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有些凝滞,同样穿着明黄色凤袍的皇后突然开了口:“听闻祝首辅的女儿前几日便进了宫,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出落得倒是越发标致了”
莫名被点到的祝姜,这下想躲也不成了。
殿内其他人的目光落到祝姜身上,祝姜只能硬着头皮答道:“皇后娘娘谬赞了”
仿佛皇后只是单纯说了一句,接着便将目光移向了其他贵女,对着太傅之女又是一阵夸奖,一段小插曲很快过去,寿宴步入正轨。
先是一群舞姬在殿内表演,恭祝皇后寿宴,大臣及其女眷们也都开始举杯庆祝起来,一时间殿内热闹起来。
接着就是贺寿环节,由先前皇后点到的太傅之女先起头,给皇后弹奏了一手琵琶,引得满堂喝彩,高座上的宣安帝亲自赏了一枚玉如意,然后其他的贵女见此阵势便有些坐不住了。
一个个献宝似的拿出看家本领,贺寿环节瞬间变成了选妃现场。
刚逃过一劫的祝姜,老实的坐在底下看着右骑射之女表演完了舞蹈,马上将军之女就来了个舞剑,若不是那剑尖差点戳到祝姜,她还是很想把自己这一票投给将军之女的,毕竟会武功的女子,很酷。
她在一旁吃瓜正开心,姜氏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别担心,你爹都安排好了,谁都不会阻碍你成为太子妃”
祝姜:?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女儿并不想当这个太子妃?
然后祝姜就看到自家爹爹一脸从容地对自己比了个wink。嘶~
祝姜觉得她爹还是有点可爱在身上的,但不多。
而祝衡伸出手掌揉了揉一直跳的右眼,望着这一个个的贵女,神情变得严肃。他轻轻咳嗽了声,刚想上台的柳韵便被突然出声的御史大夫打断了。
“启禀皇上,今日是皇后寿宴,老臣本不该扫兴,可有些话若是今日不说,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宣安帝凝眸望着御史大夫,威严道:“朕恕你无罪,说吧”
接着御史大夫声泪俱下地控诉道:“老臣要检举祝首辅,为官不正,利用职权打压同僚,贪赃枉法,视百姓性命于草芥,荆州大旱一事,祝首辅放任手下官员私吞公款,导致数万百姓流离失所,老臣恳请陛下,严查祝首辅!”
御史大夫双腿跪地,老泪纵横。
这说出的消息犹如平地一惊雷,殿内一时无人敢出声。
宣安帝的表情变化莫测,叫人看不出来是在生气还是在想着什么。
祝姜没想到转折来的这么快,她爹前脚刚受赏赐,后脚就遭人检举,这不是在钢丝上跳舞,找虐吗?
不过她的首辅爹一脸淡定是怎么回事?还有她的娘亲和姑母,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祝姜看了一圈,决定不慌了,也学着她们端正坐姿,脸上摆出一副“谁怕谁”的模样,反正出事了有个高的顶着,她怕什么。
良久,就在众人以为宣安帝会发怒时,宣安帝面无表情地瞅了眼跪在地上的御史大夫说道:“王爱卿,你说的这些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诬陷首辅这事,可不容易说过去。”
听到宣安帝如此说,跪在地上的御史大夫心凉了半截。
殿内其他大臣也听出了宣安帝的潜在意思,估计就算真查出什么,对祝首辅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不可能真的惩治。
王敬颤颤巍巍地从袖子里掏出搜集好的证据,交给一旁的太监递了上去,低声说道:“老臣所说,句句属实”
哦吼,这是打算与祝衡刚到底了。
祝姜偷瞄了眼自家首辅爹,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连眼神都未分给那御史大夫半眼,一边感慨首辅爹道行深,一边又觉得他太能装。
刚想收回视线,接着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促狭的目光里,祝姜立即心虚转头,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在心中骂道:笑什么笑。
魏炀原本耐心快要被耗光,可看到眼神乱瞟的某人,又多了几分兴趣,摸了摸手腕上的珠串,心情纾解不少。
而上首的宣安帝接过御史大夫带来的证据,粗略看了看,心中早有定论,可还是问了问祝衡:“祝爱卿,御史大夫说的可是真的?”
祝衡起身行礼,接着严肃说道:“臣两袖清风,从未做过这些”
“倒是王大人做的事,让臣不得不怀疑是为了扳倒臣好毁灭证据,毕竟臣可查出来王大人私自在京郊抚养外室,宠妾灭妻!”
风向一下调换了过来,殿内大臣纷纷议论出声,想不到一向以爱妻著称的御史大夫会豢养外室,还到了宠妾灭妻的地步。
王敬想不到祝衡会反咬一口,气急败坏道:“你!你血口喷人!”
