续练,将杆子一扔,说道:“明日巳时你再过来”
说完便离开了,那群舞姬在祝姜学会之后,便早早地离开了,此时这楼阁中只剩下祝姜一人。
她瘫倒在地上,觉着不仅腰疼,腿也疼,总之浑身上下都疼。
魏宁刚下学,便急忙来找祝姜,听到她被母妃的人抓到这阁楼里来了,便匆匆跑了过来。
见到自家表姐一副受过凌|虐的模样,颇心疼的叹了口气“唉”。
听到熟悉的声音,祝姜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精疲力竭地说了句:“你怎么过来了?”
魏宁盘腿在祝姜面前坐好,面上满是对祝姜的同情,想到今日在学堂里听到的消息,忍不住说给祝姜听:“表姐,听说皇后想在寿宴上给太子哥哥选妃”
“蹭”地一下,祝姜从地上弹起来,所以淑贵妃让自己准备舞蹈,并不是为了寿宴,而是让她争取男主欢心?
祝姜一把捏住魏宁的胳膊,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魏宁吓了一跳,顾不上疼忙回答道:“我是听三皇兄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既然是听魏苏说的,那多半就是真的,不行,那这舞说什么祝姜也不能练下去了。
不过以什么理由好呢?祝姜看了魏宁一眼,突然问道:“你每日上学累不累呀?”
说起上学,魏宁的小脸便耷拉了下来,她已经算是不学无术的那个了,可每日若是不按时完成苏夫子的任务,第二日就要在门外罚站,她今日的作业还没写呢。
“表姐,你可别说了,我快要累死了”
“太棒了”
祝姜忍不住说道,后知后觉地察觉此话不妥,就看到魏宁一脸埋怨的望着自己,祝姜讪讪地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臂说道:“表姐的意思是,若是有个人帮你分担一些,表妹你不就轻松许多了吗?”
“可谁能帮我分担呢?”
魏宁垮着个小脸,就见到祝姜伸出手指了指自己,魏宁轻嗤一声:“表姐莫要诓我,你自己的事都没做完,母妃才不会同意你帮我”
“哎呀”祝姜打着哈哈说道:“要是我不想练这舞,谁逼我都没用,我倒是挺想陪你去学堂学些知识”
虽说祝姜在穿过来之前是正经大学毕业,可她到现在还没了解过这个朝代的知识,她还挺好奇的。
魏宁还是有些犹豫,总觉得祝姜在诓自己。
可祝姜哪里给魏宁反悔的机会,同她说好后,第二日留了张字条给荣嬷嬷,便光明正大的陪着魏宁去了学堂。
淑贵妃收到消息时,彼时正躺在美人榻上,脸上敷着黄瓜,听到荣嬷嬷的小报告后,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既然姜儿想学,就随她去吧”
语气要多随意有多随意,荣嬷嬷还想再说些什么,淑贵妃不耐地让人下去了。
将黄瓜片拿了下来,淑贵妃摸了摸唇边冒出的痘,内心也有些纠结。这几日祝姜一直在她的承乾殿呆着,问都不问太子的消息,哪里还有之前的一脸倾慕,淑贵妃也有些怀疑是不是不要拘着死规矩,索性随姜儿去了。
罢了罢了,这些事都不是她能管的,继续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学堂里坐着的都是些皇子公主,年龄同魏宁差不多,见魏宁身后还跟了个女子,顿时吸引了众人目光。
她们来得挺早,太傅还未到,此时正是闲散时刻,有人认出祝姜是经常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的祝家小姐,立即说了句:“魏宁,你怎么把她带来了?难不成今日太子哥哥也会来这?”
说话的是六皇子,比魏宁小一岁,是辰妃的儿子,平日里总爱和魏宁作对,让魏宁不痛快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魏宁插着腰蛮横道:“小六子,你管我呢?”
