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寿宴过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宣安帝打算在阳山举行春狩。
按道理来说,祝姜作为朝臣的女儿是没资格跟着去的,只是听闻皇后将柳韵带去了,她的姑母便想着把她也带着。
春狩基本上一年一次,宣安帝年轻时就爱好打猎,也是因为技艺超群引起了先皇的注意,此次春狩,不仅带上了一众嫔妃,还带上了他的皇子。
现今宣安帝膝下,除了太子,只剩下三皇子魏苏和六皇子魏哲,一个心思不在朝堂,一个年纪过于小了。
阳山地势险峻,山林间时常有猛兽出没,因着皇家在此设了狩猎场,也有御林军随护,安全系数提升不少。
祝姜并未与淑贵妃坐在一辆马车上,而是与魏宁同乘一辆,魏宁见人来了之后,神神秘秘拉着祝姜坐到角落,而后掐着腰,一副逼供模样“表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祝姜心里纳闷,疑惑道:“说什么?”
“那天我都看到了,你和皇兄”
话还未说完,就让人堵住了嘴。祝姜四处张望,马车行驶在山林之间,除了她们两人,没有第三人。
祝姜才松开了手,“别乱说,我跟他才没什么。”
“哦?”魏宁狡黠地盯着祝姜逐渐泛红的脸颊,尾音婉转,似乎并不相信她这个说辞,不过她也没再多问,知道表姐这是害羞了,就此打住。
等马车停下来时,天边的夕阳也渐渐落了下来。奔波劳累一路,宣安帝让人将营寨扎住在山脚下,明日才进行狩猎。
帐篷搭建好之后,祝姜和魏宁下了马车,看向远方,广袤的青山连绵起伏,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吹来一抹微风,吹走了身上的疲乏,景色宜人。
“表姐,皇兄好像在看你。”魏宁悄悄在祝姜耳边说道。
身旁站着的都是女眷,宣安帝正在对着底下的大臣吩咐着什么,来来往往的御林军在周围四处巡逻起来,祝姜一抬眸,便与那双漆黑的瞳对上,她瞪了那人一眼,意思很明显:看什么看。
而后才回了魏宁一句,“他可能是闲的。”
接着祝姜拉着魏宁跟上淑贵妃,进了营帐,隔绝了那人的视线。她的帐子在淑贵妃旁边,听了些嘱咐后,又从淑贵妃那里出来,正巧遇上牵着马匹路过的陈徊。
“祝姑娘?”
陈徊牵着一匹棕色的马,身上换上了盔甲,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头发高高束着,一时之间,祝姜差点没认出来这人。
“陈将军,想不到这次狩猎你也来了。”
祝姜发自内心地开心,原以为这个狩猎她会很无聊,想不到还能遇到熟人,这可真是太好了。
陈徊点点头,他身为将军,职责是保护皇上的安危,这次狩猎自然要跟过来,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那你现在是要去哪?”祝姜见他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问出了声。
“三皇子让我去打些猎物来,正要去呢,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带过来给你。”
闻言,祝姜有些意动,她一个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打猎对于她而言,犹如火中取栗,危险又困难,她没想到陈徊如此心细,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些。
“听闻这山中野鸡肉质鲜美,若是能在这寒冷夜晚吃上香喷喷的鸡肉,就再好不过了。”祝姜委婉地说道。
“好,你等等,我待会就回来。”
言罢,陈徊一个上跨便上了马,勒起缰绳往林中而去。
想到等会就可以有野鸡肉吃,祝姜美滋滋的回了帐子里。
暮色四合,夜晚来临,阵阵微凉的风从山间吹来,夹杂着冰冷的寒意,营帐里暖黄色的烛火跳动着,祝姜刚沐浴完,穿上寝衣打算休息,屋外便响起了声响。
“祝小姐。”
这声音似乎还很熟悉,祝姜一挑帘子,让人进来。
才发觉站在她帐子外的,不是旁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柳韵,她瘦了许多,仍是那般温温柔柔的,穿着一身杏黄色水烟长裙,发髻挽在脑后,像一朵娇嫩的水仙。
祝姜侧身让人进来,有些不解她大晚上的来找她做什么。
“柳小姐有事?”
柳韵进了营帐后,祝姜才发现她身后还跟了个丫鬟,手中端着什么,柳韵温声开口:“是皇后娘娘让我过来的”接着她先开了丫鬟手上的布,露出一盘香嫩的乳猪,边解释说“殿下猎了一头野猪,送给皇后娘娘,奈何娘娘近日来礼佛,不吃荤腥,想到祝小姐也在此,便让我送了过来。”
话落,柳韵还补充了句:“我跟着皇后娘娘时间长了,只吃素食,这才委屈了祝小姐。”
听到此,祝姜心里冷哼两声,耐着性子没将人赶出去,只淡淡说了句:有劳了。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祝小姐休息了。”
让丫鬟把东西放下,柳韵便带着人离开了。
等人走了后,祝姜看着那盘乳猪,脸色登时黑了下来。
她顿时什么想吃的心情都没有了。
——
魏炀正同几位官员说着话,看见一身戎装的陈徊手中拎着野禽,径直往营帐那边走,他似乎记得,祝姜就住在那。
于是他摆摆手,让几位官员先回去,将陈徊叫了回来。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陈徊恭敬地朝着眼前的太子殿下行了个礼,虽心中有些疑惑,不过面上倒是一点不显。
魏炀让人起来后,状似无意地问道:“陈将军行色匆匆,是要去哪?”