祝衡没功夫搭理跳梁小丑,径直将他搜查到的证据交给了宣安帝。
宣安帝看完后,眉头紧蹙,当下做出了决定:“王大人,念在你为大魏辛勤了二十年的份上,朕饶你不死,你自己辞官吧”
听到决断的那一刻,王敬心如死灰。
他知道,若是还想活,便不能继续抗争下去,方才祝衡说的话虽假,可却也提醒了王敬,他死了,祝衡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想通这一点,王敬咬牙道:“臣谢主隆恩”
殿外穿着盔甲的侍卫进来将王敬拖了下去。
如此一来,众人都看出来了,这祝家深得圣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
方才还想要上台的柳韵看到柳松言摇头示意,只能不甘的又坐了回去。
王敬虽鲁莽,可却也无形中帮助祝衡又震慑了一番其他朝臣,若是这太子妃之位祝家想要,没人敢明目张胆同他们争。
高座上的皇后脸色有些难看,只觉胸口有股气憋闷难受。
一直坐着久未开口的淑贵妃突然说道:“皇后娘娘可是不舒服?”
此时宣安帝才注意到身旁人脸色极差,匆忙关心道:“皇后,你怎么了?”
皇后杨氏虚弱地咳了咳,精神不济道:“臣妾觉得有些乏了,歇息片刻便好”
闻言,宣安帝让宫女扶皇后去了里殿歇息,寿宴进行到一半,因为皇后身子不舒服,匆匆结束。
原本定下来的选妃一事也因此耽搁,祝姜将一早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乾宁殿的太监后,随着姜氏一起离开了乾宁殿。
乾宁殿内的大臣也各自带着女眷离宫。
祝姜挽着姜氏小心翼翼地走在身着深色官服男子的后面,想起来她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原主的这个首辅爹,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出来破绽。
书中的祝衡是权倾朝野的首辅,不仅有野心,对于亲情看的也很淡,祝姜看书时只觉得他是为了权力不顾儿女幸福的人,可近距离接触又觉得有些不像。
按照皇上对他的宠信,若是祝衡直接请旨让原主嫁到东宫,皇上也不一定会拒绝。
可祝衡没有,只是用了另一种法子让其他人都看到宣安帝对他的信任,让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
“在宫中待够了,也是时候回府上了”走在前面的祝衡并未回头,只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但很明显这话是对祝姜说的,祝姜同姜氏四目相对,在姜氏殷切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说道:“女儿知道了”
她将姜氏送到宫门口,在宫门外有辆华贵的马车,祝衡没看她们娘俩,自顾上了车上。
姜氏握着祝姜的手叮嘱道:“你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什么都不同你说,可你的一切他都为你安排好了,回家安心等着吧,属于你的总归是你的”
正午的太阳有些灼眼,祝姜将姜氏往宫门口的阴凉处拉了拉,闷声说道:“娘,爹还是执意让我嫁进东宫吗?”
“只有嫁给太子,你拥有的才是最好的,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姜氏温声劝慰道。
祝姜张了张口,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她点点头:“女儿明白了”
姜氏见她想开了,一阵欣慰。
祝姜把姜氏送到马车上,目送着他们离开皇宫,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嘛,原来今日之事都是出自她爹的手笔。
有一个背景如此强势的爹,祝姜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不用担心日后在宫里有人给她脸色看,忧的是她要嫁的人注定厌恶她,摒弃她。
只怕到头来她还要走原主的老路。
祝姜慢吞吞往承乾殿方向走,心情颇为沉重,一时不察差点被路上的石子绊倒,半空中伸出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的腰身,祝姜怔愣的看着眼前人。
她呆呆说了句:“太子?”
见人站稳了,魏炀很快松了手,低声“嗯”了句。
他们所在的小道上,来往宫人不多,只是两人身份都不俗,难免引起注意,祝姜反应过来后,急忙退后两步边用袖子捂着半张脸说道:“殿下,臣女刚刚在想事情,不是故意跌倒的,您别误会!”
“您放心,臣女这就离开,决不在您面前乱晃!”
言罢,祝姜便要抬脚离开。
“等等”魏炀叫住了人,又走到祝姜面前,将她挡脸的衣袖放了下来,嗓音低沉问道:“孤很吓人?”
“不,是臣女面目粗鄙,不忍让殿下污了眼睛”祝姜一本正经的瞎说道。
她望着眼前容貌俊美的男人,心中疑惑,按照往常,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怎么还在路上同她叙起了话。
奇怪,当真奇怪。
魏炀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低眸看她,一缕青丝落在肩头,两人靠的有些近,魏炀鼻翼间萦绕着淡淡的花香。
“确实不一样了”
他低低说了句。
“什么?”祝姜有些没听清,又问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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