说完就拉着祝姜往屋内靠窗的位子走去,让祝姜坐下后,魏宁回头看了眼,六皇子正满脸愤怒的瞪着她们。
魏宁冲着他做了个鬼脸,一脸挑衅,而后转头对祝姜温声道:“表姐,你别管他,他就喜欢欺软怕硬”
祝姜“嗯”了声,并没将小孩子间的打闹放在心上,正在说话的时候,穿着一身青衫的苏夫子便进来了。
见到他们各自散乱在位子上,用戒尺敲了敲桌子,浑厚的嗓音说道:“还不快回位子上坐好!”
话落,魏宁匆匆坐到了一旁的位子上,就连平时嬉皮捣乱的六皇子也听话的坐好。
祝姜若有所思,看来这个苏夫子还是有些本事,能叫这些皇子公主如此服帖。
苏夫子像是并未注意到祝姜一般,拿起书桌上的课本便讲了起来,今日讲的是《史经》,祝姜拿起左上角的课本,翻开看了看。
这个世界的文字,是她那个世界的楷书,所以祝姜看起来并不费劲,她听到苏夫子讲到“岐山灭,魏一统”时,心生奇怪。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时候大魏还没有实现一统,要在男主登基之后,挥兵西域才能实现真正的统一,而现在的统一只是边陲小国愿意朝奉魏国。
可祝姜知道,再过几年,随着宣安帝病情加重,魏国的国力也日渐衰弱,边陲小国蠢蠢欲动,意图推翻魏国。
正当祝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把木制戒尺倏然落在她的桌子上,苏夫子用力敲了敲桌面,见她走神,气的胡子都翘了,厉声呵道:“你站起来!”
闻言,祝姜只好站起身。
就在她站起身之后,身后传来嬉笑声,六皇子对着魏宁幸灾乐祸说道:“你这好表姐,上个课还能走神”
魏宁冲着六皇子挥了挥拳头,一脸威胁。
被威胁后,六皇子老实地不说话了,不过不妨碍他看祝姜出丑,只见苏夫子严声说道:“我刚刚讲的,你复述一遍”
祝姜刚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除了那句“岐山灭,魏一统”什么也没听到,哪知道苏夫子讲了些什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气的苏夫子又用戒尺敲了两下桌子。
“答不出来,我就再问你一个问题,要是再答不上来就去外面站着”
苏夫子将课本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字问道:“你且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魏宁脖子伸得老长,总算看清了那上面的字,翻到那页念到:“士兵伐谋,其次伐交”完了完了,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脸爱莫能助的望着自家表姐,接着就听到:
“士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最次伐城的意思是说用兵打仗的上策是以智谋来战胜敌人,即用计谋使敌人屈服;其次是从外交上压服敌人,即联合自己的盟友,拆散敌国的同盟,使敌人处于孤立无援的困境,再次便是攻打敌人,以武力战胜敌人,而下策是攻夺敌人的城堡。”
祝姜流利顺畅的说出这句话的意思,不仅苏夫子一脸地不可置信,就连魏宁和其他人都是满脸震惊。
“咳咳”祝姜轻声咳嗽了声,幸好她学过这句话的意思,不然就完了。
苏夫子反应过来后连说了两声“好!”让人坐下后,也不计较她走神的事了。
等下了课后,祝姜身旁围了一圈迷弟迷妹,其中以魏宁为首,对着祝姜一副星星眼:“表姐表姐,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
祝姜谦虚地摆摆手:“哪有,我之前恰巧听爹爹讲过罢了”
一抬出原主那个满腹才华还文韬武略的首辅爹,其他人面上皆是一脸了然,对于祝姜课堂上的出彩也释然许多。
“切,还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六皇子坐在位子上,不服气地说道。
魏宁听见这话,不满的走到六皇子那提溜起他的耳朵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耳朵被人捏住,六皇子痛的哎呦哎呦地叫唤出声,偏他叫的越大声,屋内没一个人来帮他,苏夫子也早离开了,一时之间竟真的没人管六皇子。谁不知道,这整间屋子里就属魏宁身份最大,谁都不想得罪魏宁。
“知道错了没?小六子?”魏宁环顾四周一圈,见没人上前得意地问道。
六皇子睁着圆目瞪她,一脸倔强地不肯服输,见到门口深色锦袍时,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大喊道:“太子哥哥救命!魏宁要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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