“这”
陈徊一时有些语塞,说他要去哄人,似乎不妥,可不说的话,又是欺瞒之罪,于是纠结之下,陈徊实话实说,“臣刚刚在陪三皇子殿下打猎,答应给祝姑娘猎一只野鸡回去,眼下猎到了,正打算给人送过去。”
“祝姑娘?”
魏炀语调不明,一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珠串,眼神幽暗地问道“是祝府的那个祝姑娘?”
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是。”
陈徊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不敢多说,老实答了。
目光扫过那只被缚住手脚的野鸡,魏炀周身的气压又低了些,良久,开口道:“去吧,孤没其他事了。”
像是松了口气般,陈徊忙告退,拎着那野鸡便往营帐走。
只是还没走几步,那野鸡竟然挣脱了绳索,扑哧扑哧地飞了起来。
这野鸡一向行动矫健,光抓它时,就费了陈徊不少力气,眼下竟然从他手底下跑了。
陈徊又气又急,总觉得刚刚太子靠近他时,做了些手脚,让那野鸡生生飞了。
祝姜自然不清楚这变故,第二日时,陈徊起了个大早,去山中捉了四五只野鸡,吩咐人绑成一排,送到了她的营帐。
大清早,一群山鸡在营帐外打鸣,何其壮观的景象,祝姜直接醒了。
望着那一排野鸡,祝姜揉了揉眉心,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这些都是你抓的?”
陈徊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总觉得自己又将事情搞砸了,闷闷“嗯”了声。
也罢,祝姜摆摆手,“算了,你还是都放了吧,我突然没什么胃口了。麻烦你为我折腾了。”
祝姜深深鞠了一躬,她心底也有些愧疚,白白让人出力,竟然还让人放了。
倒是陈徊大方地替她辩解,“无妨,既然抓来了,还是送到厨房,兄弟们还没尝过,给他们吃也不浪费。”
闻言,祝姜觉得这主意确实不错,赞同地点头。
见他都安排好了,祝姜打了个哈欠,说了句“回去再睡会”,就进了营帐。
徒留陈徊一人在原地,他待了许久,直到军中有人来叫他,陈徊才离开。
直至快要晌午,祝姜才再次醒来,洗漱好后,魏宁便过来找她了,说着要和她一起去狩猎。
四目相对,祝姜眨了眨眼睛,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身板,“狩猎?这不可能,我在一旁看着就好,还是不去凑热闹得好。”
“可是表姐,父皇说谁要是拿了头筹,可以赏赐一个愿望哎,你难道不心动吗?”
魏宁还挺想要个出宫的金牌玩玩,这样的话,就不用偷偷出宫了。
听到魏宁如此说,祝姜也有些心动,不过还是十分明智的不参赛,她很清楚,原主这具身子,骑马射箭什么也不会,她安安分分的在这待几天就回家,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两人挽着手到狩猎场时,参加比赛的几位皇子还有陈徊早就离开了。
只剩下高座上的宣安帝还有随行的嫔妃和大臣,在场,祝姜还看见了一位熟人。
郁扶穿了件官服,眉目俊朗,神色柔和地冲着祝姜点了点头,他昨日来的较晚,到了时,人已经都歇下了。
今日能与她见上一面,也实属运气好,其他的大臣大多都去参赛了,只他一个文臣,不会武功,上不了马,被留了下来。
祝姜也微微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接着就有太监殷勤地搬了两张凳子过来,让祝姜和魏宁坐着等候,身旁还有张小桌子上放了些小零食,让她们解馋,上首的皇后瞥了眼两人,不禁蹙了蹙眉。
皇后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柳韵,站姿端庄,浑身上下叫人挑不出错处,这才是太子妃应该有的教养。
这般想着,皇后便开了口:“皇上,如今炀儿的年纪,是时候该娶个正妃了。”
宣安帝正与淑贵妃在谈论着,谁会夺得魁首,骤然听到皇后的话,将脸转向一边,声音不自觉带了些威严:“那依皇后之见,谁适合当这太子妃?”
闻言,淑贵妃也竖起耳朵听着,她自然也想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把太子妃人选定下来。
皇后搅了搅手上的帕子,鼓起勇气道:“柳丞相为人忠厚,教出来的女儿也是知书达礼,我瞧柳家的丫头是不错的,不知皇上你认为如何?”
话落,柳韵便感觉到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低着头,一副谦卑的模样,落在宣安帝眼里。
良久,只听得宣安帝出声道:“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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